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光年·7月6日 现在只有我闪耀着，在空中，气流看见我

听风

太阿

听风即是雨，我已不能辩识风的方向，在大海之滨

或群山之旋涡，取消的航班隔日一再延误，

抵达的时光不是白夜就是黑日。

意外之后，所有的风声穿越玻璃，从窗到窗，

从窗外到窗外，

嚎叫着擦过城市的峡谷。我看见生命的莽撞

越过红灯的斑马线，不是一个人，

是一群配戴面具的狗，

其中一只死在大暑和小暑之间的轮胎下。

我想起年少时的歌唱：“贫穷而听着风声是幸福的”，

幸福的花朵开遍原野。

当下，贫穷依旧，月亮隐于云端，

在蚂蚁一次次叩问等待的间隙，

我独自默颂荷马的史诗，研究境外苗的分布与变迁，

一个个陌生的地名彰显风和时代的力量，

颠簸的命运永远悬在空中。

就象风，生于草莽，起于青萍之末，

一会儿吹向欢乐，一会儿吹向悲哀。

我想写点什么，或找个人说点什么，

风按照钟表既定的速度旋转，一年，两年，

39年，仍移不走胸膛里的重物。

一股焦躁的气味漫过机场，

停电，黑暗云集而来，

摆渡来来回回，那是风雨的全部，

我带不走，也留不下。

现在只有我闪耀着，在空中，气流看见我。

|  太阿，本名曾晓华，苗族，1972年出生，湖南湘西麻阳步云坪人。 1994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数学系。自1989年起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诗集《黑森林的诱惑》(1993)、《城市里的斑马》（2012 ）、《飞行记》（2014）、散文集《尽管向更远处走去》（2000 ）、长篇小说《我的光辉岁月》（2001 ）等。部分作品被译介成英文、法文等。2013年获“十月诗歌奖”、首届广东诗歌奖（2014）、首届深圳十大佳著奖（2014）等。曾受邀参加第37届法国巴黎英法双语国际诗歌节，现居深圳。

* 本诗选自 《诗光年·飞地诗歌历》 七月六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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