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时间到了,我要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单位了……
临行前的晚上,我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从这个卧室走到那个卧室,拿着手机总想再拍点什么。是啊,今年休了回家过年的假,明年可就不一定了。这个小家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是一年以后,甚至是更久的时间。
我仔仔细细的检查家里所缺的东西,利用白天的时间疯狂采购,恨不得把家里变成商场和超市。煤气灶的气我换了,饮用水我也拿了,冰箱里塞满了食物,因为心里对家有太多的亏欠,总想为我的妻子减轻一些负担。
妻子看着我忙忙叨叨的样子,她读懂了我的心事,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我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拉着妻子。爸爸妈妈也从卧室出来,坐在我旁边。
今年,休假回家过年,父母也从乡下老家赶过来,一直陪着我们。
妈妈说,“听说你1月20号回来,我和你爸天天守着日历,每靠近一天,心里的幸福感就多一层,但等你回来之后,知道你初七就得返回单位,我和你爸就把日历扔了,好像这样就能让你在家多待几天。”
看着父母头上的白发,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父母聊起那些没有营养的琐事,从二哥的小狗怀孕,到三舅家的女婿出国,甚至都聊到了远方四姨姥家的小外孙上小学,不为别的,就是想陪他们多几句话。
我们各自回房休息,“儿子,早点睡,明天早上七点四十五的火车。”老爸临进屋前还特意嘱咐我。
回到卧室,我调好了闹铃,却迟迟不能入睡,我真怕清晨的闹铃把自己带向离乡的列车。
我靠着床头,搂着妻子和孩子。妻子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就像当年我们初遇时的温情。
孩子睡的很香,很甜,一种无忧无虑的状态。孩子自出生后,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假期的每一天,我都抱着儿子亲个不够。儿子流了鼻涕流了口水,我从来都不嫌脏。他现在还不会说话,但能含糊的叫出爸爸。
他可以走路了,我带着他练军姿,走齐步,练敬礼。那可爱的样子把我的心都萌化了。
妻子说,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儿子估计就可以背唐诗了。
我亲吻着妻子的额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里的热泪吧嗒吧嗒打在她的脸上。
客厅和厨房的灯亮了。我循着光出去,看见爸妈已经起来了。他们要为我包一顿饺子,送我上火车。
“儿子,你起这么早干嘛,赶紧再去睡会。”老妈嗔怪的说。
我那可爱的妈妈,永远都把我当个孩子。
母后的话,儿臣只能遵旨。我悄悄返回了卧室,等待清晨这一顿爱的早餐。
我们一家五口都已经洗漱完毕,齐刷刷的坐在了饭桌旁。爸妈,妻子,拼命的往我的碗里夹饺子。老妈没吃几口,就去给我洗水果。
我喜欢吃水果,要回家前妈妈就会买好多放着,等我回家吃。马上要回单位了,她又让我把各种水果带走,常常行李箱里都是水果。我不愿意带,她还会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父母有的时候很矛盾。
我每次回家,问爸妈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他们买。爸骂都让我空着手回,但是每次返回单位,他们都巴不得又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我的箱子。生怕我在单位吃不好,穿不好。
妻子也是如此。他们总是忽略我是军人的事实,这么多年的独立生活,我除了不能生孩子以外,照顾自己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而照顾双亲和挚爱的实践机会每年却屈指可数。
吃过早饭,我们前往火车站。
说实话,我不喜欢亲人相送,我喜欢把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家门口而不是车站,习惯一个人踏上行程。但执拗不过父母和妻子,他们想把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延长到最后一刻。
父亲去帮我取票,我看着他的背影,就想起了朱自清的《背影》。一会我上车之后,我的宝贝儿子将要看到的也是我的背影。
儿子虽然还不懂事,但此刻的他表情凝重,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妈妈,似乎,他也懂得这次离别将意味着今年再不能见面。
马上要上车了。
老爸说,“在部队好好干,家里不用你惦记。”
老妈说,“儿子,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注意身体。”
妻子说,“老公,我爱你,我放假了,就带着儿子去看你。”
儿子含糊不清的挥着手,嘴里喊着,“爸爸。”
我说,“爸妈,你们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
我拨动媳妇儿的头发,捏着她和儿子的脸蛋,亲吻她们娘俩的额头。
随即,我背起书包,拿起行李走进车里。
东北的冬天冷的彻骨,寒风此刻也呼啸起来。我连连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家,但倔强的他们仍执意等待目送着我的离去。
列车开动,我不忍心看他们。我怕自己难过。
但我又想再看一眼,毕竟下一次见面不知何时。
我顺着窗户望去。
儿子抬起他胖乎乎的小手,对我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
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爸妈,媳妇儿,儿子,我爱你们,等我回来。
我是你们的不孝子,你的不负责任的老公,你那个一年只能见一次的爸爸。
作者:柒伍陆零柒 公众号:质迪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