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靳婷*
法国的书记官是司法部门的公务员，基本素养是要熟悉法律和法律程序、恪守职责、组织协调、善于沟通、自律自治。书记官主要负责在诉讼程序中登记核查各项材料，确保庭审的良好秩序，并通过记录进行陈述、意见和报告，确认司法行为的真实性。[1]人们有时会以“法院的公证员”来称呼书记官。书记官负责庭审辩论的安排和布置，进行庭审记录，没有书记官的出席，审判不能进行。缺少书记官签字的裁决书，是无效的。此外，书记官还负责裁决和诉讼行为的公证。目前法国约有1700名书记官和22000 名书记官。
一、书记官的选拔
在法国，成为书记官，首先要通过公务员的竞争性选拔考试。主要有两种形式：（1）公开的竞争性选拔考试：至少要有专科（bac+2）以上的文凭；（2）内部竞争性选拔考试：是公务员或者在公共部门工作，有四年以上的公务工作经历。
通过竞争性选拔考试之后，书记官要在位于第戎的国家书记官学院（l’Ecole nationale des greffes）接受为期18个月的带薪培训，主要是理论课程学习、情景模拟训练和司法机构的实习。
在准备书记官的竞争性选拔考试中，候选人可以是任何专业的专科（bac+2）以上的文凭，但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最好是法律文凭。书记官的公开选拔性考试分为笔试和口试两部分。在笔试中，首先是针对实践的考核。考试方会准备一份有程序问题或管理法院级别等问题的案卷材料，候选人要通过一份详细的结构性笔录来回答问题，时间为4个小时。其次是回答问题。考试方会准备民法、民事诉讼法、刑法、刑事诉讼法、劳动法、劳资程序法等方面的实质性的问题，候选人要用3个小时进行作答。
笔试通过之后，进行口试。主要是考试方要通过交谈了解候选人的性格、专业技能和报考动机。候选人要与考核团从书面或者一般性的话题开始进行交流，并阐释所熟知的职业技能方面的案例（RAEP）。时间最长25分钟。
每年竞争性选拔考试都会非常专业具体，国家远程培训中心（Le centre national d’enseignement à distance，CNED）和一些司法研究机构会有针对该类考试的专门的辅导。2016年法国司法部招录了800名书记官。
二、书记官的专业培养机构
国家书记官学院（L'Ecole nationale des greffes，以下简称“ENG”）是法国培养书记官和首席书记官的专业机构，也负责相关司法行政人员和秘书的培训。学院会组织进行一些国内和国际的交流活动，并通过合作项目组织外国的实习生参与。
ENG有些特别的培训工作是针对法官、司法公务员、中央行政机关公务员、私营或国有企业负责人等相关人员。学院配有现代化的教室和演讲大厅，有600多部用于教学的信息化设备和文件资料信息中心。ENG还为学员组织丰富的文化活动。为更好的让学员了解司法机构运转，ENG有很多从事司法工作的专家，为书记官培训提供技术和管理服务支持。
在培训安排方面，ENG对书记官的培训时间一般是18个月，课程和培训计划完全是为了培养未来的书记官。主要课程安排如下：（1）ENG外实习：1周；（2）法院外实习：2周；（3）ENG培训：9周；（4）法院实习：28周；（5）未来履职的深入实习：3-5周；（6）深入研修：1-3周；（7）岗位的预分配：最后6个月。ENG的具体理论课程有刑事、民事和人权等方面的专业课程，并通过法院实习，让书记官逐渐熟悉未来的日常工作和纪律要求。
在考取ENG的时候，所有的学员都要签署一份承诺书，就是作为国家公职人员的书记官要服务四年。书记官的誓词是：“我发誓，我会忠实履行好我的职责，不会泄露或使用这些工作中知晓的信息。”此外，对已经在岗的书记官，ENG还会提供继续培训，以补充书记官职业的专业发展和职业发展的初步培训。
ENG每年都会按照司法机关的需求，出台全国性的书记官培训计划。例如2014年，ENG优先考虑的重点是“培训的职业生涯、配合法院项目、文凭和证书培训”。
ENG组织的培训项目，会通过各区域的培训师进行系统的有组织培训。这种分散实施的全国性或地区性的培训计划，能够满足当地的具体需求。这些培训也会和国家司法官学院（l’Ecole nationale de la magistrature）、国家狱政学院（l’Ecole nationale d’administration pénitentiaire）或者国家青少年司法保护学院（l’Ecole nationale de la protection judiciaire de la jeunesse）一起实施。
2015年3月19日，180位新书记官通过在2014年公开竞争性选拔，来到ENG参加学习。该班有159位女学员，占180位学员的88%；m1（bac+4）的学历层次占到34%；m2（bac+5）的学历层次占到25%；35岁以下的占到86%；25岁以下的占到28%。不难看出，法国的书记官队伍女性比例比较高，也非常年轻。
三、书记官的成长
工作一些年后，书记官可以在不同的法院间调动，也有机会担当首席书记官，还可以参加司法官的选拔性考试。例如从大审法院、上诉法院到劳资调解法庭，这会使他的职业生涯得到提升。在有了四年的工作经验之后，他可以通过内部的竞争性选拨成为首席书记官（greffier en chef）。书记官职业生涯的初期，收入是每个月1500欧元，但在职业生涯后期可以获得每个月2500欧元的净收入。
特别法庭的书记官，需要有特别的要求。例如民事上诉庭的书记官（Le greffier en chambre civile de cour d'appel），一般每周进行三次庭审，需要提前准备案卷，在庭审中协助法官、检察官进行诉讼程序，之后归纳整理档案材料，帮助同事整理新来案件的纸质或电子版材料。
儿童法庭的书记官（Le greffier au tribunal pour enfants）通常与法官在同一个办公室工作，但独立于法官和其他法律职业者。法官在办公室庭审，书记官负责记录。此外，书记官还要亲自迎接或电话接待当事人和各种专业人士，例如未成年人的律师和社会工作者。儿童法庭时常会有一些新情况和新的紧急问题，书记官必须仔细听取当事人和法律职业者的诉求，了解哪些是允许做的、哪些是不允许做的。庭审中，书记官要协助法官，做好庭审记录，听从法官的指示，写裁决、通知当事人。为了确保程序的正常进行，书记官还要确保各方当事人都能够遵守程序规则，并且在庭审中通过签字证实程序进行的真实性。
四、小结
在法国，书记官不仅是律师、专家、调解员等不同法律职业者之间的媒介，也是当事人和法官之间的媒介。熟知诉讼程序、认真严谨工作，恪守职业准则、提升沟通协调能力，是法国书记官成长的重要方面。
* 国家检察官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中法两国“50名检察官”项目学员”。
[1] 根据法国司法部网站资料整理，网址：http://www.metiers.justice.gouv.fr/greffier-12565/，2016年5月1日访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