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4年前,一场空难降临在安第斯山脉。45名乘客中有12人当场死亡。余下的33名幸存者,在经历了严寒、断粮、雪崩等近80天的痛苦挣扎后,仅有16名生还。
令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的是:为了在绝境中活下去,他们迫不得已靠吃死去同伴尸体维持生命...甚至在灾难过后的很多年里,都被称作“食人族”。
Part One | 当灾难来临
追溯到1972年10月12日,乌拉圭的一支业余橄榄球队租用了乌拉圭空军571号包机,打算前往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参加一场橄榄球比萨。在出发的前夜,队长告诉队友们,飞机上还有十个空座位,如果有人愿意携带家人或朋友,可以同行并且免费做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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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其中的一名队员Nando Parrado(此次空难生还者中重要人物之一,待会儿还会出场)带上了他的母亲和妹妹踏上了旅程。没想到,一场残酷的生离死别正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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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rado与他的母亲和妹妹
当这架满载着球队队员及亲属的飞机飞到安第斯山脉附近时,遇到了糟糕天气,飞机在阿根廷的门多萨临时降落。10月13日(这天恰好是星期五)下午三点,在飞往圣地亚哥的途中,飞机突然开始颠簸,逐渐偏离航线。由于安第斯山脉上空云层密布,飞机撞上了山峰,机尾被撞飞,机身的前半部分从山体滑落,最终停在厚厚的积雪上。机上的5名乘客当场死亡,另有7名下落不明,其中包括两名飞行员,以及Parrado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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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Parrado的回忆:
在坠机后的最初几个小时里,我几乎没有什么感觉,随着意识逐渐清醒,我慢慢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现头发与干了的血块黏在了一起;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我的母亲都死了,19岁的妹妹已经奄奄一息...
在空难发生的第八天,Parrado的妹妹停止了呼吸。那一年,Parrado也仅有22岁,这架飞机上大部分都是18-22岁左右、前途无量的学生...准备10月在美国参加橄榄球赛的他们,还未来得及体味人生,就与死神展开了一场较量。
坠机后,幸存的球队队长召集起伤势较轻的人员,将被困在机身中的乘客解救出来,医学生Roberto Canessa(此次空难生还者中重要人物之二,待会儿也会讲到)和Gustavo负责照顾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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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难时期的Roberto Canessa,那一年,他只有19岁。
当时,一名橄榄球队员Enrique Platero被一根6英寸的钢管刺穿腹部,当Gustavo将钢管从他的身体里猛拉出时,连肠子都被拉出几英寸...而坚强的Enrique仍不顾疼痛帮助他人。最终,在之后发生的雪崩中遇难...
Part Two | 与绝境的较量
安第斯山脉终年积雪,到了晚上最冷的时候要到零下30度...坠机当夜,又有5个重伤的幸存者在极寒天气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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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们没有携带御寒服装以及登山鞋,更别说是登山护目镜;为了防止“雪盲”,24岁的幸存者Adolfo "Fito" Strauch用飞行员机舱遮阳板制作了简易太阳镜来保护大家的眼睛,他也是最终生还的16名幸存者之一。
用“钞票”生火取暖
幸存者们将尸体搬至机舱外,将撞击后的机身作为容身之处。他们用破碎的木椅、行李箱堵住飞机的破洞,再用雪将缝隙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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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飞机座椅套全部拆下来连在一起,裹在身上保暖;到了晚上,就挤在一起脸对着脸睡觉,让呼出来的热气温暖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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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幸存者中,有人携带了打火机,但是他们却找不到可以燃烧的物体。最终,他们烧掉了随身携带的近7500美元纸币用以取暖,可仍然无法阻止同伴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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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得已的“人肉餐”
除了极寒天气,饥饿,对于这些幸存者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在空难发生的第10天,剩下的27名幸存者在飞机上找到的收音机里听到“已经停止幸存者搜救行动”的消息(由于机体是白色,与雪山融为一体;尽管幸存者们用仅存的口红试图在机舱顶部写下SOS,以及用行李箱摆成SOS字样,然并卵TT...)。而此时,他们随身携带的沙丁鱼罐头、巧克力等食物早就吃光了...
最开始,他们将行李箱上的牛皮以及飞机坐垫下的稻草啃下来用以果腹;用机舱座椅上的金属板盛放雪,在阳光下溶化成水后止渴...但很快,周围便没有可以食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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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绝望中,他们意识到,只有人肉,才能让他们继续活下去。范主看到Parrado回忆:“有人看着我说,我想把飞行员吃掉”...当天傍晚,这些幸存的27人双手连成一个圆圈,立下了一个“恐怖协议”——“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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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幸存者们开始以尸体果腹。最开始,他们从陌生且没有关系的飞行员尸体入手(口),但是吃光了飞行员,就只能开始吃死去的亲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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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下角依稀可见的“人肉骨头”...
