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40年代,古典音乐界群星璀璨。而对于舒曼小伙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那段时光更快乐了。1840年被称作舒曼的 “艺术歌曲年”。那一年,新婚的舒曼写了127首歌曲,其中有两部重要的声乐套曲:《诗人之恋》和《妇女的爱情与生活》。
前者是他与夫人的爱情日记,而后者更是把重点瞄准了妇女生活的悲欢离合。
▲《诗人之恋》演唱Barbara Bonney(中文字幕)
《诗人之恋》(Dichterliebe OP.48),简直是一部恋爱宝典,写尽恋爱中的狂喜与悲痛。歌词选取了海涅《抒情的间奏》中的六十五首诗。(海涅是后期浪漫主义的桂冠诗人,许多音乐家都爱摘取他的诗作谱曲,最著名的是门德尔松的《乘着歌声的翅膀》)
舒曼的钢琴曲总是十分简朴,绝不兜圈子绕弯子。也不像肖邦那样忧郁,更多了一份纯净。但这部作品展现了舒曼的花式作曲技巧,十六首歌具有不同的感情和曲调,《在灿烂的五月里》是婉转的城市流行歌, 《莱茵河,神圣之河 》有严肃的史诗气魄,《假如小花知道》有民歌的味道。
1.在灿烂的五月
(Im wunderschönen Monat Mai )
2.从我的泪水里
(Aus meinen Tränen spriessen)
3.玫瑰、百合、鸽子、太阳
(Die Rose , die Lilie , die Taube , die Sonne)
4.当我凝视你的眼睛
(Wenn ich in deine Augen seh’ )
5.我要隐藏我的灵魂
(Ich will meine Seele tauchen)
6.莱茵河,神圣之河
(Im Rhein)
7.即使心碎,我不怀恨!
(Ich grolle nicht)
8.假如小花知道
(Und wüssten’s die Blumen )
9.笛子和提琴
(Das ist ein Flöten und Geigen)
10.我听见亲切的歌声响起
(Hör’ ich das Liedchen klingen)
前半部分,以精致的钢琴伴奏和柔长的和声为起点,是爱情的绽放。仿佛天上开了一道光,照亮了一切。诗人特地提到了莱茵河和科隆城,它们的神圣见证爱情的纯净。第七首《即使心碎,我不怀恨》剧情突然转变,反复出现的“我不怀恨”只是表面的坚强,而实际内心充满了气愤和悲伤。即使听见亲切的歌声响起,他也只是隐藏自己的痛苦。
11-16
11.小伙子爱上了一个姑娘
(Ein Jüngling liebt ein Mädchen)
12.晴朗的夏日早晨
(Am leuchtenden Sommermorgen)
13.我在梦中哭泣
(Ich hab’ im Traum geweinet)
14.每夜我在梦中看见你
(Allnächtlich im Traume seh’ ich dich)
15.从古老的童话里
(Aus alten Märchen winkt es)
16.古老邪恶的歌
(Die alten , bösen Lieder)
后半部分是浪漫得到了升华,从一个老生常谈的故事开启诗人的悲伤。原本美好的晨光像泡沫一样消融。最后在一首邪恶的老歌里,一切都被装进大酒桶里丢进大海。一切都是沉没海底,一切都不愿被想起。
海涅的诗歌虽然是个悲剧结局,但舒曼与克拉拉的爱情修成了正果。
不热爱诗歌的音乐家不算浪漫派
有一位书商父亲的舒曼从小就热爱文学,尤其是歌德、拜伦等浪漫主义作家。舒曼生活在浪漫主义包围下的德国,他的音乐注重于人物内心感情的描写,创造梦幻的世界,人们称他为"音乐诗人"。
舒曼
Robert Schumann
1810~1856
也不知道为什么舒曼突然就沉迷于声乐创作了,或许真的是爱情的力量。婚前他写了很多短小优美钢琴曲,可以算是给克拉拉的情书。而婚后生活给了他创作大型作品源源不断的灵感。
关于声乐作品,舒曼说:
我无法告诉你,跟器乐比起来,为声乐创作是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每当我坐下来开始工作时,这份快乐就会在我心中荡漾。
▲ 舒曼与克拉拉
没有人像舒曼那样,婚前婚后的作品差异如此巨大。他早期的音乐之路走得并不顺畅。他的天赋好不容易被重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他与钢琴老师的女儿克拉拉坠入了爱河。
他们的爱情遭到了家长的坚决反对。毕竟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克拉拉的父亲对舒曼十分残酷,而舒曼也抗争到底。重点是女主角克拉拉也深爱着舒曼,坚持要结婚,最终这门闹上法庭的婚事,在莱比锡法庭的裁决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来看看舒曼写给克拉拉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是哲学思辨般的自我剖析,以及浪漫主义的热情告白。
其实我也想过要放弃我们的感情,我并不是那种自私的想要占有你的人,我也情愿你顺从你的父亲的意愿,那样至少不会让你陷入糟糕的家族关系中。可是你知道,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愿做出放弃啊。这样的生活真的让我陷入两难,那么多的苦恼,那么多的痛楚,又怎么能够用几句话说清楚呢?
