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酒馆的酒水,都是不客观的,带有强烈个人风味的。所谓玩物,背后总得有个人物。但喝来喝去,其实也没啥新鲜的。新鲜的还是人。这是下集。
1
干露红魔鬼
文 | 大头
人的口味是需要学习的。比如第一次喝咖啡时,觉得这不是中药么。贾平凹在《秦腔》里有一段更传神的描写。村委会主任君亭和农民庆玉去见县长,县长给冲了两杯咖啡。“庆玉把一杯咖啡喝完,面潮心慌,肚里像钻了个猫,挖抓得差点没吐出来。”这么难喝的东西,后来成了生活必需品。
第一次喝红酒时,也是兑着雪碧的——其实味道不错,因为单是红酒的话,又酸又苦。后来当然知道了,这酒不好。什么样的酒好呢?好多人喜欢谈论中间的学问,居然有人会为此花钱上课!
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在杂志做美食编辑,蹭吃蹭喝,还要试酒,经常醉醺醺的回家。半年下来,单宁啊,葡萄品种啊,发酵方式啊,都能说个一二。我们都很羡慕。有一次,她叫我去蹭一个试酒的晚餐。我去了。七八个人的圆桌,主角是三个品酒师,都是中年男人,半仰在椅子上,一只胳膊别在椅背后面。甜酒,香槟,白酒,红酒,上一道菜,喝一种酒。两个小时,喝了七八种。我尝不出品酒师所说平顺、涩度、水果的香味……只晕晕乎乎地觉得,无聊之极。
在那之后,我觉得简单的知识就够了。比如听说智利的葡萄酒性价比最高,何必烧包?偶尔喝到一款叫作红魔鬼的智利红酒,就常常买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一起喝酒的人。
2
朝日啤酒
文 | 李纯
就是日料店里常见的那种500ml装在一个长形玻璃杯里的啤酒。不贵。罐装啤酒更便宜些,虽没有店里那种超爽的口感,也算是好喝的酒。朝日啤酒不烈,不是可以喝醉的酒。
我喜欢去日料店吃饭。日料方便,食材简单,做法直接,菜式不繁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骨汤拉面、鸡肉饭或者牛肉饭、炸鸡、玉子烧,对于选择困难症人群再适合不过了。配一杯朝日啤酒,适合两到三人的小聚。不像在中餐馆内,喝度数较高的白酒,或者度数低但口感全无的绿玻璃瓶啤酒,每次饭后总是喝过了头,吃也吃得胀腻。日料店里的酒和菜是适度的,喝一两杯,身上带了些酒意,却并不影响什么。
记得很久以前去日本,在东京深夜的街头,看见三个穿着和服的老人。两男一女。女人夹在中间,旁边两个男人,一人搂一边。三人从街头寻常可见的酒馆出来,步伐有些歪斜,喝得不很醉。我觉得这三人的背影好看极了。我想喝酒的美妙即在于此,不在酩酊,而是那种快乐的朦胧感。
3
健力宝
文 | 刘子珩
2014年,我在广州做记者。因为一些原因,工作没了动力,基本处于半休假状态。我倒是挺乐意的,说得更直白就是求之不得,因为正好是巴西世界杯时间。
也是大约那个时候,我在超市发现了健力宝。这么说不算严谨,因为我还很小的时候就喝过这个。不过,记忆里健力宝消失过挺长时间,长到我都忘了它。那年夏天,自从世界杯开始,冰箱里的健力宝从没有断过。
其实健力宝这个名字挺土的,听着像是大力丸保健品。但相比可乐雪碧,汽水中我还是很喜欢它。说不出原因,就是好喝,是真的好喝。那个月我很放纵,熬夜后睡到自然醒,也不工作。到了晚上,陷进沙发里,打开冰凉的健力宝,毫无顾忌地看世界杯。即便最爱的巴西队被德国进了七个,我也没伤心。看球看得太爽,我处在买方市场,感觉少了谁都不在乎。
爽了一个月,体重直线飙升了快20斤,达到历史最大,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说我胖了。现在喝健力宝,我总是想起那个美妙的夏天。
4
袋泡茶
文 | 张莹莹
袋泡茶,还有它的朋友,譬如挂耳咖啡,总在饮料中排在末位。它们缺乏特点,不足以寄托故事,是在特定时刻,譬如出差时,为了便捷而做的暂时性妥协。
这些看法我都同意。但有时,我甚为厌倦那充斥整个城市空气的高下判断,仿佛一切都有个数值,明确那数值并依次排序的人则堪称聪慧,可在人群中顾盼自雄。
有那么一阵子,我也想过上美好生活。翻找过若干《可以迅速提升幸福感的生活小物》,买进不少东西,我辨认等级,努力在收入的严苛限制下往上蹦跶一小下,再一小下。幸福感与日俱增,和它一道前来的还有焦虑。那等级的阶梯总是只能向上的。
我正在尝试,在某些方面吝啬精力,不上那梯子。
好了,现在你可以来正午酒馆喝一杯袋泡茶。
5
兰陵美酒
文 | 王琛
去年秋天,我和谢丁去了一趟兰陵,那里位于山东省最南边,挨着江苏,它也是个农业大县,历史上人们普遍种植农作物为生。我们在县里游览,去了它的公园、河流和广场,最后一天去参观了兰陵美酒厂。酒厂在兰陵镇,我小时候常在那酒厂里过暑假。很久很久以前,公元前的时候,有个叫荀子的人在兰陵做县令,后来我们就不停地给他做塑像,使他立在县里的广场上。荀子这个人写过一篇《劝学》,“君子曰: 学不可以已。青, 取之于蓝, 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人们将它印在课本上,并且要求背诵。再晚一点,到了唐代,诗人李白在山东住了一段儿,其间路过兰陵,喝了兰陵酿的酒,作了一首诗《客中行》: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在酒厂的酒窖里,我和正午主编也尝了几口郁金香。和李白的看法一样,那酒我们都觉得好喝。我不懂专业的话怎么说,也吟不了诗句,总之我得说它非常香甜。我指着正午主编跟酒厂的人说,他也是个文人,他写的文章你们读过吗?
他们诚实地表示没读过,但是语气明显多了一丝敬重。
总之我们那里就有尊敬文人的传统。上一个文人,取其名,也许是兰陵笑笑生,其人写了一辈子“黄色”小说,起名为《金瓶梅》。
正午酒馆也许会售卖兰陵美酒,这酒在市场上不好买,估计我们也限量。如果你在酒馆见到我,你可以叫我兰陵笑笑仔。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建议我使用的笔名。其人工于绘画,也是个文人。
—— 完 ——
本月轮值主编是谢丁,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可写信给他:[email protected]。非诚勿扰,不保证会得到回复。三天之内没有收到回复的投稿请自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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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酒馆”是正午的一个线下聚会场所(位于北京大望路),对正午读者开放,对正午所有的朋友开放。目前,吧台由正午员工轮值,每周都有两个员工在吧台坐着,不专业地提供酒水。本周是淡豹、朱墨。
正午酒馆的开放时间是,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一般我们会坐到午夜……)
地址:大望路地铁站B口,东朗电影创意产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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