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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 | 费俊龙:再次飞天?时刻准备着

扬子晚报  · 公众号  · 社会  · 2017-04-24 21:25

正文

文 / 扬子晚报记者 石磊


思索了5秒,费俊龙还是说不出,自己已有多少年没回过家。


在这位航天英雄从军35年的足迹轴上,故乡昆山出现的频率着实不高,可如果把语境转换为时间,家乡的“密度”又会瞬间变为无穷大。这听起来有些荒诞,实际却并不矛盾,毕竟时间和空间是两个不同的坐标系。


费俊龙的特殊之处,是在这两个人生维度上都做到了与众不同——2005年,他成为第一个驾乘“神舟”飞船冲出地球的江苏人,在物理专家眼中,太空还是个时间可能会发生“膨胀”的区域。


12年后的2017年初对费俊龙的专访,焦点不是他无比亮眼的太空履历。这次逆流而上约50年的挖掘,瞄准的是费俊龙时空里的乡愁。那里,应该有支持他走到现在的动力。


鸡年大年初一,昆山高铁站,费俊龙掏出手机,给姐夫打去电话,“我回家了,来接我一下吧。”

高铁站16公里外,坐落着明末清初大儒顾炎武的故居。故居墙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既是顾氏最广为人知之言,也是老师教育幼年费俊龙的素材。

  

从17岁入伍成为飞行员,再到转型航天员驾乘“神舟六号”飞往太空,很多昆山市民对费俊龙的评价是“这个老乡给我们争了不少光”。在旁人眼中完全可以衣锦还乡的费俊龙,每次探亲都很低调,即便被问到“今年过年回不回来”,他的回答也是“还不知道”。 “我能感受到家乡人的热情,但还是不想打扰别人,毕竟过节的时候,大家都愿意在家里和亲人团聚,不能因为我的事给大家添麻烦。”费俊龙说,“而且我离开这么多年,更想安安静静感受家乡的田园风光。”

  

在费俊龙看来,昆山的田园风光,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美食。用他的话说,那是“小时候胃的记忆”。


“今年过年回去4天,咸肉、咸鱼、咸鸡这些年货,挂在家里很有感觉。小时候,除夕晚上蒸年糕,厨房里一大家子忙来忙去,印象也特别深刻。”生于昆山长于昆山的费俊龙,口味其实很“苏南”,“我比较爱吃甜的食物,比如清明期间的青团,每次回去母亲都会给我做。其实现在北京也有青团卖,但是说实话,颜色不太对……”

  

这是很多人对自己家乡美食的观点:有些东西只有在这里,用这里的水土才有味道。比如,费俊龙老家昆山巴城的特产螃蟹。

  

人到中年的费俊龙,依然记得抓螃蟹的窍门,“岸边上有一个个洞,拿铁丝进去钩,就能把螃蟹钩出来。”

  

“那个年代,我们的荤菜基本就是螃蟹和鱼,因为肉和油是定量供应的。不过,我们不能拿大网去网,因为有渔民嘛,只能放学后拿小网网点小鱼小虾回家炖汤,基本上每天都能抓个两碗左右。”费俊龙说。


螃蟹让幼年费俊龙的碗里有了荤腥,但对于其他的另类“荤腥”,他和家人都选择了拒绝。


当年,费家人受到众多商家的关注,有记者在费家采访时,亲眼目睹当地一家房地产公司找上门来。房地产公司想送一套阳澄湖畔300多平米的别墅,并询问费俊龙的身份证号码,要直接办房产证,被费俊龙的父亲费长宝婉言谢绝,“不能收!不能收!我们收了俊龙会不高兴的,他在家也不会收。”


父亲的做法,让费俊龙感激至今,“当时父亲说,没跟我商量就拒绝了别墅,我说这个事根本不需要跟我商量。国家培养了我,我飞天是为国家做贡献,这个很正常。而且家乡人民表达心意有很多种方式,但不能纯粹是物质。”


2005年飞天归来后,费俊龙曾出任中国航天员大队大队长,现在他和同事参与航天员的选拔训练工作。2016年随“神十一”飞天的景海鹏和陈冬,就是费俊龙和同事选拔出来的。

时间回溯到1998年,费俊龙经过层层选拔和考核,正式成为中国首批航天员。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当年最有挑战性的,是航天环境适应性训练中的超重耐力适应性训练。“大家知道,我们在游乐园乘坐大型过山车时,常常会感到头晕眼花,这时人体承受的过载大约是自身重量的2倍。航天员平时训练一次则要求过载达到人体自重的8倍至9倍,像有800多斤重的东西压在身上。”


