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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 | “外卖一姐”日记:努力一分是一分,赚到的都是自己的

天下网商  · 公众号  · 营销  · 2017-01-03 19:52

正文


▲每天中午前后是外卖配送高峰,在一家店能接到好几个订单。

除了一些外卖平台自己建立的配送团队外,更多的“外卖小哥”来自众包配送平台。从他们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窥见这个时下大热的风口里,最为真实的一个角落。


文 / 天下网商记者 陶旺波

图 / 天下网商摄影记者 李俊

编者按:


2016年7月20日,一段“外卖小哥冒雨送餐,因未按时送达被客户侮辱”的视频火了。在这段4分05秒的视频里,这位因外卖迟到而恼怒的客户把外卖扔到了地上,还对外卖小哥发泄了一通,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无论你管他们叫“外卖小哥”还是“外卖骑士”,在国内外卖市场进入白热化竞争的时候,都是他们风雨无阻地为客户提供最基本的服务。


除了一些外卖平台自己建立的配送团队外,更多的“外卖小哥”来自众包配送平台。所谓众包,就是聚集闲散社会人力,通过兼职平台完成各类服务。


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快递员,他们往往没有固定的网点,不与平台签订合同,而是自行接单,计件收入,虽然工作时间自由,但为了多赚钱,必须承受更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2016年,这群人首次加入双11的物流大军中,分担了一部分快递包裹的末端配送工作。随着饿了么与点我达先后入局同城快递,众包配送正在打破行业的分野,丰富的业务线让外卖低谷期的运力得到充分利用,也给众包配送员带来更多的收入来源。


根据阿里研究院发布的《全国社会化电商物流从业人员研究报告》,全国近80%一线快递人员日均工作时间8小时以上。但外卖配送员从早十点忙到晚上八九点都很正常,每天都要工作10小时以上。目前,点我达、饿了么、新达达等都号称有百万注册的配送员。


从他们的故事里,我们可以窥见这个时下大热的风口里,最为真实的一个角落。

杭州市教工路和文三路口,有一家“百脑汇”,在这个人流日渐稀少的3C卖场里,许多商家转向线上经营,每天忙于打包发货,再加上附近密集的餐厅和办公楼,五楼的美食广场便成为了快递员和众包配送员们的集散地,让他们能在辛劳的工作中,喘上一口气。



中午高峰期过后,配送员们可以在聚集的地方休息一下,互相吐槽。

 

与拥有相对稳定负责区域的快递员相比,众包配送员的工作有诸多不确定因素:他们有时忙得终日在外奔波,有时又闲得发慌,空闲时也会走进KTV,来一场歌曲大赛释放情绪。

 

30岁的吴立恒是配送大军中少有的女性,她当过服务员,做过销售,还开过一个经营得不错的淘宝店,在生意碰壁后,她在2016年4月加入点我达,成为了一名众包配送员。

 

28岁的瞿峰已经是这个行业的老手了,当了七八年配送员,他已经不想再那么拼,累了就休息一会,只要在 App 里选择下线,就可以不接单,“看心情吧,心情不好就下线呗。”

 

29岁的汪启永去年10月加入点我达,他是个抢单能手,有时总体单量并不多,但他总能抢到二十多个快递单,增加一些额外的收入。

 

30多岁的刘南曾经在肯德基送过外卖,还当过经理助理,靠着这份经验,他在短短两年间升任点我达的城市经理,是这一群人的小领导,不必再奔波在第一线。

 

在这个被雾霾和恶劣天气困扰的冬天里,《天下网商》记者花了一周时间与他们亲密接触:接单、送货、侃大山,了解他们的过往,倾听他们的苦恼,记录他们的日常。

 

“不拼的话,就永远落在后面了”

凌晨1点,在将近16个小时的工作后,吴立恒结束了点我达配送员的一天。

 

在吴立恒看来,与以前的工作相比,做众包配送的好处就是,“努力一分是一分”,不会因为无法掌控的原因,影响自己的收入。

 

