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陶宁宁
一个神秘的中国商人“孟德楷”顶着华特迪士尼高管的名义频频现身各地政府项目签约。据澎湃新闻不完全统计，从2001年开始，宁波、合肥、郑州等地顶着“迪士尼”光环的政府重点项目规划总面积已过万亩。
这些项目在签约之初无一是引发当地媒体的轰动性宣传，并圈地数千亩。而后期的发展中，这些项目实际上与华特迪士尼往往只有授权商品一项交集。
即使如此，当地人对迪士尼从未怀疑。在宁波，当地人将一栋股权与迪士尼完全无关的大楼称为“迪士尼大厦”，当地权威媒体将其称之为“迪士尼在中国大陆第四个直接投资项目”。
为何这些“迪士尼项目”能大行其道？这些冠以迪士尼名称的项目究竟如何落地？
澎湃新闻调查发现，现年43岁的孟德楷出身于山东省济南市，同时拥有香港身份证。公开身份为“华特迪士尼国际特别项目总监”的孟德楷曾参与到宁波、合肥、郑州等地多个“迪士尼”项目中，与其中的几家开发公司关系千丝万缕。
除了迪士尼高管身份之外，孟德楷还担任着多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等高管职务，而这些企业大多做着与迪士尼有关的生意，有的则是直接参与到迪士尼项目的投资中。一家名为亿一集团的文化投资公司在山东省多地投资建设的以“迪趣”开头的旅游和商业地产项目背后，也浮现出“孟德楷”的名字。
根据企业信用信息查询服务平台“启信宝”提供的信息，“孟德楷”这个名字出现在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监事、总经理等企业负责人一栏的企业共有20家，其中不少于17家与所谓“迪士尼”生意或多或少地有关。
此外，孟德楷还在中国香港注册了两家公司。仅以所占股权注册资本计算，这位“华特迪士尼国际特别项目总监”身家已经过亿。
16年前开始的“迪士尼”生意
孟德楷何许人？
从各大媒体的报道中，孟德楷的公开身份为“华特迪士尼国际特别项目总监”。
2017年2月24日，华特迪士尼官方在回答澎湃新闻提问时曾默认孟德楷为华特迪士尼内部员工。迪士尼称，“华特迪士尼公司对于员工的个人行为不予置评。”
根据“孟德楷”名下部分企业工商资料显示，孟德楷的邮箱也确为华特迪士尼官方邮箱。
孟德楷的“迪士尼”生意开始时间不晚于2001年。
2001年3月12日，名为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企业在上海市长宁区汇川路99号2312室注册成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是孟德楷。
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注册地址。澎湃新闻记者 陶宁宁摄
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注册地址所在的大楼是一个经济型酒店、发廊、小型工作室混杂的地方，不过，昏暗和狭小的空间似乎并不妨碍这家企业构建并运营者“迪士尼中国官网”（www.dol.cn）。
这个“官网”中不但刊登了迪士尼商品、电影、乐园等各类介绍信息，还发布着华特迪士尼的内部招聘信息。当输入华特迪士尼美国官网时，甚至会自动跳转至www.dol.cn的页面。
这也意味着这个“官网”并不算是一个山寨网页，虽然，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股权信息中并没有与华特迪士尼或其在中国下属企业有任何交集，但该公司的员工却透露，公司与迪士尼有业务合作关系。该网站至今仍在运营。
这是能够从工商资料上查到的最早与孟德楷有关的“迪士尼”生意。工商资料同时显示，孟德楷并不持有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股份，仅仅担任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股东为三个自然人：李俊、侯坤和张津，三人持股比例分别为33.34%、33.33%、33.33%。
在2005年1月至5月期间，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在四川、陕西、广州、北京、沈阳的分公司相继成立。这五家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或企业负责人一栏也都显示为“孟德楷”。
这几家分公司又或多或少与迪士尼业务有关，根据上海灵动网络信息有限公司陕西分公司的企业变更事项信息，孟德楷所登记的联络邮箱即为华特迪士尼企业员工内部邮箱，而该公司的财务负责人陈英婕所登记的也是华特迪士尼企业员工内部邮箱。
个人持股公司参与筹建宁波迪趣产业园
