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大概是“跨界”最多的美食
从南涮到北,从东烫到西
从山珍野菜到牛羊海鲜
从香油小米辣到麻酱韭菜花
锅里锅外真有乾坤
最能体现火锅多元包容的地方
不是热辣滚烫的川渝
不是万物鲜皆可打边炉的广东
不是开拓野生菌食谱的云南
......
而是
从汤底到涮菜再到蘸料
都让人应接不暇的
贵州
贵州到底有多会吃火锅?
在贵州火锅的全家福中,酸汤火锅占据了绝对的C位。贵州人把酸作为日常最重要的口味,更是有“
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
”的至理名言。
一锅靓丽惊艳的酸汤,上桌煮沸后,
先喝上一碗汤
,酸爽通透直抵灵魂。那股子酸香,不冲不淡,恰到好处,
勾人食欲
。
搭配
贵州特色食材
野生木姜子和折耳根,一锅咕嘟咕嘟汇聚了黔岭的七滋八味,一碗蘸水点睛出了丰富的味觉层次,由此
给味蕾打开了新世界
。
鲜嫩的鱼肉吸饱酸汤滋味,入口即化,牛肉汁水四溢,酸辣鲜香在舌尖绽放。青菜涮一下便捞起来,既保留爽脆,又裹上了酸汤的滋味......
吃酸汤火锅,最妙的是一碗米饭。酸汤淋在饭上,粒粒饱满,酸香扑鼻。一口饭,一口肉,再一筷子青菜,
酸、辣、鲜、香在口中交织成“味蕾永动机”,令人欲罢不能
。
贵州人嗜酸,是有地理渊源的。黔地曾属边陲,道路险阻,
食盐匮乏
。人们便用这发酵出的
酸,改变了菜肴的寡淡无味
,还能减少体内钠离子的流失。
而且,因为贵州
山多林密
,终年
潮湿氤氲
、大雾弥漫,极易滋生病症,
酸成了贵州人的一味镇静剂
。
酸汤,就这样流进了贵州人的血液,酸得透彻,酸得深入人心。
贵州的酸,多达128种,可谓
村村寨寨都有酸,家家户户各不同
。
这其中最经典的
红酸汤
是用
本地特有的小番茄(毛辣果)
发酵而成,
色泽红艳,酸味醇厚
,带着一丝天然的甜;
白酸汤则是米汤发酵,酸得清爽
,沁人心脾。
此外还有酸菜酸、鱼酱酸、韭菜酸、盐酸、甜酒酸、糟辣酸......
扎佐酸菜蹄膀火锅
用酸菜破解了蹄膀的腻
图源:多彩黔行
酸汤火锅的酸,是山野的酸,带着作物的芬芳,带着岁月的沉淀。
一锅酸汤,足以消化一切,清空你对美食的任何负担
。
如果说对酸汤火锅的喜爱刻进了贵州人的DNA,那么
将豆类的醇香融入火锅
就是贵州人的天才之举。
豆米火锅选用
毕节特产的花豆
为主要原料,经过长时间的熬煮和炖制,豆米变得软烂且带有浓郁的豆香。
汤底由猪骨和多种香料熬制而成,与豆米相得益彰,味道醇厚而又不失豆米的甘甜鲜美。
豆米火锅的灵魂在于“
软哨
”,这是一种贵州独有的美食,由五花肉制成,与豆米火锅搭配在一起,味道更加丰富。
等把豆沙煮出来了,舀一碗汤泡饭,汤的绵沙感包裹着每一颗米粒,碗底都得刮干净。
地摊火锅兴起于贵州农村赶集
。一个煤炉、一口铁锅、几张木条凳,就成一铺子,就像摆地摊一样,所以叫地摊火锅。
地摊火锅的妙处,在于它的简单与直接:
猪肉现称,且现场炒制
。当豆豉和糍粑辣椒下锅,独特的咸香与鲜辣便被激发了出来。
锅底炒好了,加一瓢清水,再丢几片西红柿和蒜苗进去,汤色顿时红亮起来。这时候,肉片、蔬菜、豆腐一股脑儿倒进去,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地摊火锅,是市井里的一抹烟火气,
热闹、随性,却又滋味十足
。
除此之外,豆类大家庭里还有豆干火锅、豆花火锅、红豆牛肉火锅......
贵州人之所以能在火锅里把豆类玩出这么多花样,主要原因在于这里盛产各种豆类
。贵州地处云贵高原,气候温和湿润,雨量充沛,非常适合豆类作物的生长。
受潮湿气候的“唆使”,
贵州人食辣的历史要早于辣椒传入中国前
。当时,姜、蒜、茱萸、花椒、木姜子是辛辣的主要来源。
而如今,这些食材与辣椒碰撞出了更加
丰富有趣的辣味体验
。火烤、油炸、粉碎、发酵……不同花样的制辣方法遇上火锅,那叫一绝!
