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美和小波
一只黑乌鸦急速划过参天大树,停在古山老邪肩膀上。
古山老邪在森林里保持着很好的作息时间,那天一早他盘踞在树梢观察天象,若有所思,拨通了保姆阿美的电话。
阿美因为担心小波,叽叽喳喳地说了小波又生病发烧的事情。
阿美和她的名字相反,她又矮、又黑、牙齿向外突着。
她来自外省的农村,没有文化,小学没有毕业家里就没让她再读了,她说自己读书还不错的。
有些人先天条件不好,手里拿着一手烂牌,可是却能掌控人生,逆袭实现人生的大反转。
邓文迪不在此列,她手里有好牌,文化高、英语好就是很好的牌,加上野心勃勃、心机沉沉。
敢于用高跟鞋踩烂众人的底线,高昂着并不美丽甚至有些面目狰狞的头颅,踢开绊脚的恩人,踩上金色踏板,一步步摘下生锈的皇冠,完全改写了一个平凡女人的命运。
说她心机婊、绿茶婊都匹配不了她,她想要的更多更多。
阿美心善,大山干净的空气,女人低下的地位,都让她安分守己,是个好人。
到目前为止,她没有一张好牌。
她曾经有个真心喜欢的恋人,但父母不同意。她和前男友有过大胆的想法—私奔,可阿美没有出过大山,没认识几个大字,要去哪里?
外面的世界太大,她能做什么呢?
她退却了,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现在的老公。他老实,埋头干活,不爱这个不美的女人,她也不爱她。
她知道她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她经常想起曾经的恋人。
后来生了两个儿子,阿美想挣些钱,让儿子以后好好读书,或许将来她能有个隐约可见的幸福晚年。
于是,经老乡介绍,她来到了小吉家工作。
阿美很平静,偶尔提到胳膊会酸胀,有一次小吉的朋友家来了一个据说很会拍打按摩的人,小吉带她去拍打。按摩师把她胳膊肘拍得啪啪响,黑紫黑紫的。
他说了一句:“你有很大的伤心事放在心里了”。
阿美就哭起来,哭的很是伤心。
表露悲伤是一个成年人很难为情的事情,小吉才发现阿美内心是痛苦的,只是因为没有丰富的语言做媒介,她无法诉说。
情感是所有人都拥有的,只是阿美的痛苦无法象文学家那样表达,更不可能写几句类似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那样的诗,连对别人说起都不可能。
阿美呆了一年多,开始和岛市许多城市保姆一样变化着。
她们来自农村,原本淳朴勤劳,对每月一份不低的工资,起先是很珍惜工作,感恩雇主。
时间推移,老油条保姆们开始教会攀谈比较,雇主的什么都会被翻出来比较,最会比的是工资和休息时间。
而一定是拿别人更好的方面来比雇主给予的相对差些的条件。
大多数保姆都笼罩在不甘心里,因为没有一个保姆可以工资最高、玩得最爽、责任最少、主人脾气好、吃的最好、住着单间、不带孩子不看护老人、很多时间看电视、一个月8天假、雇主随时送东西如衣服鞋子土特产等等。
阿美慢慢没有那么开心了。但是小波对她很好,小波因为长得虎头虎脑,话不多却很会说关键的,大人们都很喜欢他。
她带他在公园里玩,带零食的家长都爱分零食给小波。如果是两个,小波会拿一个给阿美,要她吃。如果大人只给了他一个,他会伸出手再要一个。
大人们会说:
“小波,我已经给你了呀”,
他会说:
“阿美一个”。
他真的就再拿到一个给阿美。
小波的外婆有时会挑剔阿美做家务没做好,小波会哭,不要外婆责怪阿美。
阿美有时会感动得眼睛红红的:“小波懂感情,他对我好”。
小吉也会给阿美买衣服,所以阿美每个月几乎都不需要花钱。
阿美存了不少钱了,可是阿美想尽快发财。
春节时带着好几万块钱回去了,说要好好陪陪儿子,给他们买些好吃的。
春节后不肯来,说家里有事。两个月后,小吉都决定换人时她才回来了,还是继续做保姆。
原来那两个月阿美变成了一只羊,和一群羊呆在一起。
白天,这群羊被几只狼带到山上,围着简陋的桌子打牌。
中午狼们会随便煮点东西喂这些打了鸡血一样的羊。
下午羊们继续血战,太阳落山了,羊们又分散开来潜回村里。
狼们很负责,它们分工明确,有狼专门负责为羊们守望。
它们蹲在高处瞭望,看到警车就发出紧急情报,或者接到内部通风报信,就指挥羊们立刻潜伏解散。
当然羊们要交钱给狼。
阿美这只羊没有好牌,包括打牌的技术,包括特别的运气,在羊群里前面几天赚点小钱,后面就一直输钱输钱。
所以混了两个月,带回去的几万块辛苦钱只剩下一点,留给儿子做生活费后,她才又回到小吉家。
小波还是生病,他的发烧升高了,难受烦躁,他有时不要小吉抱,会喊:“阿美,阿美”,
要阿美抱他陪他。
这天小吉带小波去开了几帖中药,医生说:”能够发汗出来就可以退烧的“。吃了中药,小波没有出汗,半夜还是又发烧了。到了39度,小吉又带他去医院第二次急诊。
古山老邪在森林里飞来飞去,黑云聚起来,他也感到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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