到了2009年左右，孟德楷开始以华特迪士尼高管的身份介入到打着“迪士尼”招牌的地产开发项目中。
澎湃新闻可以查到的最早项目位于浙江省宁波市。2009年12月10日，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注册成立。工商资料显示，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受美国华特迪士尼公司及其关联公司以及所投资的中国公司委托，提供服务。
2009年12月10日至2010年10月20日期间，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即为孟德楷。
就是在孟德楷担任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法定代表人这段时期内，他也在宁波注册了自己的公司。
2010年1月，孟德楷与宁波市鄞州区科技信息园发展有限公司分别出资2450万元和2550万元，成立了迪趣动漫网络信息有限公司。孟德楷拥有该公司49%的股份，后者则拥有51%的股份。孟德楷同时担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
2010年12月，宁波培罗成集团有限公司从宁波市鄞州区科技信息园发展有限公司处获得迪趣动漫网络信息有限公司51%的股份。宁波培罗成集团的法定代表人为陆信国，陆信国同时持有该公司86.75%的股份。其余13.43%的股份为胡美玲持有。
此后，培罗成集团开始筹建迪趣产业园。根据鄞州政府网站的信息：“迪趣文化产业园的总用地面积约32.82公顷，总建筑面积约37.5万平方米，功能主要为迪士尼配套的动漫衍生产业等的研发、生产，主要有科研设计、工业旅游、都市工业等产业。”
这一地产项目因为贴上了迪士尼标签，曾一度被当地媒体广为报道，这些报道中更是明确提到是“迪士尼在中国大陆直接投资项目”。
这种说法也被当地群众深信不疑，没有人怀疑迪士尼参与投资的真实性。
据浙江《都市快报》2017年2月28日报道，位于鄞州南部商务区的迪趣大厦，大楼因为有显著迪士尼logo，被俗称为“宁波迪士尼大厦”。
该报道称：“媒体对该项目有过许多报道，其中称，这是‘迪士尼在中国大陆第四个直接投资项目’。它也一度被业内同行看好，认为这将集聚1000名高端网络动漫制作人才来宁波。”
报道还称，当地媒体一度将华特迪士尼宁波分公司与迪趣动漫当成了同一家。《都市快报》引用当地媒体的报道称，“2011年，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暨迪趣动漫网络信息有限公司正式投入运营。有动漫行业人士还表示，迪士尼的互联网和动漫项目落户宁波，对动漫产业是一种带动，给文具、服饰、玩具等制造企业带来机会。”
宁波标有迪士尼标志的“迪士尼大厦”实际上和迪士尼无关。
今年2月27日，《都市快报》记者实地去了迪趣大厦，在一楼大堂还能看到一些卡通形象的雕塑，一名保安称二楼展厅早几年就关了。大楼许多企业也与动画、影视产业没有太多关联，房屋办公出租承包给一家楼宇服务公司。而在大楼18层，依旧挂着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宁波分公司的招牌，里面也有米老鼠雕塑。但工作人员表示，这里是宁波爱班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与迪士尼没有关系。
工商资料显示，2011年，孟德楷开始从宁波“迪士尼”项目中“功成身退”。
2011年7月18日，孟德楷所持有的迪趣动漫网络信息有限公司49%的股份转让给了陆信国个人。迪趣动漫网络信息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由此变更为陆信国。
此后，上述企业工商资料中再也找不到孟德楷与宁波的“迪士尼”项目的交集。
学者与商人身份并存
在宁波“迪士尼”项目启动之后，2010至2011年期间，孟德楷开始频繁地在山东省“活动”：
先是前往山东大学、鲁东大学等学校访问，随后又获得了山东大学的博士学位，继而当上了兼职教授。当然，除了这些学术活动之外，他还与亿一集团主席许东铭共同注资成立一家重工企业。而此后数年，由亿一集团参与投资的“迪士尼”主题项目便在山东省多地“落地开花”。
山东大学新闻网山大视点刊登信息称：2010年4月14日，华特迪士尼有限公司国际特别项目总监孟德楷先生来山东大学访问，并洽谈合作事宜。
而在2011年2月《济南时报》对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院长、山东大学中国文化产业研究中心主任、山东省史学会会长王育济教授的专访中，王育济曾提到，其与美国迪士尼国际项目总监孟德楷有过几次深度接触，孟德楷还曾建议，（济南市）可考虑拍一个叫《泺上》的大片，展现8000年前远古至春秋战国时期，围绕着“泺”（趵突泉）发生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包括8000年前墓葬中的泉水胎记，包括东夷人的体征，包括《大东》诗的场景，包括“水涌著轮”的极度神秘，包括齐、鲁两国“泺上会”的巨大历史事变等，均极具国际表现元素。当然，涉外文化产品还包括信息数字产品的衍生产品开发，从外观到设计，用国际语言予以包装等。
