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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都爱逛公园?

看天下实验室  · 公众号  ·  · 2024-05-16 20:30

正文


一日不到公园,则精神浑浊,理想污下。

撰文 |  林杨攀

编辑 |  曹颖

《看天下》杂志原创出品


大大小小的公园里,绿地上“长”满了人,或坐或躺,沐浴着阳光。


最近,“公园20分钟效应”在社交媒体上火了。研究表明,只要每天在公园里待上20分钟,就可以起到有效舒缓压力、改善情绪的作用,不论人们是否在此期间进行运动。


想要治内耗、去“班味儿”的人们纷纷开启逛公园行动。不过,逛公园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属。早在一个世纪以前,中国的知识分子就爱逛公园。


1920年至1924年期间,胡适频繁出入中央公园(今北京中山公园),参加文化活动、社团集会,或是约见友人。一次因病休养,他在日记中感慨:“我有七日不到公园了。”


梁启超游历欧美、考察西方新兴事物时,被西方的公园深深震撼,表示“一日不到公园,则精神浑浊,理想污下”。


“这就有点像我们今天说的‘公园20分钟效应’。”《公园北京:文化生产与文学想象(1860—1937)》作者、中山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林峥认为,人们对公园的想象反映出了他们对美好城市和美好生活的想象。而公园不仅仅是城市中的一个物理空间,在不同历史时期,它更是作为不同意义的精神和文化空间而存在。


“都市之肺”


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公园,是位于英国利物浦的伯肯海德公园。


这座由英国建筑设计师约瑟夫·帕克斯顿操刀,于1847年正式向公众开放的公园,设计初衷并不完全是为了让公众可以在此放松身心、舒缓压力。当时正值工业革命时期,缓解工业革命、城市扩张带来的种种环境问题才是公园的首要功能。


“那个时候西方的城市规划者将公园叫做‘都市之肺’,他们希望公园可以在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上净化人的身心。”林峥指出,现代公园在诞生之初就承担了重要的启蒙、教化民众功能,当时的设计者还在公园中设置了图书馆、音乐厅、美术馆这类文化设施,期望公园这一空间亦能在精神层面提升公民素质。


公园一词在中国古已有之,但过去它指向的是官家园林,与西方语境下的公园截然不同。直到晚清,作为西方市政建设的重要成果,公园(Public Park)的概念经由当时士大夫的介绍被引进中国,强调由公家兴建、供市民休息娱乐的性质,公园一词的含义才逐渐统一为我们今天认知中的公园。


林峥认为,一百多年以前,晚清知识分子对公园的提倡,超越了对公园这一空间的向往,事实上是对其背后象征的一整套西方文明的推崇。


在以康有为、梁启超为代表的晚清启蒙者眼中,西方公园的启蒙、教化功能与他们渴望启发民智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渴望通过公园这一公共空间实现“维新吾民”的目的,培养国民在公共空间中的行为规范和礼节,尤为重要的是,培育出身心健康的公民。



中山公园的茶座。(受访者供图)


受此类思潮影响,清政府在1907年建成万牲园(今北京动物园),面向公众开放,这座基于原有的三贝子花园改建而成的公园,被认为是北京公园的起点,也是近代中国人建造的第一座公园。


从晚清政府到民国政府,都延续了利用现成园林的思路,在已有皇家园林的基础上兴建公园。因此,北京很多公园并不符合当时人们对于现代西式公园的想象,但这也正是北京公园的特色。


“公园可以作为近代北京的隐喻。”林峥总结,“过去与现在不是一刀两断,而是过去生长在现在之上,获得新的生命。”

时髦人物的文化空间


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央公园里的“来今雨轩”常常高朋满座、名流云集,是当时北京首屈一指的公共文化空间。


“大概当年北京的一等名流,很少有哪一位没在来今雨轩坐过茶座吧,来今雨轩茶资最贵,其实茶资贵还在其次,主要是它家的文化层次高、气氛浓,因而一般茶客是很少插足的了。”学者邓云乡曾如此描述。


民国时期的公园已经不仅仅是娱乐空间,更是文化空间、政治空间、情感空间、商业空间。当时的知识分子很喜欢聚集在那里。


平民大众却被公园高昂的门票价格拒之门外。作家张向天在1937年的文章中提到,“如北海公园、中山公园、中南海公园等等到底不能算是平民消夏地,因为那二十枚的门票限制,许多俭食省用的住户小家,是隔在外面了。”



有一次,学者吴宓携一家老小去颐和园游玩,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去趟位于北京西郊的颐和园可谓路途遥远,算上往返车费和食宿费用,这趟行程共计花费100多块大洋——这是普通人一年都赚不到的钱,当时在北京大学担任图书管理员的毛泽东,月工资仅有几块大洋。


即便平民大众消费得起,距离寻常生活甚远的高雅格调也时常让人对公园望而却步。


时任北京大学教授的朱光潜就表示,尽管北海公园“比我所见过的一切园子都好”,他仍然更偏爱平民化的后门大街(今北京地安门外大街),因为“在北海逛的是时髦人物,个个是衣裳楚楚,油头滑面的”,如果没有将自己捯饬得光鲜亮丽,走在其中不免自惭形秽,但后门大街不同,那里“没有人嫌你怪相,你可以彻底地‘随便’”。


人民的公园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在1955年的影片《祖国的花朵》中,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成为无数人的童年回忆,这首歌描绘的正是一群小朋友在北海公园划船的快乐场景。


林峥提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学校组织去公园出游的传统形成。如果说民国时期逛中央公园、北海公园是当时少数文化精英的“特权”,那么1949年后,北京的公园才真正成为人民的公园。



1949年,北海公园的现代女性。(受访者供图)


“人民的公园”这一构想体现在重建北京的规划蓝图中:政府将行政中心设置在二环以内,并且打通中山公园、什刹海、景山、北海等城市空间,使其成为一个巨大的绿地公园,可以容纳百万人民群众在节日里庆祝。


今天的公园已经实现了当初“人民的公园”的设想——广场舞、相亲角、游乐园,以及大爷大妈晨练、遛弯,公园真正成了老百姓日常生活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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