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生态环境,像对待生命一样对待生态环境”、“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生态文明建设摆在全局工作的突出地位,坚持新的发展理念,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炎炎夏日,央广多路记者奔赴全国各地,从东北的黑土地到西北的大沙漠,从繁茂的森林到广袤的湿地,从繁华的都市到宁静的乡村,深入采访近一个月,探寻绿色发展、绿色生活所带来的深刻革命。
从今天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国之声、乡村之声、中国交通广播等多个频率同步推出特别报道——《砥砺奋进的五年——我的山水乡愁》。
六盘山区,泾河、清水河、葫芦河发源地,养育滋润着陕甘宁三省区200多万人口。
南北走向土石质山地,森林覆盖率64.5%。却曾因滥垦乱伐,山林被毁灭殆尽,土石裸露。
护林员梁国平:把上面枝条弄掉,就拿树干,回家盖房。地下留下树枝、草弄倒。
护林员蒙旺平:你看到那个情景,山上没树,一光二净,树桩桩。
这里,国家一级保护动物3种、二级保护动物15种,被称为“西北种质资源基因库”。护林工作却面临盗猎威胁。
蒙旺平:他们有枪支、电网,尤其电网把山缠了。只要动物走过去就能打着。最多,打了一皮卡。
海拔多在2500米以上,三代护林人在这里接力坚守。
梁国平:对着树林大山吼几声,喊老婆、孩子的名字。
每一片树叶接收了护林人的倾诉……
蒙旺平:那时候经常发生冲突,现在是保护。每个护林员就是代表每一棵树,寂寞树。
六盘山区美景
蒙旺平:7月1号就发现这个(电网),拿铁丝网这么缠的,人没有抓住。这种电网可以把人打死。打着裤子就着了。
一进巡护区,踩在野草上,蒙旺平就进入高度警惕状态,时刻留意眼前脚下是否有异常。7月初,他在林子里发现了盗猎电网。
蒙旺平:电网打大动物的像狍子、野猪不小心就给电击死。拿个棍子必须拿手电,晚上在那下网呢。就这小路,你看,发现这种痕迹,再看是做啥的,要确认。
蒙旺平是宁夏六盘山林区峰台林场牛头沟护林点的3名护林员之一。身穿迷彩服、额头上挂着一道明显的抬头纹、说话间不自觉地薅草、嚼草叶——不过,比这些更能代表他护林员工作的,是身上的几处老伤。2002年,蒙旺平被偷盗伐木的人用刀划伤,后脑勺缝了7针;2004年,又被盗伐者打折大拇指。
蒙旺平:确实有点害怕,因为山里不见一个人,假如说,把你打死在山里,打没有了,回想起来确实害怕。
他家三代人都从事护林工作。爷爷被盗伐者打聋双耳,父亲被打断过三根肋骨。护林员要面临的危险,他从小就知道。
蒙旺平:跟父亲转山的时候,父亲为了制止三个盗伐木头的,被一个按腿、一个按脚,有个人就用腰带在脸上打。我就在旁边,给父亲出不上一点力,哭着。心里想着怎么给父亲能出上力。感觉好像要证明,就干了护林,感觉护林是件好事。
1995年,19岁的他,走进六盘山,成为护林员。20多年来,他共收缴土枪12支、斧头300多把,电锯、绳套和夹子无数。
蒙旺平:当你看见野生动物那种撕心裂肺(被猎),确实心痛。你是没见过,一皮卡上大大小小的野生动物(尸体),确实看着心酸
六盘山林区挂马沟林场
1975年起,六盘山开始大面积栽植人工落叶松,实施水源涵养林基地建设、三北防护林工程、退耕还林工程。
背靠山林,周边民众一直是“靠山吃山”。但是,2000年,国家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启动实施,六盘山全面禁伐封育。
蒙旺平一家三代护林,却被有些熟人说成是,拦着不让大家靠山。
蒙旺平:村里人当时有的不理解还报复呢,一走就往房上撩石头,就打碎了。
2010至2020年,是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二期实施阶段,范围实现了六盘山林区全覆盖。截至目前,该地森林面积增加30万亩,植物种类从1985年调查的788种增加到2012年调查的1200多种。
植被更茂密,水源涵养能力也在提升。调蓄减洪、保持水土,宁夏中南部引水等工程为周边200多万人提供丰沛水源。
六盘山林区脊椎动物目前达到226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钱豹、金雕、林麝的活动范围也扩展到自然保护区外围。
渐渐地,大家明白了为什么要保护六盘山,对蒙旺平的护林工作也更理解。
蒙旺平:现在没有(报复的),不打了,生活条件也好了。现在还有人说好的呢。那时间是经常和人发生冲突,现在是保护。尤其你看着你亲自栽下的树长成一篇森林的时候,非常高兴。
铁锹、望远镜、对讲机、加上一个饼子一壶水,多数时候护林员的工作就是巡山、排查火险、修整排水沟。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一天下来,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山里手机信号不好。
蒙旺平:没网。我微信号现在起上名字“寂寞树”,哈哈哈,因为我寂寞,感觉就像个树。每个护林员就是代表着每一棵树。
某护林点的瞭望塔
山上的树成了听护林员说话的朋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啾啾的鸟叫,像是给他们的回应。
蒙旺平:要克服这种寂寞,在山林中找一种快乐。山里转着识别一些种子、植物。感觉林业没科学呢,实际上林业的科学特别大。
在山林里,蒙旺平遇见了爱情。2000年,他认识了来山里育林植树的甘肃姑娘柳小萍。可是,由于春节等节假日期间是山林防火的重要时期,当护林员20多年,蒙旺平回家过年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这对护林员们来讲,再正常不过。
某护林点春节期间巡护日志
蒙旺平:女儿和我交流特别少,确实,小时候我没有陪着上过学。感情越来越疏远的感觉,交流特别少。有些歉疚亏欠补不上。我是通过她母亲了解女儿,但是和女儿直接沟通,确实沟通不来,一说就“不要、不要管我”。我就是把这一片林子护好,几十年我想女儿慢慢就会理解她父亲在干什么,干的啥事情。
今年,宁夏启动了六盘山重点生态功能区400毫米降水线以上区域造林绿化工程,目标是到2020年,新增森林面积160万亩,森林覆盖率提高13个百分点。
截止今年7月下旬,宁夏有关重点生态林业工程已为百万农民带来至少4.4亿元“绿色”收入。
巡山时,蒙旺平遇见过金钱豹。他说,看到野生动物比看到人还放松些,回到山里,他心理踏实。
蒙旺平:像我一个同学,现在在迪拜呢,工资特别好,他叫我,我没有去。我就感觉我不能离开。金钱豹走起路来跟我一样,感觉是巡山呢。尤其面对面的时候,感觉它也在巡山。就这样摇摆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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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梁悦
编辑:解朝曦
记者:郭长江、刘飞
制作:单丹丹
视频:汪称
新媒体编辑:王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