有意思的是，孟德楷后来成了王育济的学生，2014年孟德楷发表了一篇名为《国际历史科学大会与百年中国1900-2010》的博士学位论文，其导师名单中便包括王育济。
孟德楷发表的论文还有许多，例如在山东省社会科学院主办、国内外公开发行的人文社会科学综合性学术理论期刊《东岳论丛》便曾发表过孟德楷联合署名的论文《简论实学思潮对明清野史的影响》，而作者地址一栏则注明：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华特迪士尼公司。
之后，孟德楷又成了山东大学的兼职教授，并担任了山东大学创办的《中国历史评论》编审委员会委员。这也意味着在拥有了华特迪士尼高管这一“成功人士”的身份之外，孟德楷又拥有了更令人尊敬的专家身份。
当然，2010至2011年期间，孟德楷在山东省“忙的”显然不止是对各高校的访问和学术研究。
2011年12月6日，一家名为楷雷重工有限公司的企业在山东省烟台市莱山区注册成立，这家企业的法定代表人与大股东也是孟德楷。
楷雷重工的业务似乎与孟德楷过去所专注的以“迪士尼”为主的文化产业生意风马牛不相及，但它却是连接孟德楷与山东省数个迪士尼主题地地产项目关键的一环。
这一环的一头是孟德楷，另一头则是山东省多个迪士尼主题项目的投资方亿一集团的主席许东铭。
在中国核工业二三建设有限公司的官方网站中曾刊登有这样一则消息。该消息称，2014年5月21日，该公司与亿一文化投资发展（上海）有限公司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美国华特迪士尼公司大中华区总裁张志忠、亿一文化投资发展（上海）有限公司总裁许东铭一行4人出席了签约仪式。
该消息还透露：公司与亿一文化投资发展（上海）有限公司开发的青岛世纪迪趣文化城是由美国迪士尼授权商经营，由亿一文化投资发展（上海）有限公司等投资的项目，该项目位于山东青岛辖下的莱西市经济开发区，距莱西市政府东侧约4公里，是省市重点开发建设项目。项目占地约为2500亩，计划投资约150 亿元人民币，建设期限5年以上。开发建设含有迪士尼元素的集餐饮娱乐、购物休闲、特色学校、商业住宅为一体的大型城市综合体，建成后辐射整个山东半岛，打造半岛休闲旅游知名品牌。
从亿一文化投资发展（上海）有限公司所属的亿一集团的官网上也可以看到，亿一集团称其已获得迪士尼等国际知名IP授权内容，而该集团开发的主要品牌便是“迪趣欢乐小镇”和“迪梦新世界”，均是以迪士尼IP为主题的地产项目。
亿一集团官网截图
亿一集团官网还显示，山东省德州市庆云县的“迪趣欢乐水镇”项目已经开工奠基，山东省枣庄市台儿庄“迪趣欢乐小镇”项目、湖北省鄂州市红莲湖“迪趣欢乐小镇”项目等则已经签约。
亿一集团拿到了迪士尼IP授权，并以此开发迪士尼为主题的商业地产项目，表面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并没有孟德楷的参与。但只要查阅亿一集团主席许东铭名下企业资料便不难发现，许东铭担任法定代表人的企业中有一家名为“山东大信重工有限公司”的企业，许东铭同时拥有该企业90%的股份。
而山东大信重工有限公司对外投资企业则包括楷雷重工有限公司，楷雷重工有限公司的大股东和法定代表人即孟德楷。
工商资料显示，楷雷重工有限公司的营业范围包括起重设备、建筑工程用机械、通讯器材的研发及技术推广，该企业注册资本5000万元人民币。
其中山东大信重工有限公司出资2000万元，拥有该公司40%的股份，而孟德楷则出资3000万元，拥有楷雷重工有限公司60%的股份。也就是说，许东铭参与投资了孟德楷名下的公司。
这也意味着与孟德楷有利益交集的公司成功拿到了华特迪士尼的IP授权。
迪士尼项目的全国复制
在位于安徽省合肥市“迪士尼”项目落地过程中，“孟德楷”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当地媒体对于该项目的报道中。
根据合肥日报、合肥晚报等媒体报道，2013年11月，已落马的原合肥市市长张庆军曾会见了“迪士尼亚太区特别项目总监”孟德楷一行。合肥市滨湖新区与一家名为亚太迪趣（北京）投资有限公司的企业签署了框架合作协议，“迪士尼”主题文化项目或将落户合肥滨湖新区。当时，孟德楷曾表示，期待迪士尼消费品迪趣文化产业园及国际慢城项目未来能在合肥开花结果。
根据当地媒体报道，合肥迪士尼消费品迪趣文化产业园及国际慢城项目拟选址于合肥滨湖新区徽州大道以东，花园大道以南，庐州大道以西，十五里河沿线的独立地块。总用地面积约1200亩，项目总投资86.6亿元，建设周期为5年。