费俊龙在进行沙漠生存训练 航天员中心供图


费俊龙在进行水上救生训练 航天员中心供图

  

曾经的被考核者到如今的“裁判”,费俊龙坦言,虽然自己处在一个很敏感的位置上,但依然睡得香、吃得好。“因为我立得正,人情归人情,工作归工作,可能有人感觉我古板,但是如果处理不好感情和工作,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别人对你的人格认可。”


工作岗位的变化,也解开了费俊龙近年来消失在公众视野的谜题,毕竟曾经的搭档聂海胜已在2013年随“神十”二次飞天。“现在我训练还在继续,而且必须参加。因为航天员训练不是一天两天,而是一个系统的过程。选拔航天员包括成绩、训练、心理各方面的评价,一天一天完整记录,这样才能判断整个过程是不是稳定。如果几年不训练,那就和心电图一样断了,没有办法评价正常不正常。”费俊龙说,“时刻准备着出征,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现在我是管理者,从这个角度来说,就不能更多去参与,因为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费俊龙带儿子回昆山老家的时候,除了一起看故乡的风土人情,还会跟 儿子讲述昆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发源地。

费俊龙做人的原则,还体现在对儿子费迪的教育上。

  

儿子费迪进入大众视野,是2005年费俊龙飞天时的一次天地通话。费迪问父亲“失重的感觉怎么样”,得到“感觉很好”的回答后,他约父亲回来后一起钓鱼。

  

如今的费迪已经大学毕业,但无论是上学还是找工作,他都没沾上父亲的光。在费俊龙心里,做人做事都必须有原则。“不能要”,就是这对父子间的默契。“我认识人可能很多,认识我的人也多,但是我不会找人打招呼。换句话说,如果他有本事,就不需要找我,如果他没本事,找我也没用。”费俊龙这样解释。

  

话虽如此,可父母总会对孩子抱有这样那样的希望。“孩子出生前,本来我想了个四个字的名字,谐音是‘非凡的鹰’,因为那时候我还是飞行员嘛,结果家里老人觉得字太多,后来就取名费迪,谐音是‘飞碟’。”

  

有趣的是,儿子费迪学的并不是航天相关的专业,倒是费俊龙自己,从空军飞行员转型成为航天英雄。

  

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几十年前老师教给费俊龙的道理,钻进了费迪的耳朵。和自己的父亲费长宝朴实的做人原则“不能要”一样,这也算是一种传承。



 快问快答


S=扬子晚报记者石磊

F=费俊龙


S: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高速运动物体的时间和地球时间并不相同,您飞天时的体验是什么?

F:我们的工作时间按照地面的8小时,和地面基本同步,因为要和地面的工程技术人员的时间吻合。我们在天上需要工作,不是旅游观光,我觉得时间还不够用呢,因为要看的和要操作的东西太多,稍微有点空还想看看地球,毕竟地球每分每秒都不一样,所以我拍了很多的视频资料传回来,我想把我看到的也让大家看到。


S:根据《2016中国的航天》白皮书,未来五年中国将为载人探索开发地月空间奠定基础,航天员会进行哪些方面的准备?

F:航天员的训练内容在不断完善补充,因为任务不同,开展的实验也不同。此外,飞行时间长短对人体的素质要求都不一样,所以要针对性展开训练。探月目前还是无人状态,载人登月还在论证,我们会进行相关的理论和体能储备,包括一些设备设施方面的策划和研制。


S:当下,《三体》这样的科幻小说很流行,您是如何看待这个现象的?

F:科幻是科学的幻想,但毕竟和实践有差距。我没有飞天之前,也想象过天上是什么样的,虽然别人飞回来会跟你说,但不管再怎么想,上去一看,原来是这样。

我也看科幻小说,和小说里描写的飞行细节,和我实际驾驶歼击机是不一样的。包括科幻大片我也看,可以看出,影片确实从相关资料和航天员讲解里面得到了一定的启发,有些动作的确模拟得非常像,但有些就不是了。


S:说到大片,电影《地心引力》中,就有外国宇航员遭遇太空事故,最终登上“天宫”空间站,驾驶“神舟”飞船返回地球的情节,您作为中国航天人对此怎么看?

F:我首先不希望发生类似电影中这样的事故,如果真的发生并坐中国的飞船回地球,那我们值得自豪,因为这说明中国科技和中国制造已经让很多外国友人所接受。希望未来,我们中国的孩子能发明出能随时到外太空旅游的交通工具,这完全是可以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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