幸存者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天主教徒,但是当他们意识到,吃人肉是能够活下去的唯一途径时,迫不得已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作为当时唯一的一名女幸存者,因为宗教信仰的原因,Liliana无法接受吃人尸体这样的事情,后来在丈夫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吃下人肉...不过在接下来的雪崩中,Liliana不幸遇难,只有他的丈夫最终活了下来。
雪崩之后的求生欲望
虽然食物危机暂时得到了缓解,但死神的考验却再一次让这些幸存者们感到绝望。在空难发生的第17天,一场雪崩当即夺走了8个人的生命,也同时摧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机舱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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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又有3名幸存者因伤病和虚弱去世,此时,仅剩下16名幸存者。“我一直对自己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等待充满恐惧,它意味着被判了死刑”,Parrado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说道。
艰难迈出的一步:
其实在雪崩之前,幸存者们就打算翻过雪山去寻求救助。但是高原反应、脱水,雪盲症以及营养不良和极寒天气让这一行动变得遥不可及;一些幸存者由于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如此耗费体力的考验,最终决定由Nando Parrado、Roberto Canessa(两大男主闪亮登场)打头阵寻找救援,另外有两名幸存者陪同前往。
就这样,他们带着较为温暖的衣物与足量的人肉干向智利出发,在路途中,他们意外的发现了飞机的尾部,里面还有许多乘客们的手提箱,收获了一些香烟、糖果、干净的衣物;为了度过极寒的夜以及日光的暴晒,他们还想出办法将折叠的被子缝合在一起,做成一个大睡袋。
终于,经过了9天艰难的跋涉,Parrado和Canessa走出了高山雪线,到达河谷地带,不久便看到了骑马的人。12月22、23日救援队以及直升机救出了全部的幸存者,把他们送往圣地亚哥医院治疗高原反应、脱水、冻伤、骨折、坏血病以及营养不良等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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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营救的幸存者,上图中间的为Nando Parrado。
这16名幸存者的获救,被称为“安第斯奇迹”。
Part Three | 活下来,却背上“食人族”的恶名
这16位幸存者,能够在空难的两个月后活下来,这本应是一个美好的结局。但当世人知道他们是靠吃人肉得以生存后,引发了巨大的争议。人们称他们为“食人族”,“恶魔”,这让原本因为食人肉内心备受煎熬的幸存者们,更加痛苦。
在最初获救时,16位幸存者曾约定不对外说出吃人肉这件事。但因为其中一人忍不住说了出来,局面变得难以控制。
Nando Parrado:
“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死了,父亲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向英雄一样走出雪山的Parrado曾经在回忆中说到:“我之所以怀着强烈的愿望要走出雪山,是因为我想再一次看到我父亲。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死了,我没有女朋友,我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去看到我父亲,让他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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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营救的Nando Parrado(左)
对于吃掉同伴的尸体,Parrado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人类社会的规则不再属于我们,山中的规则由大自然决定,我们为了生存必须适应这一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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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rado之后还曾多次重回安第斯山脉,向母亲、妹妹以及朋友的坟墓献上鲜花。他做过赛车手、节目主持人、演说家...空难发生的34年后,Parrado写下了《安第斯山脉上的奇迹》一书,当人们问他为何要等这么久才将亲身经历讲述出来时,Parrado回答:“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我想为自己的父亲写点东西。当我父亲读了我的书后,他对我说‘谢谢你’,然后拥抱了我,那正是我想要的。”
Roberto Canessa:
“为了见到母亲和女友,我不后悔吃人肉。”
对于另一位英雄般存在的幸存者Canessa来说,“食人”一事同样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精神折磨。但身处险境,Canessa同样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我要见我的妈妈,我要告诉她我还活着,我要见我的女友,我爱她。”
Canessa回忆起食人一事时这样说到:“看着身边接连死去的朋友,我没有办法。或许是学医的原因,我知道(死去的)朋友身体其实就是能量,是蛋白,是脂肪...他不再是我的朋友,我把他当做鱼一类的食物;在思想上,我觉得是我的朋友想让我们继续活下去,我把自己当做朋友生命的延续。不这样说服同伴,所有人都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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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吃人肉活下来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经历,我问自己这样做是否值得,答案是值得。这样做是为了活着的人继续生存。如果当时地上是我的尸体,我也希望你做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