“我当时问他们(每月收入)有没有5000(元),没有的话我不会做的。”吴立恒没有想到的是,她现在的收入已然是这个数字的两倍以上。



▲在这个全是小伙子的行业,吴立恒靠着努力成了他们眼中的“城西一姐”。

 

作为配送大军里少有的女性,吴立恒被称作“城西一姐”,点我达的城市团队经理刘南说,大家叫她“一姐”,是因为她比很多小伙子都能跑,收入也比其他人多。

 

4月加入点我达以后,渡过两个月的适应期,“一姐”的收入连续过万,11月,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12000元。

 

刚开始,吴立恒在平台的账号等级低,系统给她派的单较少。持续跑单一段时间后,等级提升,加上点我达合作的商家越来越多,“一姐”的单量很快从日均十几攀升至五六十,再拼一点的话,也会有七八十的单量。

 

在同事们的眼中,“一姐”足够拼命,深夜送餐时,吴立恒只是偶尔遇到过饿了么和美团(外卖)的人,“有些平台没什么生意,他们就都下班了。”



▲等餐时,吴立恒认识了不少同行。


尽管总体单量不多,但接单的人少,吴立恒就能分到不少单。深夜仍然营业的商家不多,她只要守株待兔,在这些商户里等单就行了。

 

有时晚上到一些冷清的地方,她也会有些害怕,即便如此,“一姐”还是不想太早收工,“我运气一直都没别人好,如果不拼的话,就永远落在后面了。”

 

从开淘宝店到送外卖

在加入点我达前,吴立恒曾是一个淘宝店主。

 

她的店铺于2010年开张,主要经营女装,现在则处在荒废状态,无人打理,吴立恒查阅着店铺以前的记录,“最好的时候,一个款式一个月就卖了1000多件。”

 


▲深夜回家后,吴立恒偶尔还会上去网店看看。


经营网店的同时,她还承包了圆通速递在杭州城西的一块小片区,每天的日常就是:一大早去网点拿货送快递,下午给网店进货,晚上处理淘宝订单,周而复始。进货、经营、发货、客服等各环节也都一手负责。

 

由于感情上的失意,她无心打理店铺,生意也就慢慢变差了。2016年年后,她从家乡咸宁来到杭州,起初还想继续做女装生意,后来则加入了众包配送大军。

 

与平台之间没有合同关系,意味着这些众包配送员必须自己准备交通工具:电动车和额外的蓄电池都是“标配”。



▲为防万一,吴立恒配了2辆电动车,3块电池。

 

“一姐”不想因为车子出问题影响工作,为防万一,就配了两辆,平时轮换用,出问题也能应急。“一天跑下来有120公里,差不多要换3块电池。”偶尔她忘换电池,车子没电了,只能在路上推,会感觉有点惨。

 

肖波说,因为跑单时间长,配送员都会多备几块电池,但像“一姐”这样双车+三电池的配置确实很少。

 

点我达采用的是派单模式,按照商家、消费者的位置和运力分布,系统会自动给配送员指派订单。

 

正值中午,骑着电动车飞驰在路上,吴立恒的手机时不时会发出提示音:“你有新的订单”,最多的时候,她的箱子里放着五个订单的餐食,然后一一奔向饥肠辘辘的用户。

 

配送员骑电动车的速度大都很快,“一姐”也不例外。在一些复杂、拥挤的道路上,她总是像泥鳅一样穿梭,除了红灯,路上很少有停顿的时候,也很少因为不认路而打开地图。

 
▲每天飞快地穿梭在路上,吴立恒已经熟悉了城西片区的路网。


在他们的日常工作中,偷餐并不少见,写字楼、医院门口、电脑城这类人流密集的地方是高发地。不久前,吴立恒的同事就在上门送餐时丢了整箱快餐。刘南也曾在揽件时被偷过包裹,里面是一部手机,“遇上只能自认倒霉,都是吃亏了学乖的。”

 

