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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和森之子蔡博:中国近代高炉技术的带头人和奠基人

泰科钢铁  · 公众号  ·  · 2017-07-08 00:46

正文

捧上拳拳报国心 投身鞍钢



蔡博历史档案

——1939年暮春时节,随毛泽民赴莫斯科,在第二国际儿童院学习,与毛岸英同学多年。

——19497月,随秘密访问苏联的刘少奇归来后,主动申请调入鞍钢,先后任生产处、技术处副处长,炼铁厂副厂长。

——19525月,经厂长温良贤主动推荐,接任鞍钢炼铁厂厂长。

——1959年,离开鞍钢,调往北京钢铁研究总院。



上世纪50年代初期,在鞍钢炼铁厂,每次由厂长蔡博主持的行政例会,都会有公司机关一些处室的人员赶来参加。一方面,蔡博的讲话让人们觉得新鲜,都想从中多听一听苏联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另一方面,蔡博讲话语言纯朴生动又有新意,不像有些人作报告总是重复一些老调。“听蔡博的报告真是一种享受。”有一位炼铁厂工程师如此评价道。一位全总主席曾经对时任炼铁厂副厂长周传典说:“你们厂的蔡博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谈吐不凡,逻辑性很强。”

 

蔡博是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活动家蔡和森与向警予的长子。1949年开国大典后,已经从北京赶到沈阳的蔡博,在姑爹李富春(时任东北局副书记、东北人民政府副主席)处短暂停留,经东北工业部批准前往鞍钢报到。正值鞍钢处在恢复建设中,一批批知识分子从祖国各地纷至沓来。在归国的留苏学生中,蔡博是第一个到鞍钢的专业技术人员。他先后担任过公司生产处、技术处副处长,炼铁厂副厂长。19525月,延安出来的老军工、厂长温良贤主动让贤,亲自推荐,蔡博接任鞍钢炼铁厂厂长。

 

在今湖南双峰县(原湘乡县)城,复兴路与书院路交汇处的广场正中央,矗立着《蔡和森同志光辉一家》的6人群雕塑像,分别为蔡博的父亲蔡和森、母亲向警予、姑妈蔡畅、祖母葛健豪、伯父蔡麓仙、姑爹李富春。

1947年,蔡博与姑妈蔡畅在莫斯科留影。


1921年11月,蔡和森从法国勤工俭学归来后,由陈独秀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从党的“二大”至“六大”均当选为中央委员,在党的“五大”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19316月,蔡和森在香港参加海员举行的一次重要会议时,由于叛徒出卖,不幸被捕。在狱中,他对国民党反动派施行的种种酷刑横眉冷对、坚贞不屈,最后被敌人将四肢钉在墙上悲壮就义,时年仅36岁。“一个共产党员该做的,和森同志都做到了。”毛泽东用极其沉重而深情的语言,浓缩了蔡和森壮丽的一生。

 

1922年初,同蔡和森一同归国的向警予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最早的女共产党员之一。在党的“二大”上,列席会议的她当选为候补中央执行委员,担任党中央第一任妇女部长。党的“三大”,她再次当选候补中央执行委员,担任妇女运动委员会第一任书记,是党中央领导机构中唯一的一位女性。1928320日,由于叛徒的出卖,向警予在汉口法租界三德里被捕,后被引渡给桂系军阀。在狱中,向警予面对酷刑,大义凛然,令看守们都对她肃然起敬。武汉的许多工人正在谋划劫狱营救,桂系军阀选择在“五一”当天公开将她杀害,时年仅33岁。去刑场的路上,向警予高唱《国际歌》,并呼喊口号。敌人慌忙向她的嘴里塞石头,并用皮带勒住她的双颊。这一壮烈情景,使聚集在路边的许多群众落泪。当夜,便有工人冒生命危险将她的遗体抬走安葬。

 

在蔡博的记忆里,依稀存留着3岁时见到母亲的情景。那时,他还不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望着母亲和其他几个人挤上了满载士兵的列车,缓缓驶出了长沙站。他把与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留下的珍贵合影照片作为了永远的纪念。

 

