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振：《本草纲目》健康智慧200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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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朋友，大家好！我是赵中振。
今天我们来聊聊何首乌。
现在网上谣传有“九大仙草”，何首乌位列其中。
2019年在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寿而康”特展上，我亲眼见到一尊清代宫廷中的人形何首乌。这件藏品是从北京故宫博物院转移过来的，何首乌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壮汉。
原来“人形”何首乌300年前就有了，看来不光欺骗现在的老百姓，还骗过清代的皇帝。
1982年，我在中国中医研究院读硕士的时候，我的老师谢宗万教授曾给过我一个作业：《北京晚报》来鉴别一个人形的何首乌，老师让我来鉴别、来锻炼一下。
经过我的鉴定后，发现那个何首乌的形状是人为造出来的。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先设计出个模具，在模子里定型长的。
对于何首乌的身世之谜，郑金生教授和我，还有我的学生梁鹂博士，对何首乌的历史沿革进行过系统研究。
何首乌最初的出处是唐代文学家李翱的《何首乌录》。李翱是一位写寓言故事的作家，当然可以想象、可以夸张。
《何首乌录》的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位何老先生，他偶然服用了一种植物的根，活到了160岁，生了19个孩子。他的儿子活到了160岁，生了30人。他的孙子活到了130岁，又生了21人。他的孙子名字叫何首乌，后人就把这个药称之为何首乌了。
唐代对于何首乌的记载，只是停留在传说，没有作为药物的临床记录。
宋代开始出现何首乌的药用记载，主要是外用的功能。
历史上，从北宋《太平圣惠方》到明代前期，何首乌这味药主要外用治疗疮毒痈肿等，并没有多少人关注这个药。
那何首乌后来为何走红呢？
李时珍详细地记述了何首乌走红的来龙去脉。
明朝嘉靖年间，有一个邵真人，他献给皇帝“七宝美髯丹”，里面就有何首乌。
传说嘉靖皇帝服用之后，就开始诞生龙子了，于是引得王公贵族竞相效仿。在那个时代的背景下，上有所好，何首乌便开始在坊间受到追捧。后世也就跟着服用，一直延续至今。
何首乌最早的出处是唐代的《何首乌录》，只是一则传说故事。
最早记载何首乌的本草书是宋代开宝年间的《开宝本草》，不过《开宝本草》中的描述十分简单，无法判断何首乌是哪一种植物。
那何首乌应该长什么样呢？
后来人们就带着传说开始寻找这么一种植物，一找就是几百年。
李时珍在描写明代人认为找到的何首乌的时候，就配了这样一张图：地下有两个块根，地上是缠绕的藤蔓，叶子是互生的单叶、心形的，花序是腋生的。
现在我们知道《本草纲目》画的这种植物，就是蓼科蓼属的植物，也就是现在称为何首乌的植物了。
《本草纲目》在何首乌【释名】条目下指出了“赤者，能消肿毒”，同时也记载了何首乌补益的药效。但是，我们通过系统的本草考证，可以看到，李时珍本人对何首乌评价是有其局限性的。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李时珍写在《本草纲目》中的观点不一定都是对的。
李时珍说何首乌“苦补肾”，明末的医家葛小溪就不赞同这种观点的，他就曾针对此句，指出：何首乌“苦涩腥劣，寒毒损胃”。
清代医家陈修园根据二十多年的临床经验，观察到很多服用何首乌的患者都发生了何首乌中毒的情况。
明末到清代的一些医学典籍，及现代临床与实验的报道，不少医家和学者都针对何首乌的补益功效提出了反对意见。
近年，在国内外的期刊上，还经常看到何首乌毒副作用的报道。
我们课题组也对何首乌进行过系统的比较研究。何首乌的来源是蓼科植物何首乌
Polygonum multiflorum
Thunb.的干燥块根。经过用黑豆汁等炮制九蒸九晒，何首乌的毒性是大为减少。但炮制之后毒性的降低，并不代表何首乌生品无毒。“七宝美髯丹”有效，这是组方集体的力量，并不代表何首乌单品有补益的功效。
我们的研究论文《何首乌考辨》，发表在2016年第23期的《中国中药杂志》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拿来参考。
今天我们回顾了何首乌出现、演绎、走红的过程，为的就是努力还原到那个时代，目的就是要更加历史客观地解读它，解读中医药。
由历史文化造成的问题，光靠实验和临床去解决，那是无能为力的，只能通过历史文化的解析才能找出答案。
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