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互联网圈竞争激烈,不见李彦宏、马化腾亲口说过自己佩服过谁。只有长者柳传志,佩服马云,佩服任正非。而老好人雷军是会当面夸人的那种人。
文/冯超 商业人物(biz-leaders)
壹
谣言,特别是极具戏剧性的谣言传播几年、十几年后,差点就成真了。
李彦宏与妻子马东敏的故事中,外界一直流传的一个说法是,当年李彦宏本来在美国过着舒心的日子,工作之余,没事就会在自己家后院种种菜。后来马东敏为了激发李彦宏的创业之心,把他菜园子里的菜全拔光了。
她认为丈夫不应该满足于现状:“我不毁掉菜地,菜地就会毁掉我的丈夫。你是世界顶尖的IT专家,我强烈反对你变成一个加利福尼亚农夫!”
自从百度出事后,李彦宏露面的机会多了。在去年《遇见大咖》以及今年的《越野千里》节目上,李彦宏做了两次澄清,“这个故事实在是以讹传讹,其实不是这样的。”马东敏的确拔掉了李彦宏种在后院的蔬菜,但那是因为李彦宏当时已经回国创业,种在美国的菜无人打理,马东敏才把他种的菜给拔光了。
在刘强东与奶茶妹妹的故事中,两年前一张照片广为流传。照片中刘强东恩爱地抱着奶茶妹妹章泽天,坐在霸道总裁腿上的奶茶妹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而两人身后站着的一度被传是章泽天的父母。网友们还总结了一个人生道理:你不努力,你的女儿就会被同龄人抱着;你努力,就可以抱着同龄人的女儿。
最近,刘强东在他的今日头条号上发了一段话:“到今天竟然还有人传照片里面是我岳父!nnd!男的是我哥们!女的是我助理!别再传谣了!”原来是这样啊。话说那照片本来意思就不对,如果是岳父的话,拍照时按礼仪,应该长者坐着,而不是女婿坐着嘛。
恒大的老板许家印好久没接受专访了,以致于看他的资料会让人精神恍惚。成堆的文章里都用到《体坛周报》4年前一篇文章里的一个细节,“许家印的电话要是响三声没人接,便会罚款2万元”。许老板不接受采访,细节和引语就被无限放大。但这个细节应该被取代了,毕竟钉钉之类的办公APP很多,微信也很火,有多少人还用电话?
贰
本文要探讨的是中国互联网大佬最敬佩的人。读者可能首先会想到的便是马云最敬佩的人了吧。
顺丰上市时,一大波文章告诉我们,顺丰的掌门人王卫才是马云最佩服的人。等到菜鸟和顺丰出现矛盾时,文章的标题又变为《菜鸟折翅:马云最佩服的人,却伤害他最深》。
这些文章多用这句话,“他最佩服的人是能管理七万基层员工的顺丰老板王卫”。这话何时,何地,对何人说的?很遗憾,互联网上检索不到这句话的权威出处。
去年,顺丰小哥在北京街头被打,王卫在朋友圈发声力挺:“如果这事不追究到底,我不再配做顺丰总裁!”当时,王卫的文章在网上开始流传,一些文章出现了个细节:很多年前,马云曾两次在香港约见王卫,王卫避而不见。“避而不见”这个细节,能找到的出处便是《创业家》杂志2011年的一篇文章。记者只是引用一个未署名的信源,写了一句:几年前,马云曾经在香港数次约见王卫,王卫婉拒。
王卫婉拒马云?双方都没表态,信源不仅单一模糊,而且年代久远。马云敬佩王卫?双方都没表态,且没有信源。
但是,文章出现时恰逢着快递小哥被打以及顺丰上市。在百度指数上,王卫的百度检索量在这两件事情前后出现了峰值。
王卫的百度指数显示,在快递小哥被打以及顺丰上市时,热度形成两个波峰。
实际上,王卫公开露面不多,公开露面次数有史可查的就三次。第一次是在2011年接受《羊城晚报》采访。很多人认为王卫把顺丰搞上市是食言,都是因为读了这篇文章。不过,他虽然说上市就是圈钱,容易让人浮躁,但可没把话说死啊。
“所以,作为企业的老板,你一定要知道你为了什么而上市。否则,就会陷入佛语说的‘背心关法,为法所困’,可以说,顺丰在短期内不可能上市,未来也不会为了上市而上市,为了圈钱而上市。”
对于这次采访,他说:这是我第一次直接面对媒体,今天豁出去了,我能说的,一定言无不尽,但还是不要拍照。我总是站在旁边的那一个,习惯了享受低调的生活,做一个平常的老百姓、一个凡人很舒服,没有威胁。
第二次露面,则是顺丰上市时。他的话不多,说顺丰变成公众公司后,他将提醒自己言行要符合监管机构规范,“从今天开始,话不能随便说,地方不能随便去”。他同时提醒顺丰员工也要更加谨慎,“少说话多做事”。
第三次露面,则是在几天前腾讯承办的一个论坛上。马化腾终于遇到比他低调的人了。为了请到王卫“出山”,小马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论坛开始前,马化腾大力称赞王卫,称他为人极其低调,不喜欢面对传媒,自己花了很大力气才请到他出任论坛的嘉宾。
低调有低调的好处,高调有高调的坏处。成功的低调者神秘,世人想去窥探,稍微遇到点事情,善假于物,就能刷一波流量。成功的高调者张扬,但常被抓住把柄,就像那些被拉进合影照片里的领导,被别人利用后,还不能多说话,不然就是小气,没气量。这些理论,做公关都懂呵。
这些年,高调的马云敬佩的人实在太多了。《71岁入狱,85岁身家过亿!》这篇文章里,马云佩服的是褚时健。但马云何时说过此话,目前检索不到。在《让马云最佩服的人,这女博士太厉害了,马云都连声鼓掌》这个视频里,是10年前马云参加创业节目跟女创业者的对谈,但内容只有提问,没有说“佩服”。
那马云佩服的人到底有谁呢?2010年,他在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演讲时,有人提问了。
观众:请问还在世的人中,您最钦佩的是谁?