除了要提防偷餐贼,配送员们还得对付千奇百怪的用户,电话打不通的、地址有误的、坚称自己没点单的,有些不便上楼的写字楼,如果遇到用户坚持要送上楼,他们又得费去不少工夫。

 

汪启永说,有问题只能通过客服报备,避免被扣掉配送费,只是这一单的准时达奖励就没了。至于用户的各种要求,只能尽力去满足,不然被投诉的话更惨。



▲遇到顾客不接电话,吴立恒根据详细地址找,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在App上向客服报备。


外卖配送变迁的见证者们

面对“一姐”的高强度工作和随之而来的高收入,瞿峰笑着说,他觉得几天这样可以,长期吃不消。

 

虽然多数人没有“一姐”那么拼,但瞿峰、肖波这样的配送员,一天正常工作时间也在10个小时以上,月收入则保持在5000到7000元之间。

 

众包配送员没有基本工资,收入包括基础单费和各种奖励,比如准时达、特殊活动奖励,如果遇上雨雪天气,也有额外的补贴。不过,除了最高赔付20万的意外保险,他们并没有社会保险。

 

相比“一姐”迅速进入状态,已经做了七八年快递和外卖的瞿峰一直不温不火,“看心情”成了说起工作时的口头禅。被问到为什么一直做众包配送员,瞿峰的回答简洁明了:“自由。”

 

瞿峰也曾经有过“辉煌的岁月”。阿里还在万塘路办公时,“外卖单子特别多,最高一小时就送了53单,那时候人也特别勤快。”但时间一长,瞿峰也有些倦怠。


在职业生涯里,瞿峰见证了外卖配送这个行业发生了不少变化。

 

当初,移动支付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瞿峰需要自己先向商家垫付餐费,一天要垫付数千元。订单是用手机短信通知,瞿峰用的还是诺基亚,后来要用App接单,才换成了智能手机。


2016年吴立恒初入点我达,在新版APP系统上线之前,也要自己抢单,手动录入地址,然后打开地图软件查路线。

 

手机支付、APP派单、自动规划路线,新功能一个个上线,让配送员们少了很多麻烦。

 

而从送餐扩展到多样的同城配送服务,也给配送员增加了收入来源。

 

点我达在2016年开始接入菜鸟联盟的快递业务,配送员上门揽件,然后送到快递网点。

 


在刘南看来,同城快递比送外卖效益更好,因为快递订单源会比较集中,在一个小区跑一圈,收完快递统一送到网点,时效快,而且快递单费会根据距离和重量浮动,性价比更高。

 

相比仍在一线奔波的配送员,刘南是幸运的。短短两年时间,他从配送员升到站长,再从站长升到城市经理。

 

在刘南看来,之前在肯德基店做经理助理的经历,帮他加了不少分。“配送员里面很少人有管理经验,所以我算是比较幸运吧。”

 

对于已经30多岁的刘南而言,变成管理者后,到手收入并不一定比配送员高多少,但起码有了职业上升的通道。“三十而立,没抓住这个机会,我可能一辈子就是个配送员。”

 

尽管被称作“一姐”,吴立恒的野心也不仅仅是当一个配送员。尤其是2016年8月生下一个胖小子后,打下一片自己的事业,然后把孩子接过来,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怀孕时,吴立恒送餐有孩子在肚子里陪着。现在,这个胖小子是吴立恒每天的牵挂。


“我来公司就已经怀孕了,相当于是带着孩子工作,每次深夜骑在路上,我感觉有孩子陪着我一起,我都不怕了。” 

 

晚上回到家,吴立恒偶尔会拿出一个大笔记本,翻查着一串串数字,那是她的淘宝店曾经用过的密码,长时间没登陆,自己总是忘记密码。

 

看着店铺后台不断闪出各类通知消息,吴立恒对记者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太好,还是在公司做比较好,这里赚得也不少,等存到一定的钱,有了更多历炼,再考虑出去。

 

描绘着未来的打算时,她身后还有一个货架,上面堆着不少未拆封的女装。

 

(编辑 / 吴思凡,记者何承轩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