2014年7月9日，亚太迪趣（北京）投资有限公司又与巢湖市人民政府签订战略合作框架协议，拟投资120亿元，建设占地6000亩的迪士尼•孩之宝授权主题消费品工业制造和物流基地。
上述两个项目共计占地面积约7200亩，总投资超过200亿元。
不过，亚太迪趣（北京）投资有限公司的企业负责人和股东一栏中并没有出现孟德楷的名字。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和经理为康小飞、执行董事为李海宏、监事为张芹。景淳大福（北京）投资担保有限公司是亚太迪趣（北京）投资有限公司全资股东。康小飞和高松年为景淳大福（北京）投资担保有限公司股东，分别持股99.98%和0.02%，而该企业高管名单中也未查询到孟德楷的名字。
当亿一集团在山东省等地斥巨资打造着大批迪士尼主题项目的同时，孟德楷又现身在“迪士尼郑州”项目中，而该项目的投资者中还出现了“林瑜”这个名字。
根据河南商报等媒体透露的信息，“迪士尼郑州项目”的投资方叫做“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不过，在中国大陆的企业工商信息查询系统中并不能找到这家公司的名字，但却能找到一个与之颇为相似的企业名字，叫做“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是孟德楷，而该公司注册地注册地址就在该项目所在的郑州市中牟县。
根据“启信宝”信息显示，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股东包括孟德楷和林瑜二人，孟德楷出资2000万元人民币，持有该公司40%的股份；林瑜出资3000万元人民币，持有该公司60%的股份。
那么，官方信息公布的“迪士尼郑州项目”投资方“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又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事实上，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并非不存在，而是其注册地在中国香港。
从香港公司注册处综合资讯系统可以查询得知，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DeeMagic International Culture Limited）的董事即为“林瑜”。
有两家公司持有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的股份，分别名为DeeMagic Holdings Limited和瑞研控股有限公司（RUIYAN HOLDINGS LIMITED），前者与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的英文名极为相似，都是以DeeMagic开头。
上述两家公司的注册地都位于因注册条件宽松、保密制度严格而著称的英国维京群岛。
“林瑜”这个名字也并非首次出现在此类“迪士尼项目”的关系链中。
早在2010年，公开身份为“华特迪士尼国际特别项目总监”的孟德楷参与投资位于宁波的以迪士尼为主题的项目时，“林瑜”这一名字便出现在其关系网络中。
根据“启信宝”信息，宁波培罗成集团的法定代表人陆信国所担任的其他企业高管名单显示，陆信国还曾担任宁波爱班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在宁波爱班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高管名单中，便有“林瑜”这个名字。
林瑜为宁波爱班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股东，持股10%，同时他还担任该公司监事。该公司的注册地址即位于宁波市鄞州区泰康中路 666 号的迪趣大厦内。这也是“林瑜”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与孟德楷有关的“迪士尼生意链”内。
“林瑜”的名字第二次出现在“迪士尼生意链”中是在2014年以后。
2014年6月30日，迪美国际文化投资有限公司在中国香港注册成立。“林瑜”便与孟德楷一同参与到了“迪士尼郑州项目”中。
迪士尼“总监”身家过亿
根据澎湃新闻不完全统计，在孟德楷担任法定代表人的企业中，有不少于11家注册于郑州市中牟县内，中牟县也是“郑州迪士尼项目”所在地。这11家企业均是以“迪”字打头。注册时间均在2016年。
