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份，我曾在个人微信公众号帮Boss直聘做了一次“广告”，当然，一分钱没收，纯粹是因为我有一段通过Boss直聘找工作的经历，发现它“实在太好用了”。昨天看到李文星遇害事件后，心情沉重，也有些后怕。
同样是在2月初，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情：那天，我还在上海上班，我老婆去杭州面试，她快到杭州的时候，招聘者留言更改了面试地址，说是在什么“城西头”见面。当时，我老婆微信截图给我，说“城西头”这个地址不靠谱，她担心“碰上坏人”，决定放弃这次面试。
但我却觉得她“想多了”，我还说“创业者都不容易，临时换地点也正常，你何故凭空冤枉好人呢”。当然，对她要不要去面试，我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最终，她“相信直觉”，没去。昨天看到关于李文星的新闻后，我真是后怕啊，然后，第一反应便是向老婆认错。
我还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经历：那是2007年10月下旬的一天，在保险公司出不了业绩的我正处于换工作阶段，我去四川某医药公司“驻上海办事处”参加面试，跟招聘方是在人才市场的招聘会上认识的，但面试地点在他们的“办公室”。当我坐地铁在江苏路附近找到那个办公地址后，却发现那个房间是在一个住宅小区里，公司怎么会开在居民楼里？由于当时我还没有接触过“在家办公”的概念，对这个完全是无法理解。会不会是传销？
我是在一年前（2006年下半年）才从学校图书馆的某本杂志上第一次知道传销，也记住了“传销团伙一般都在居民楼里”的。对刚刚学到的“新知识”，我们比较容易印象深刻，因此，当时的我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对传销充满警惕。然而，虽然怕对方是传销，但对当时每天的午餐和晚餐都只能吃兰州拉面、因为没钱交房租而不得不蹭同学宿舍的我来说，换一份收入有保障的工作确实太紧迫了（要命的是，总是得不到面试机会），因此，我必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万一进去后出不来怎么办？出于这种担忧，我去找到了小区门口的两位保安大叔说：“叔叔，我要去XX公司面试，他们给的面试地址是XX楼XX房间，但我怀疑是传销。这样，我留一张我的名片给你。半小时之后，如果还不见我出来，你们就打电话给我，如果打不通，就赶紧报警救我。”两位保安大叔被我给逗笑了：“人家那是正经公司，你放心地去吧。”但我执意要他们收了名片（上面还写了面试的房间号）后才肯进去。
当然，进了那个房间后发现，面试我的人不像是个坏人，并且里面就他一个人，我才放下心来。根据面试聊的内容看，应该是个正规公司。不过，因为他看不上我，我就没去那里上班。面试出大门的时候，保安大叔又调笑了我一回：“看这小伙子，我说没事吧，你偏偏不相信，还怀疑人家是传销。”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一直没有觉得这个经历有何独特性，因此也从来未曾在文章中提起，也未对朋友讲过，我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还有过这样一个经历了。直到知道李文星遇害，我才想起。李文星在接到传销组织的“录取通知”时，也曾在跟同学的聊天中说“我怀疑是传销”，如果再做个求证就好了。
这两天有不少提醒应届毕业生“如何识别传销”的文章中都指出了共同的一点：“传销组织一般在居民楼里。”这样提醒当然是没有任何不妥的，但我担心的是，会有不少求职者跟我当初一样，得出“凡是面试地点为居民楼的都是传销”的结论。
我们都知道，很多创业公司因为缺钱，租不起写字楼，只能在成本更低的居民楼里办公。在2009-2011年，有长达2年的时间，我的工作地点就在“居民楼”里，不仅房租低，而且因为吃住都在办公室，省去了上下班赶路的麻烦，特别方便。自体验过“在居民楼里办公”的甜头之后，我向很多创业阶段的朋友推销这个“屌丝理念”，希望他们也能复制。
去年，遇到一个在上海杨浦区五角场一带做互联网创业的校友，他说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根本没什么营收，但每个月房租得将近15000。我问：你们这种，也不一定得在写字楼里办公啊，为何不在住宅区租一套比较大的房子，在客厅办公呢？ 他说：“在居民楼办公，招不到员工啊。应聘的人会认为你‘不正规’。”
应聘者担心在居民楼里办公的公司“不正规”，主要是担心“皮包公司”、“付不起工资”、“不缴社保”等，但担心这样的公司是“传销”的也不在少数。刚刚，我在百度输入“居民楼+面试+传销”的关键词组合，搜出了这样一些记录：
在豆瓣上，也有不少人抨击面试地点为居民楼的公司是“破公司”、“会没有安全感”、“一看是居民楼果断吓尿了，还以为是骗子公司，面试的时候看到地址是几单元几栋的时候就不会去的”。
以前，媒体对传销的集中报道都没有这次李文星案这般“铺天盖地”，因此，在李文星案后，应届生/求职者自我保护（“防传销”）意识的觉醒也将是空前的。所以，未来，在网络上以“居民楼+面试+传销”来搜索出来的记录只会更多。
站在应聘者自我保护的角度，“宁可冤杀千人，不可使一人漏网”当然是对的；但那些为了节省成本而不得不租用居民楼的创业公司，可能就悲催了。
这两天，我开始犹豫，如果下次有亲朋的面试地点在居民楼里，我应该给他们怎样的建议？如果我自己要去居民楼里面试，有哪些注意事项？毕竟，在传销没有被彻底歼灭之前，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李文星。但如果冤枉了好人呢？本来那些选择在居民楼里创业的公司就很不容易，如果传销阴影造成的人人自危害得他们招不到人，那可就是伤及无辜了。
另外，别忘了，很多大公司都是从“不正规”的办公场所起家的。苹果和谷歌从车库起家，这早已是“老掉牙”的常识了；阿里巴巴最早的办公地点是在杭州湖畔花园风荷苑16幢1单元202号，居民楼；华为早先的办公地点是深圳南油A区16栋801室，也是居民楼。求职者如果因为“心理阴影太重”而将所有“在居民楼里办公”的公司都一棍子打死的话，可能不仅会误伤一些优秀的创业公司，而且自己还将错过见证一个创业公司从0到1、再到100、到10000的裂变故事。
接下来，我们需要找一套靠谱的“攻略”：如何鉴别一个在居民楼里办公的“单位”是传销组织还是靠谱公司？欢迎大家在评论中建言献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