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石黑一雄
埃克索的担心
士兵的死,让比特丽丝心情沮丧。
其他人把坑越挖越深,因为他们要把士兵埋在这里。
比特丽丝慢慢走到大橡树下,在树荫里坐了下来,头一直低着。
埃克索想起士兵在那座小桥上对他们以礼相待,对比特丽丝讲话时轻声细语。
突然,他的记忆似乎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时他坐在马背上,前面骑马的人是他的同伴——哈维,他们在大风呼啸的原野中间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远处有动静,前方有一些黑点,那都是绵羊的脸,黑点之中有四个人,一个骑着驴子,其他人步行。这几个牧羊人发现了他们——天空下面两名骑手。
对方慢慢走近,他看到四个人虽然年纪不算老,却都瘦弱憔悴。埃克索想,如果哈维挥动马鞭,或者拿起挂在马鞍上的棒子,对牧羊人发起突然攻击,那么自己正好挡在中间。哈维喜欢让暴力行为看起来像兴致所至、不费气力。而这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神情抑郁地望着茫茫荒野。
埃克索的举动,到底有没有拯救那些牧羊人呢,他想不起来了。他朦朦胧胧地记得,绵羊从他们身旁若无其事地经过,但他脑海中关于牧羊人的记忆,和村民们挨打的场景混到了一起。那天上午,他们两人到那个村子里去干什么呢?埃克索记得有愤怒的叫喊、孩子的哭泣和仇恨的表情,记得他自己也很生气。
埃克索还想起了那位头发灰白的士兵,还有他在桥上的那个小动作。就在他那位粗壮的同事一边叫喊一边拉扯维斯坦的头发时,这位头发灰白的士兵略微抬起了胳膊,手指几乎已经做出了指点的姿势,批评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这时他的胳膊又放了下来。
后来士兵对比特丽丝说话特别温和,埃克索记得,比特丽丝站在桥头时,表情庄重、警觉,后来却变得喜悦、柔和,那才是他最喜欢的样子,那画面让他心动,同时又让他害怕。一个陌生人——还是个有潜在危险的陌生人——只要说几句和善的话,她就欣然释怀,又对世界充满了信任。这让他非常不安。
维斯坦的道歉
埃克索、比特丽丝、维斯坦、埃德温来到了一个修道院。
比特丽丝睡着了,维斯坦不顾乔纳斯神父的劝阻,执意要去砍柴。因为柴火棚位置很好,维斯坦和男孩干活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事情。甚至可以借送柴火的机会,随意走动,查看周围环境。
维斯坦告诉埃克索,“之前我们沿那条路上山的时候,我只想找个角落躺下来,做做美梦。但现在我们到了这儿,我总觉得这地方对我们有危险。”
自己发现了一个可疑的马棚,门关着,门上挂着一只大锁。
埃克索也想起来,布莱恩神父提到过,说有一名重要的客人来见院长。
而埃德温则听到那儿有人呻吟,就是人有病痛时发出的声音。埃德温跟着声音悄悄进了屋,发现有个房间门是关的,门外有血迹,有的时间久了,有的是新鲜的。
维斯坦觉得,这个地方不久前肯定不是什么修道院,而是撒克逊人的山顶要塞,而且建造得很好,为的是抵御敌人。
他还向埃克索道歉:不该盘问那位好心的骑士关于你的情况。因为他把埃克索当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武士,但佩着剑,骑一匹漂亮的种马。那人的脸维斯坦永远不会忘记,虽然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维斯坦还是个小孩。
维斯塔从小就被不列颠人抓走,训练,一直到今天成为武士。
埃克索的真实身份
高文想起一位年轻姑娘——厄德拉。
在奔赴战场的路上,高文遇到了她,这个娇小柔弱的姑娘要去参加战斗。因为,她要找一个撒克逊领主复仇,她希望这个人死在自己的锄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