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不一定对（4）

史料搬运工 · 公众号 · · 2024-06-10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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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源头，不是“纪念爱国诗人屈原”，也不是“歌颂复仇者伍子胥”，而是“横死的凶神啊，我们请你吃祭品，吃过了祭品后请不要再祸害我们”。 恐惧与祈福，才是绝大多数民俗的真实源头 。与之类似者，还有发端于古代荆州地区的关羽信仰——自魏晋至两宋，荆州民间祭祀关羽的核心原因始终是恐惧。民众深信关羽、伍子胥这类横死者，必会成为拥有强大伤害能力的凶神。且生前越狠，死后越凶，越需要以祭祀安抚。（《 班固痛批屈原 》）

晚清没有机会完成其教育改革。不过也不必遗憾。当代初高中教育制度的设计理念，与晚清最后十年的所谓教育改革，本就高度一致——皆将学生视为管控对象，皆以现实需要来安排教学内容，皆以考试为规训的终极手段。

“兴兵远攻，贪外虚内，务欲广地，不虑其害。然 地南不过闽越，北不过太原 ，而天下溃畔”——这是汉人对秦帝国疆域的描述。包括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在内的绝大多数“秦朝疆域图”，都带有浓重的意淫色彩。

黄仁勋说“中国人的特点之一，就是能够忍受长期的痛苦和磨难”，这话对。然后他说这种能力叫做“毅力”，就有些扯了。那其实只是最低级的求生本能，牛马猪狗皆有。与这所谓“毅力”类似者，还有所谓“勤劳”——某个民族之所以特别凸显勤劳的特征，往往是因为控制他们的朝廷只鼓励勤劳，而严厉打压勤劳之外的自由、智慧、创造、尊严……因为后面这些美德一旦发育起来，必会对统治秩序造成冲击。而勤劳不会。

通过正常司法程序判决前总统有罪，前总统始终享有尖锐批评判决的权利，且还能继续参与政治竞选。这种现象超出了许多人的日常经验。他们说，“真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国家”。

先秦思想以黄老为最佳，儒学次之，墨家又次之，法家最糟糕。如此排序有个前提，那就是“秦制”这个事实没法变。黄老主张“圣人”即统治者无为，别想着做坏事也别想着做好事，理由是“秦制”之下皇权及其附属物官权力即便想做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只要朝廷有所为，百姓便大概率要倒霉。儒学支持皇权往仁德爱民的方向有为，动机好，但结果泰半要糟糕。墨家走“伟大领袖”模式，所谓“尚同”就是不允许百姓对现实政治有异议，不允许任何人质疑那所谓通向理想世界的路径。至于法家，不过是各类严酷统治术的集大成者。当然了，如此排序不意味着四者界限分明，四派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仅是侧重点不同罢了。今天回望，四者皆无现代价值。

想起个事情——西汉初年无为而治，基层官吏世袭极为常见，“吏皆积久，养老于官，至名子孙，因为氏姓”，许多管钱粮仓库的家族，干脆把仓变成了自己的姓氏。这种世袭好不好？当然不好。可到了刘彻元狩年间，汉民们又觉得还是世袭好。因为世袭有两个好处，一是没新来者那么饿，不会竭泽而渔；二是磨合很久了，汲取者和被汲取者之间已有“默契”，困苦的生活尚有一点点确定性可言。

方先觉将军在今天还能引起巨大争议，让我想起两件事。第一件事，此域许多人的历史观距离现代文明还极远。第二件事，此域仍热衷于苛责他人做烈士。当年文天祥被俘北上时，他们就沿路写信张贴大字报，高喊“丞相可死矣”。

王莽其实就是另一个汉武帝。两人的政治理念一模一样，干的事情也一模一样——刘彻玩独尊儒术，王莽以周礼治国。刘彻搞盐铁官营，王莽行五均六筦。刘彻玩天人感应，王莽搞祥瑞普降。刘彻造币敛财，王莽也搞货币改革。刘彻穷兵黩武，王莽也蠢蠢欲动要对匈奴开战。唯一区别，是刘彻活着时侥幸没遭报应，而王莽被人砍了脑袋。喜欢或厌恶汉武帝，皆应多读几遍《王莽传》。

武帝、宣帝天天喊着打击豪强，后世多数读史者也认同此类行径。可笑的是，汉帝国草民活得最好的时代，恰是“郡国处处有豪杰”的哀、平时代。从民生角度，西汉皇帝大略可以如此排序：文帝、元帝、吕后/惠帝（包括前后少帝）、成帝、哀帝、平帝、昭帝、高帝、宣帝、景帝、武帝。对底层百姓来说，元成之治的含金量远胜于文景之治。

将明朝灭亡的主因归咎于小冰河，是对包括万历、崇祯等在内的那些“伟大破坏者”折腾能力的极不尊重。

乌龟找王八，臭鱼爱烂虾，素来如此。欧阳修有「小人无朋论」，点破小人眼中只有利益绝无道义，「其暂为朋者，伪也」。流氓与暴徒义结金兰，迟早反目成仇。

诸葛丞相鞠躬尽瘁，蜀汉百姓死而后已。

常有朋友提醒我“天宝××年”应写作“天宝××载”。这提醒很好，但我不愿采纳。李隆基当年为了把自己粉饰成当代尧舜，逼着天下人不许说年只能说载，理由是上古三代之治的时候用“载”不用“年”。这货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没道理还以它的意志为全民意志。

胡思乱想，不一定对（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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