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记者会正在召开，我一边听一遍敲字解读。
媒体获得提问机会不容易，问题不能太尖锐，但又不能太空洞，否则会被笑话。这是个艰难的平衡，因此问题一般看起来很温和，细思之后却很尖锐，绵里藏针。
李总理第一年记者会，新华社记者第7个提问，问题是关于城镇化的。看起来很温和，但其实是绵里藏针的典型。
因为谁都知道，城镇化在十八大开完之后就火得不得了，京城论坛，处处言城镇化。房地产再度火热起来，城镇化确实有些走偏了。
新华社的提问直接指出对城镇化也有不同的声音，“当前社会上有很多关于城镇化的讨论，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城镇化是现代化进程自然而然的结果，所以没有必要主动去推进。也有人担心随着城镇化的推进，会有很多农民失去土地，进而形成一个新的阶层，城市贫民阶层。不知道总理怎么看？谢谢。”
从这个问题可以看出争议，也可以看到之后城镇化之路的荆棘。当时传闻上半年要召开城镇化工作会议，一直到下半年才开，主题已经变成了“关键是人的城镇化”“是一个自然的历史进程”等等，风向大变。
再来看今天的提问。
今天联合早报问了一个他对任内成绩和最大困难的问题。微博上马上有人评论说，“哈哈哈，新加坡联合早报记者的提问好有新华、央视、人民范儿”
我马上回复说，别小看这个问题，很不简单。今年的年份不一样，时间过得很快，今年是李总理第五次举行记者会，五年就是一届。
这个时候提一个让他总结这些年成绩的问题，看上去很温和，实际上是看怎么回答。任何一届总理，在要离开的时候都会认真准备这样的问题，总结自己任期内的成绩和问题。
第一个提问机会给CNN显然也是用心考虑。特朗普和美国主流媒体关系一直不好，一度还要排除CNN、扭腰时报等等。而这个时候让CNN第一个提问，显示对美国主流媒体的支持态度。
李总理的问题回答很好，没有陷入CNN提问的技术性问题，即中国要向美国要什么这个圈套，而是高屋建瓴谈了几十年广泛的合作基础，但同时强调了一个中国政策，这是基石，并再度表明不打贸易战。最后再相当于发布了元首将会晤的信息。
彭博的问题也很有意思。表面上是一个空问题，即关于全球化，但其实有所指，即海外媒体所报道的，似乎中国口头上声明支持全球化和开放，但在一些具体政策上却出现不一样的情况。不过记者没有问具体政策，总理也没有回应具体的领域，宣誓了一些基本原则。
另外一个所指是中国最近表示会派人参加群龙无首的TPP会议，总理在回答说：不会超越区域做不应是中国做的事情。这个表态已经很明确了，中国应该不会在TPP上领头。
塔斯社的问题看上去也很平，中俄关系，惯常的问题，但他只有几个字提到了能源价格波动的背景。这个问题就很大了，这几年油价下跌，俄罗斯经济很受伤，去年油价开始触底反弹。2015年，中俄贸易目标1000亿美元没有实现，2016年虽然有增长，但也只有695亿美元，显然如果要达到2020年2000亿美元，估计很难了。李回答说1-2月好转，但没有再提目标了。
财新的外汇问题，单刀直入，提到外汇储备、外汇管制等问题。李克强的表态基本和央行的一致，也就是中国到底需要多少外汇储备，还在摸索。这也就，不会特别保外储，该动用外汇储备干预时还会继续干预。然后，再对外汇管制进行了辟谣。
日本记者提问朝鲜半岛的问题，半岛现在正是热窝上的蚂蚁，美国国务卿正来连续访问三国。李的回答很简短，仍是表明半岛和平稳定、无核化等基本原则，这个时候不能火上浇油。
就业的问题，央视和路透都问了。李总理去年在求是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就是讲就业。就业应当是他的重点关注，宏观上很容易上，连续4年超过1300万新增岗位，今年目标1100万。
但央视和路透关注的焦点都是去产能或处置僵尸企业带来的失业问题。在回答路透的问题时，总理则更细节说了去产能对矿工的影响。
70年产权的问题很好，可以续期，不设条件。总理回避了是否要补缴费用的问题，而是说责成有关部门推动立法。
关于企业负担的问题，也是焦点。李克强释放了一个重要信息：减税降费要达到1万亿。去年营改增官方统计减了5700亿，今年要接近翻倍才可达到万亿目标。
今年的两会总体来说都很平，大家都很乖。一些城市房价暴涨的问题也没人问。
Faster & deeper .
更快、更深入的独家原创财经分析评论。欢迎关注本公号：zhengjingguanch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