向警予牺牲后,蔡博跟着祖母和大姑妈隐居在湘乡县,直到1938年。当时周恩来正在长沙,特意指示李克农派人把蔡博从湘乡县中学接了出来。当年12月被带到重庆,见到了周恩来,邓颖超亲自将他的妈妈和爸爸先后牺牲的事告诉了他,后被送至西安八路军办事处。

 

1939年暮春时节,时在新疆迪化(乌鲁木齐)的毛泽民,以自己子女的名义将蔡博带去苏联。在莫斯科远郊库钦诺镇的疗养院,正在苏联养病的蔡畅,与毛泽民在走廊口恰好相遇。蔡畅一见毛泽民,像遇见分别已久又重逢的亲弟弟似的扑了过去。毛泽民连声地说:“快看看,我给你带来了谁?我可把他交给你了!”这时,蔡畅才侧过脸,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蔡博。看了一小会儿,她突然兴奋地叫道:“博博,是你?!”随即把蔡博搂入怀抱,吻他的双颊,姑侄儿俩都流下了欢欣而又伤感的眼泪。

莫斯科留学合影,2排左1是蔡博

新学期开课前夕,蔡畅亲自送蔡博到莫宁诺镇的第二国际儿童院(学制为10年)。在苏联期间,蔡博与毛岸英同学多年。后来毛岸英转到苏联恩格斯军校学习,毕业后参加了苏德战争后期的一些战役,战争结束后又进入莫斯科东方学院学习。蔡博于1943年考入莫斯科钢铁学院攻读冶炼专业,在5年的大学学习期间成绩优秀,毕业后获炼铁冶金工程师称号。19497月,刘少奇代表中共中央秘密访问苏联,抽出时间专门与蔡博作了一次长谈。刘少奇非常理解他要求回国的心情,决定带女儿刘爱琴和蔡博一道回国。途经沈阳,蔡博见到了姑爹李富春,当时就提出要求去鞍山钢铁厂工作。

1985年,蔡博与夫人宋宝英及女儿留影。

旧中国没有操作大高炉的经验,提高技术人员的水平,是当务之急。蔡博一方面言传身教,同时亲自撰写并翻译大量技术资料和有关论文,《怎样掌握高炉操作》原是苏联奥斯特洛乌赫夫和克拉萨夫采夫合作的一本书的第四章,蔡博为了尽快使高炉工作者了解苏联操作经验,尽管他作为炼铁厂厂长,工作很忙,还是亲自翻译这一章,并交给当时重工业部以活页的形式印成小册子,这是文图并茂、实用、具体的高炉操作教科书,也是当时我国唯一的讲述具体操作的专著。

在炼铁厂,蔡博的工作作风与习惯,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每天,他早早就来到厂里,先在办公室翻阅一下有无急办的公文;交给文书后,迅即到现场去,逐个工段、高炉巡视,发现不正常的情况随手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意见;9点前回办公室,听取夜班的值班长、各工段的段长、各高炉的值班长汇报;下午4点以后,如同早上又照样来一遍。有人形容蔡博的脸好似一支刻度明显的晴雨表,如果有哪个人把工作做得好,他首先报以开怀大笑;如果哪个人工作出点“漏子”,他可能拍案大怒。他的批评针对性强、有的放矢,但有时也有掌握情况不准的时候。当被批评者提出申述,甚至当面反驳,他也不会固执己见。有一次,2号高炉有位工长同蔡博争吵起来,两个湖南人都善于辩论,各不相让。炉子上的人都为这位工长捏了一把汗,而后来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蔡博在铁厂把高炉日常操作交给了周传典,主要精力投入到抓原料上。他同几位吊车检修工交上了朋友,有一位姓王的组长到厂长办公室如同家常便饭,经常到办公室找他解决问题。蔡博对大家说:“高炉生产要七分原料三分操作;搞好了原料,才可搞好操作。”他亲自主持制定了矿石场的堆取混匀制度,第一次把原料混匀摆上了工作日程。他还深入到地沟下,与装料工人一起制定了几十个矿槽轮流卸料制度。当时,由于鞍钢使用的矿石产地庞杂,高炉使用这样的原料,一天之内变化多端,弄得高炉像打摆子似的,忽而大凉,忽而大热,生铁不合格率达到30%以上。在当年的我国炼铁界,蔡博第一个站出来搞精料,甚至为了坚持精料方针,主动写出申请报告要求调到烧结厂工作。公司没有批准他的申请,他又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了缺憾,与时任烧结厂厂长的林云峡建立起了亲密无间的个人关系。