马云:在世的人中我最钦佩的是谁?我其实钦佩的人很多,最钦佩的是谁这个人很难说,有很多人我很钦佩。
有人让他列个名单。马云说:大家知道我挺钦佩金庸的。
这个答案没有人怀疑。马云说过金庸武侠精神对自己及阿里企业文化的影响:“刚创业的时候,我们18个阿里巴巴的创始人,十六七个都对金庸小说特别喜欢,金庸的小说充满想象力,充满浪漫主义和侠义精神。尤其是侠义精神,替天行道,铲平人间不平之事,给我个人的影响非常深,对阿里巴巴文化影响也非常深,我觉得男人一定要看金庸小说。”
阿里巴巴的价值观是“六脉神剑”,办公室以金庸武侠中的“光明顶”、“桃花岛”、“达摩院”、 “聚贤庄”等命名。阿里巴巴集团内部员工都有一个“花名”,马云的花名即为“风清扬”,来自《笑傲江湖》,张勇花名“逍遥子”,来自《天龙八部》。
在这次论坛上,马云还透露了自己佩服的另外一人,邓小平。
观众问:如果您能够选择的话,您希望什么可以重现?
马云答:我想有机会跟邓小平交流一下。他稍后解释:我觉得他的经历几起几落,在人生最重要的几年,很多人觉得我应该退休不干了,他却把整个国家改变过来,我觉得是相当了不起的。你们现在的80后、90后没这个感觉,人到年龄大的时候,身体越来越疲惫,你心里想干其实你已经干不动了。
但你要想到他是改变十几亿人的生活,改变整个世界其实很辛苦的。有的时候是违背自己身体的能力,而且你知道你要改的是一个历史很悠久,文化传统很悠久的国家,相当不容易,所以我觉得钦佩之极。我是代表我们这一代人,感谢一下他,陪他抽颗烟。
叁
这些年,互联网圈竞争激烈,不见李彦宏、马化腾亲口说过自己佩服过谁。只有长者柳传志,佩服马云,佩服任正非。而老好人雷军是会当面夸人的那种人。
2013年,雷军接受《杨澜访谈录》采访,在反思金山时,就以马云为参照系,说马云强大的不得了,“是我们中国新一代企业家里面最成功的人了,马云也没我聪明啊,人家好像每天都在云游四方,我们每周都要忙7乘24小时,反正找了很多问题,最后发现真正的问题在哪里呢?真正的问题是,我们没有顺势而为,我们没有把事情做到点上”。
夸完马云,又要夸刘强东了。2014年在乌镇互联网大会,当着刘强东的面,雷军说:你说马云多厉害,对吧,我们的东哥能活下来,还做到这么大的规模,其实我对他挺崇拜的。
当时乌镇的大会马云也参加了,而刘强东稍晚接受优米网采访时,则说了对马云的看法,“他跟我握手,我说我(是)京东刘强东,他说这么年轻,你这么小。”刘强东说,他见过柳传志、任正非,马云和他们一样,都是成功人士,就是喜欢“拌嘴”。
雷军可以说佩服马云,但刘强东嘴上可以说马云是成功人士。如果论刘强东佩服的人,那沃尔玛的山姆·沃尔顿算一个。两年前,山姆·沃尔顿的自传《富甲美国》再版时,刘强东写了序。他写道:对我这个同样在零售业探索了十数年的人来说,每每因为在书中找到许多共鸣而欣喜。如今此书再版,揽卷重读,沃尔顿先生很多睿智的判断依然会让我有所触动。
互联网圈,说到对长者以及“高山”的态度,还得说说大疆的老板汪韬。
两年前接受《福布斯》采访时,汪韬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让他真正佩服,乔布斯也只是欣赏罢了。他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另外一个便是任正非。
去年,他在接受《中国企业家》杂志采访时说:“90年代中国还是一团糟的时候,任正非从做销售起家,最后可以把技术做得那么牛逼,团队管得那么好,而且他的方法论、价值观又不是为了钱。现在这些为了钱和名的人,都是蛮low的。”
“这个世界太笨了。”“笨得不可思议。”他说,“工作以后发现,不靠谱的人和事太多了,这个社会原来是这么愚蠢,包括很多很出名的人,或者大家以前当成神、现在也当成神的人,其实level也不高嘛。我也经常在怀疑自己,你这玩意儿是不是有点脑子发昏了?我时时刻刻都在质问自己脑子有没有发昏,但还是发现,这个世界很笨。”
年轻人,别狂妄啊。上次,贾跃亭对万众偶像乔布斯发起挑战,结果掉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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