资料显示，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100%持股河南迪豪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而迪豪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则分别持有郑州迪兴置业有限公司、郑州迪朗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瑞酒店管理有限公司、郑州迪悦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隆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盛置业有限公司以及郑州迪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56%的股权。这些公司其余44%的股权则由郑州绿博开发建设有限公司持有。
此外，河南迪豪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和郑州绿博开发建设有限公司还共同持股迪晖置业有限公司。迪晖置业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也为孟德楷。
根据“启信宝”信息显示，“孟德楷”这个名字出现在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监事、总经理等企业负责人一栏的企业共有20家，其中17家与“迪士尼生意链”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以“孟德楷”这一名字参与投资的企业共有8家，而其中确认与所谓“迪士尼生意链”有牵扯的企业不少于4家，“孟德楷”对这4家企业的投资总额共计已超过1亿元人民币。
除了上述注册于中国大陆的企业之外，孟德楷在中国香港还曾注册过两家公司。
香港公司注册处综合资讯系统显示，孟德楷于2006年4月18日用其护照注册了东楷发展（中国）有限公司，该公司的股东除了孟德楷还有一位名叫陈建东的人士；不过，该公司于2013年6月28日解散。
2012年3月26日孟德楷又用其香港身份证于注册了汉楷国际有限公司，2013年12月31日，该公司名称变更为汉楷文化投资有限公司。
也就是说，这位“华特迪士尼国际特别项目总监”个人名下有二十多家公司，至少有着过亿元身家。
来源：启信宝
而林瑜除了参股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之外，还担任河南迪美置业有限公司监事，并担任卡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和总经理职务。卡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注册地同样在郑州中牟县，林瑜出资3000万元持有该公司30%的股份，其余70%股份则由迪美国际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持有。
另有一些值得留意的信息是，卡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的监事名为“齐鹏飞”。
在山东大学当上了兼职教授后，孟德楷似乎并不甘心只在历史这一门学科有所建树。根据武汉大学法学院2014年博士研究生初录名单，孟德楷2014年被武汉大学法学院录取，但不同于其他学生具有初试成绩，当年的法学院博士生中，唯有孟德楷一人通过“入学考核”的方式获得入学资格。
而在当年与其同专业的武汉大学博士生名单中，也有“齐鹏飞”这个名字。
此外，孟德楷所参与投资的企业中名为汉楷文化有限公司的企业注册地址位于上海市黄浦区湖滨路150号企业天地，而华特迪士尼上海有限公司的地址也在企业天地内。
2017年2月24日，华特迪士尼向澎湃新闻表示，“关于你问题中提到的郑州五家公司（郑州迪盛置业有限公司、郑州迪隆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朗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郑州迪悦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华特迪士尼公司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对此无法置评。另外，华特迪士尼公司对于员工的个人行为不予置评。”
同时，针对澎湃新闻一系列报道中提及的各地“迪士尼项目”，华特迪士尼表示，“我们不拥有你报道中提及的任何一家公司，我们也从未授权过任何人用其中任何一家公司代表迪士尼和政府签订协议。”
本期编辑 郦晓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