 

当年,蔡博主张的学术观点好多都是具有一定科学远见的。1956年,他主持了中国第一座高炉高压操作试验,使我国成为当时世界上继苏联、美国之后第三个采用此项技术的国家。这项试验,使产量增加了15%-20%,引起了全国炼铁人士的关注,新技术不胫而走,迅速推广到各地。

 

蔡博在炼铁厂一步一步地摸索,建立起了一整套管理办法,推广与实行“三级一长”的管理制度,即厂长、值班长、值班工长,下一级对上一级负责,走出了一条独特的道路。这套管理办法,使得铁厂的管理和生产出现了新的气象,公司各厂和全国各地前来参观访问的络绎不绝。1953年,国家计委副主任贾拓夫亲自带队,率领国务院各部委的领导干部来厂视察。这一年,新组建的中央重工业部召开全国厂矿长会议,要求鞍钢炼铁厂在大会上作厂长负责制的建制介绍。蔡博这个人确有自己的性格与特点,在别人身上很难看得到。像接待国家计委考察团,到中央重工业部召开全国厂矿长会议去介绍经验,甚至国家领导人来厂视察,本来都应由厂长出面,却从不露面,总是让副厂长周传典出面应酬。比如,万隆会议后的195410月,印度总理尼赫鲁携女儿英迪拉·甘地来访,中央都交代要隆重接待,蔡博还是像往常那样照例交代副厂长周传典一句话:“老周,我下午有个会议,你去安排接待吧!”

 

然而,在过去的年代,蔡博在炼铁厂推行的那一套管理办法,也引起了不小的争议。1958年9月,邓小平前来鞍钢考察,李富春陪同前往。在干部会议上,李富春公开点了马宾(时任鞍钢副经理)和蔡博的名字,批评他们是促退派。姑爹李富春又亲自与蔡博面谈了一次,责问他为何不发动群众的力量。

 

蔡博被拔了“白旗”,停职反省。当年对蔡博的不公正批判,曾经的搭档周传典一直怀有看法,以至不吐不快。他认为蔡博同党委的关系是正常的,是很注意改善党的领导和走群众路线的。那个时候,厂长办公室和党委书记的办公室相邻,中间有一个门,交换意见也很方便。当时的党委书记李民和蔡博相互支持配合得很好,后来调到包钢。有一次,周传典去包头,在交谈中李民说:“批蔡博不要党的领导不符合事实,问题出在党究竟怎么领导上,没搞明白。”

 

1959年,满怀依恋的心情,蔡博告别了炼铁厂,去北京搞科研工作。


来到北京,蔡博奉派跟随聂荣臻元帅去安徽考察小高炉生产。一路上,一向高度认真负责的蔡博,得到了聂帅分外的夸奖。李富春和蔡畅听说后非常高兴,认为他在一次大风大浪考验之后,还能与党一心一意,保持了对党说实话的本色。多年后,蔡博作为北京钢铁研究总院的技术顾问,夜以继日撰写的《钢铁研究院炼铁科研三十年》,得到了聂荣臻的高度评价。1984年5月,蔡博年满60岁,退居二线后,参加了中国科学院钢铁工业战略研究,提出了在沿海建立“港厂合一”的大型钢铁工业基地的建议。

 

1991年9月,蔡博抱病匆匆去湖南,应邀回双峰县参加蔡畅同志逝世一周年暨蔡畅同志生平事迹陈列开幕典礼。到长沙时,他就感觉不适,仍然坚持全程参加了活动。在返回北京的列车上,才华横溢的蔡博不幸溘然逝世。蔡博同志有哮喘病和心脏病,67岁走完了他的人生路程,以他的人格和学问,死的太早了,实在太早了!

来源: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泰科钢铁整理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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