辣子鸡火锅,辣得酣畅,香得浓郁。
辣子鸡的精髓,就在糍粑辣椒上
:辣椒晒得半干,用石臼细细舂成泥,形似糍粑。
油锅里下姜蒜爆香,糍粑辣椒往热油里一泼,滋啦一声,香辣直冲鼻尖。这辣,仿佛是活的,是山野的烈性子。
这一锅红汤,煮着山风,煮着日头,煮着庄稼人的实心眼。这一锅辣子鸡,辣得热闹,辣得踏实,辣得日子都有了奔头。
最绝的是煮一碗面,雪白的面条在红汤里滚几滚,捞起来挂满汤汁,嗦一口,辣得人头皮发麻,额头冒汗,却偏偏停不下筷子。
贵州人吃辣子鸡,吃的不是辣,是那股痛快劲儿
。
在余庆县,当地人很喜欢将鸭子剔骨后再烹饪。
剔骨鸭火锅,吃的是一份庖厨里的巧功夫
。鸭肉片得极薄,骨头剔得干净,连一丝碎渣都不留。
剔骨鸭的吃法与辣子鸡类似,都是先吃肉,再加汤烫火锅。菜经这么一涮,每一片叶片都裹满了肉香四溢的辣汤。辣是引子,鲜是底子,舌尖先是一紧,继而满嘴生津。
若有什么能说明贵州人有多爱吃辣,那一定是:
即使煮了锅清汤锅,也不能错过在蘸水里狂放辣椒的机会
。
看着清汤白水,可别忽略了旁边那一碟辣椒面
来源:纪录片《寻味贵阳》
清水烫
虽然听起来清汤寡水,但实际上是层层递进的舌尖享受。一锅精心熬煮的浓香猪骨汤为汤底,纯朴的猪骨鲜味首先就俘获了人心。涮上猪板筋、蛋饺和各色蔬菜,裹着拌好的糊辣椒折耳根蘸水,就是米饭“杀手”。
若蘸水是这顿火锅的重磅嘉宾,那么
糊辣椒就是蘸水的灵魂
。
糊辣椒以干辣椒为原料,经风干、暴晒和手工翻炒制成。
其独特的风味在于辣味与烟熏味的完美结合
,表面微糊时散发出焦香味和辣香味,是最能代表贵州辣味的调味品之一。
贵州火锅,在舌尖上登峰造极后,便早已开辟出了别的“赛道”——街头巷尾的火锅店里,人们不仅吃得尽兴,更玩得热闹。
安顺人吃火锅,偏要添几分孩童般的顽皮
。
一锅酸汤咕嘟着,米豆腐切成方丁,
唤作“夺夺粉”,非得用竹签子去“夺”
——筷子夹不住,偏要一根竹签扎下去,手腕一挑,粉块颤巍巍悬在尖上,蘸了糊辣椒水送入口中。
酸汤的鲜、辣椒的烈、豆豉的醇,全裹在这软糯里。
来源:天眼新闻
一桌人抢着“夺”,像是打擂台,谁扎得准、捞得快,便能多吃几块,笑声里混着酸香,吃得额头冒汗,嘴角挂油,仍不肯罢手。
夺粉如夺宝,汤尽方知饱
。
贵州人吃烙锅,吃的是一份自在
。
一口生铁锅架在火上,锅沿斜斜的,油珠子顺着纹路滑到中央,滋滋作响。食材堆得小山似的,围在蘸水旁。全凭食客自己动手,翻烙拨弄,像极了田间地头的野炊。
烙锅,作为火锅和烧烤的矛盾结合体,让食材在滚烫的铁锅上绽放出了奇香
:臭豆腐烙到两面焦脆,中间却嫩如凝脂;洋芋片烙得金黄,蘸水一浸,外酥里糯;肥肉片烙出油来,滋滋声中缩成油渣,脆得能嚼出响......
烙好的臭豆腐裹满辣椒面咬一口,臭味化作香,直窜天灵盖。
一桌人围锅而坐,筷子、铲子齐上阵,你翻我的洋芋,我抢你的糍粑,油星子溅到袖口也不恼,反觉得是烟火气的勋章。
这两口锅,一个“夺”得热闹,一个“烙”得自在,藏着
贵州人的巧思:
当多巴胺遇上味蕾的满足,趣味便能为吃食增香
。一锅烟火,几根竹签,一把铲子,日子便在这咕咕嘟嘟、滋滋啦啦的响动里,活色生香了起来。
在贵州,一切皆有可能。有些咱望而却步的东西,被当地人篡改了遭嫌弃的命运,成了味觉珍宝。
黔东南的牛瘪火锅,是山野里的一味奇绝,初闻者皱眉,尝过者叹服。
牛瘪,取自牛胃中未消化的青草汁液,滤净了渣滓,熬煮时咕嘟咕嘟翻着青绿的沫子,像是煮着一锅春日的草坡。
你见了或许会咂舌,但懂它的人会说:“尝一口,便知山水的脾性” 。
来源:纪录片《天下一锅》
涮上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刚入口时会有难以言喻的味道。但很快,一种奇特的辣味劈开一条道,为肉香保驾护航。最后,牛瘪的清苦,缠绕着百草的清香,带着牛肉的奶香,在舌尖绽放,只道
“牛瘪不欺人,苦尽甘自来”。
一口下去,便是一场层次丰富的味觉变奏,泛起的草木清香,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山风荡涤了一遍。
来源:贵州省文化和旅游厅
黔东南地处山区,
环境原生态无污染
,这里的牛瘪健胃、祛热和助消化,被当地人视作待客上品。在当地人看来,
吃瘪火锅,吃的是牛生活过的青山绿水,是一口返璞归真的纯粹
。
青草是山崖上长的,泉水是石缝里淌的,牛儿在这里,慢悠悠咀嚼着日月。
独山虾酸火锅,贵州的螺狮粉担当,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笔。
小河边捞的活虾,连壳带肉捣成泥,封进土坛子,由着日头晒、山风吹,发酵出那股子酸中带臭、臭里透鲜的奇香——像是
把整条溪流的野性都酿了进去
。
配菜也得野气十足
:薄荷叶翠生生一把,涮三秒即捞,清凉裹着酸辣;折耳根白生生的根茎往汤里一浸,腥气遇酸臭,反倒激出草木的清气。末了下一把米粉,嗦一口,酸辣直冲天灵盖,五脏庙里办起山歌会,热热闹闹唱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