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小国之所以能够抵挡大国，靠的是小国能够坚守道义。我们所说的道义，就是能够忠于民众、爱惜民众，就是能够虔诚信仰于神灵、忠于神灵，就是能够合道而行。
文/方崇阳
《道德经》第六十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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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中有一则河伯娶妻的故事。三家分晋之后，平民出身的西门豹被魏文侯派遣到邺城，治理邺城。西门豹来到邺城首先拜访了当地年长的老人，询问民众有什么苦难之事。当地的老人们叹着气，回答说：“我们这里的百姓苦于河神娶妻这事啊！而且因为河神娶妻大家都越来越穷了。”
因为河神娶妻大家都越来越穷了（资料图）
西门豹赶紧追问道：“什么河神娶妻，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们回答说：“当地河水经常泛滥成灾，于是，邺城的三老还有廷掾、官员和巫婆勾结，以给河神取妻为名，收取百姓税收。每年收取河神娶妻的税收有好几百万，而实际只开销二、三十万的费用为河神娶妻，其他剩余的钱他们就私分了。每当要给河神娶妻的日子来临前，巫婆会挨家挨户到百姓家里看有没有长得美丽的女孩，找到了，就会将她带走，说是给河神做媳妇的。”
老人们接着说：“到了河神娶妻那些日子，将女孩盥洗沐浴干净，穿上漂亮的绫罗绸缎，梳妆打扮一番。在大河上修建一所‘斋宫’，帐帷遮盖，女孩坐在里面，每天准备上好的酒席饭菜设供，这样大概过十几天。到了真正送女孩给河神的那一天，将‘斋宫’连同坐在里面的女孩，推进河中，那斋宫在河中漂浮了十几里之后，就会沉入河底。怕被巫婆看中，有样貌姣好的女孩，都被她们的家人带着逃亡他乡去了。这样，我们城中更加是空无其人了，而且更加贫困了。民间还流传这样的话‘如果不给河神娶妻，就会有洪水大灾，淹没百姓’。”
西门豹听后义愤填膺，但也没有在脸上流露，对老人们说：“到了给河神娶妻，三老、巫婆、相乡们送亲的那天，也请老人家告诉我一声，我也去送送亲。”老人们都回答说：“好的，到时定来相告。”
到送亲那天，西门豹也来到了送亲的河边。三老、官员、廷掾、当地乡绅都到了，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两三千人。这个时候，西门豹看到了老人所说的巫婆，一个老妇人，有七十来岁，身后跟随着十位女弟子，她们统一身穿青色丝绸礼服。西门豹作为邺城长官，对那老巫婆说：“去将河神的媳妇带来，先让我看一看，长得漂亮还是普通，河神会不会满意？”
老巫婆没办法，只得将女孩从“斋宫”的帷帐下喊了出来，带到西门豹面前。西门豹看了一下那女孩，回头对三老、廷掾、众乡绅百姓们说：“这个女孩长得普通嘛，不适合嫁给河神，这次麻烦大巫去跟河神通报一声，找到更加漂亮的女孩，后天准时送上。”说完，立即下令手下几个吏卒抱起老巫婆，扔到了河中。
过了大片刻，西门豹问周围的人，“老巫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让她的徒弟再去催催。”又下令将老巫的一个女弟子投入河中。就这样，每过片刻，就将一个女弟子投入河中，共投入三位女弟子。
又过了片刻，西门豹说了，“哦！我明白了。原来老巫、弟子，都是女流之辈，河神那边没讲清楚情况。那么，就麻烦三老再去河神那里，将事情讲清楚吧。”于是，又下令将三老给扔进了河里。
西门豹很恭敬地正礼弯腰，等待在河边，就这样又等了很久。在河边的官吏、廷掾看到这一幕幕投河的场景，早就吓得半死，面如土灰。这个时候，西门豹又说了：“这老巫、三老都没有回来，那又要派谁去向河神汇报情况呢？是不是我们让廷掾和官员再派一人，去一下呢？”说完又要准备拉廷掾和一个小官投入河中。这个时候，所有的官员、廷掾都伏地叩头，头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还在磕头请饶，满地官员一片惨状。
西门豹看到这一场景，慢悠悠地说：“那好吧，我们再等等看喽！”过了一会，西门豹说：“好了，廷掾你起来吧，看样子，河神好客，是要留老巫、三老他们很久日子了，你们也暂时等不来他们了，你们也就散去，先回家吧。”
留泽后世，为百姓所景仰（资料图）
邺城的廷掾、官员这才捡回来半条命，个个都吃了大惊吓。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也都没想到西门豹会如此处理。从此以后，邺城的所有人再也不敢提神伯娶妻的事了。
西门豹是有道贤臣，爱民如子，治理邺城贪腐巫祝、官员，开通沟渠，兴修水利，留泽后世，为百姓所景仰。河神没有出来伤人，作为贤臣的西门豹也不伤人，伤人的是那些贪得无厌、利用鬼神敛财的无道者。
《道德经》第六十章：“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
大道精微宽广，充满整个宇宙，人天鬼神，同出道源。有道之人，心怀正道，邪妖不害，鬼魅离身。妖由人兴，妖不自作；心中有鬼，鬼才伤人；心敬神灵，神灵护佑；心敬百姓，百姓爱戴。
接受鬼神信仰的有道之人，以神道设教，关爱民众，教化百姓，百姓内心喜悦，如沐春风。接受鬼神信仰无道之人，利用神道，私欲熏心，盘剥民众，伤害百姓，百姓内心恐惧，如坐针毡。不接受鬼神信仰的有道之人，心系百姓，慈爱民众，即使不去礼拜鬼神，鬼神依然护佑。不接受鬼神信仰的无道之人，伤天害理，人见人怨，鬼见鬼怒，祸患牵缠。（编辑：若水）
方崇阳道长简介：无锡市道协副秘书长，周铁城隍庙住持。江苏无锡人，2008年至2011年于武当山道教学院学习，2011年至2012年于中国道教学院讲经班进修，2010年荣获全国“崂山论道”玄门讲经二等奖。
（本文由腾讯道学授权发布，文：方崇阳，选编自方崇阳道长著《道德经与人生》，文汇出版社2015年7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