▲ 舒曼与克拉拉
关于我们之间如何建立联系,我曾有过很多设想。我曾经想过要在报纸上开辟一个专栏,用来和你进行交流,让所有读者一起分享我们的快乐;我曾想过将写给你的信纸塞进玻璃瓶里,让它带着我的思念与祝福漂流到属于你的港湾;我也曾想过将写好的信笺放入正气球,让它随着季风的流动飞到你的家乡;我还曾想过像古老的东方恋人那样,与你鸿雁传情。我所设想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你在接到我的信时,可以得到惊喜,可以让你更好地感触到我对你的思恋。
我缺乏一些使我成为一个完人的几样东西;我太焦虑,通常太小孩子气;我也对我自己喜欢的事太沉湎而不大考虑别人;总而言之,我有糟糕的日子,对此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克拉拉
Clara Schumann
1819~1896
作为当时最杰出的钢琴家,克拉拉的追慕者早就排起了长队。但她只相信舒曼的才华,爱他的诗人情怀和浪漫主义灵魂,完全不顾他的经济状况和家族病史。他们的爱情得到了许多音乐家朋友的支持,门德尔松、肖邦、李斯特都力挺他们。
因爱情而结缘的婚姻应当很幸福,克拉拉作为钢琴家也是舒曼作品的第一解释者,他们在音乐上互相成就。然而克拉拉婚后的生活十分不如意,不仅舒曼饱受精神疾病折磨,他们的孩子也都命运多舛。她始终没有放弃的,是音乐。
▲ 舒曼与克拉拉的孩子们
失去丈夫之后,克拉拉还是把生活重心转移到了演奏上。这种狂恋克服所有的病痛和流言蜚语。勃拉姆斯一直关心着她。他担心克拉拉的风湿病情,试图劝她停止奔波的演奏生涯,但克拉拉却因此受到伤害,并寄了一封信给勃拉姆斯:“我一停止演奏,心情就会变得非常不好。对我来说,钢琴演奏等于是我的生命。”
勃拉姆斯够努力了,但克拉拉这一生最热爱的还是音乐,其次才是舒曼。克拉拉婚前曾在给她父亲的信里,把她对舒曼的爱说得极其明确:
我对舒曼的爱,是真实的爱情。我爱他,并不只是热情,或是由于感伤的兴奋,这是由于我深信他是一个最善良的男人之故。别的男人,绝对不能像他那样用纯洁的、诚恳的态度爱着我,而且对我有那么深的了解。如果从我的立场说,只有他完全属于我,我才能全心地爱他。而且深信,我比任何女人更了解他。
而舒曼走后,她再也没有音乐之外多余的爱情了。现在再听《诗人之恋》这部作品,悲伤更甚。
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了,有一场诗歌音乐会挺有意思,不知会把这部作品如何重新诠释,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听。
演出信息
《诗人之恋》木心生日音乐会
主办:文化乌镇
音乐家:孙韵、任森、张薇聪、宋阳、张婕、黄晨令、耿文彬
演出时间:2017.2.14 15:00-16:30
(演出后现场交流)
演出地点:乌镇大剧院多功能厅
演出时长:1小时30分钟
演出票价:280元/180元
指定用琴:德国贝希斯坦音乐会钢琴D282
节目单
1.加布里尔.弗雷:钢琴四手连弹《多莉组曲》选段,作品56号
Gabriel Faure: Dolly Suite for Piano Four Hands, Op. 56
2.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F大调小提琴奏鸣曲“春天”,作品24号
Ludwig van Beethoven: Sonata for Piano and Violin in F major “Spring”, Op.24 I. Allegro
3. 罗伯特.舒曼: 艺术歌曲套曲“诗人之恋”,作品48号
Robert Schumann: Dichterliebe, Op. 48
4. 罗伯特.舒曼:降E大调钢琴五重奏,作品44号
Robert Schumann: Piano Quintet in E-flat major, Op. 44
5. 罗伯特.舒曼:降E大调钢琴四重奏,作品47号
Robert Schumann: Piano Quartet in E-flat major, Op.47 III. Andante Cantabile
文 _ 编辑 _ 梨可夫斯基 |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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