闹市内挥御笔墙壁电箱灯柱
记载史诗港九最强
汗水混了墨水字体大小参差
笑脸始终不变样
在香港的大街小巷里，你可能会看一种特别的“街头艺术品”，
↑它可能出现在显眼的路牌上，
↑也可能出现在你可能会忽略的桥架上，
↑出现在前往香港公园必经之路上的电箱，
↑出现在人来人往的天星码头里。
而这一系列的街头创作，并不是出于画家书法家之手，而是出自一个有着多个称号的“老头”的笔下——有人说他是疯子，也有人说他是艺术家，而大部分香港人更偏向于叫他“九龙皇帝”。
他的名字叫曾灶财，在香港疯狂涂鸦了51年，就连黄家驹都为他写了一首歌——《命运是你家》。
上世界50年代，香港九龙确实有个披龙袍，会拿地拖当权杖的自称“九龙皇帝”的老顽童。平日他一个人拄着枴杖，系着装墨水和毛笔的塑胶袋，行动一瘸一拐的。穿街过巷，手执毛笔大肆涂城51年，他要“造反”，要让全港人知道他家族的故事，要拿回九龙一带的“管辖权”。
香港人一开始可觉得他是个疯疯癫癫的瘸老头儿。但仿佛一夜间，港九的电箱、邮筒、天桥底，连带古迹都是他的宣纸，密密麻麻的字体从秀茂坪开始，扩展到九龙包括观塘，远至尖沙咀的天星码头，连香港岛的中环和西环都有他的创意“书法”。
“书法”内容大部分反反复复突出“国王、国皇、曾、九龙”几个大字。他说：35岁那年回乡追寻宗谱，翻看祖先遗物一看，九龙有一部分领土可都是他太公的封地。只是香港成为英国属地后，“霸占”了他们的土地。这个老顽童不得不“作反”，一笔一笔将九龙这个“江山”抢回来。
▲虽然没有经过书法培训，曾十分专注于他的写作
一段时间内，香港政府以为他只是一个精神错乱的古怪老头。但偏偏没想到，他竟然花了数十年光景来挥毫。香港这个空间越发充斥着他的“诉求”，连大人小孩都站在街上围着他看他写大字。
▲“书僮”——钟燕齐
后来，他还在弥敦道遇到了他的“书僮”——钟燕齐，钟燕齐主动帮他倒墨汁而相识的。当年，曾灶财的一通电话，钟燕齐就会为他准备好笔墨、可乐和班腩饭送去，陪他写大字。不知不觉间，两人就建立了十多年的情谊。
▲面对曾灶财的涂鸦，香港政府官员不知该做何反应
▲因作品被抹去曾持续和政府斗争并经常返回重写
慢慢他对香港的“占领”开始获得各方的关注。港英政府多次对他进行警诫和处罚。岂料，他一怒之下，反而更有毅力，越发我行我素，开始在香港的大街小巷落款“九龙皇帝”。甚至，连执法者都苦笑完全没办法，只是围着他等他完成作品，再用涂料把字迹抹掉。
一次又一次的抗争，政府的加强制止却令他名声大噪。更受到TVB电视《流氓皇帝》的重新包装，连带着在电影《九龙皇后》和叶德娴做对手戏，上镜了一番。
▲清洁剂蓝威宝广告
最让大家记忆深刻的是他代言清洁剂蓝威宝，那句经典的：［间屋几大都洗到，你间屋无我间甘大挂。］（房子再大都能洗得到，你的房子没有我的那么大吧。意思是他的家可是香港，照样洗得掉）。真是太可爱了，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这些年过去，香港的房子真的越来越小间了。
▲1997年6月30日香港礼宾府外墙
到了1997年，刚好是备受瞩目的香港回归。香港传媒和市民都聚集在前港督府外，老头也没错过现身挥毫，争取吸睛的机会，将“御书”填满了礼宾府外的白墙。可惜大家都忽略了他，但偏偏有个法国人以“用完即弃”的相机捕捉了这个画面。
同年，他在艺评人刘健威的协助下，举办了一场“曾灶财街头书法”艺术展览，人气急升。后来，连香港著名时装设计师邓达智，都要从他的涂鸦中来获取灵感制作时装。甚至政界竞选立法会都请他涂几句政治口号印T恤，来搞些绰头。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涂鸦在2003年更受到艺术界的垂青，在“威尼斯双年展”共展出三十六张展品，成为了首位香港华人在现代艺术殿堂展览获展出作品。
但最让老顽童得意的事，是在2004年，他创作的首幅水墨木板作品被送到苏富比拍卖，有个康姓太太用55,000港元买下来了。他开心地笑说：“康熙后代”买了他这个“九龙皇帝”的手御。
人生有高潮，也会慢慢降下来。老顽童开始变累了，也老到不想到处跑的时候。就去了敬老院，在那里写最后一副字时，已经是用毛笔替换成了马克笔，乖乖用上了宣纸。因为想念家人，在面写满了他们的名字。“国皇”两字也不再如往日那么大了，落款也没有写上“九龙皇帝”四个字。最后还主动说：“皇帝我不当了，我让位吧”。真是个可爱又执着得老顽童。
直到了2007年，他因心脏病于九龙医院“驾崩”了，享年八十六岁。同年，他“书僮”钟燕齐与香港著名才子陶杰合著了《九龙皇帝：The Art of Treason》出版。钟燕齐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一直以为财叔会活到90多岁，收到他离世的信息后，我是不相信的。但其实到现在，我还是不能接受他已离开的事实。”
在我心目中，他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由行为艺术家。可谓是传奇人物，他的名字叫曾灶财——后被外媒称为“King of Kowloon”。曾灶财在街头遗留下来的文字是极具个人特色的涂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开创者，是第一者。
如果你也一样喜欢九龙皇帝曾灶财的“书法”，还可以到香港亲身看到幸存的墨迹处，分别在尖沙咀天星码头、曾灶财故居观塘翠屏以及观塘警署对出的天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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