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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朴树:我们是不是非要那么急迫不可

读者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7-10 19:58

正文



44 岁的朴树,说自己越老越放。

    

为了新专辑的创作,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有目的性”,“人味儿少了”。

    

自律之外,他想要一些自在,想要靠近内心时“不由自主的一刹那”、“灵魂出窍的一刹那”。



邓小建(朴树经纪人)家有间屋子里塞满了礼物,都是每次演出时歌迷冲破安保“泪流满面”要送给朴树的。攒了多年的剪报、日记、十字绣、写满了字的树叶......“都是一份心意,舍不得扔掉, 慢慢就堆满了一屋子。”


14 年前,朴树的上一张专辑《生如夏花》推出时,他们都还在华纳公司。当时要做宣传,“朴树不太爱说话,也很酷,大家都不太愿意跟他一块儿出差。”小建说,他当时是公司经纪人里最晚入职的,就被推去跟朴树了,后来也一起离开公司,直至现在。


朴树带着“大海”,和朋友一起到北京郊区露营,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独自弹起了吉他。


小建对朴树的第一印象是“太不爱说话了,有点木讷”,同时,也觉得他很有礼貌,行李都是自己拿。


但很快,他就领教到了朴树的“任性”。“基本上天天都在任性。”专辑一拖再拖,演出一推再推,2017年4月30日北京的演唱会,也是做了三四年的工作,朴树才同意。


“演出从来没有有状态的时候,每次出去,最好的结果是他说‘我今天有点儿颓’。‘我感冒了’,‘我发烧了’,‘我嗓子不好’,‘我昨天没睡着’,这种基本上10次里能有8次。那时候就只能哄着,‘哎哟,没事啊,你很棒’。然后,只要演完了,马上大嘴咧开,眉开眼笑。他虽然做了这么多年艺人,到演出时依然紧张、焦虑。只能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


不少节假日,朴树都是在路途上度过的。


“小孩”的另一面,是小建觉得朴树没变过,“他很诚实,很真诚,他不会骗人。我认识很多艺人,他们现在的脾气,做人和说话的方式,都跟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了”。


但朴树说他自己一直在变,内心在变,音乐的观念在变,但他又困在很多临界状态那儿,彷徨无路。他想达到一种更easy的状态,但这个寻找的过程却一点都不easy。



他仍然对悲伤敏感,对别人的批评在意,对周边压抑而耗费的环境不满,以及,他仍然在乎能否向80岁的妈妈证 明自己“正在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他想起小时候腿受伤了,妈妈背着他走两站路等公共汽车,“非常冷,也非常脏。我童年的时候也是特别穷困,但我没有觉得苦,那个生活里充满乐趣。”他很怀念20世纪80年代,他在新专辑的歌词里,试图把这种情感写出来。


但他又讨厌歌词的那种理性和逻辑。他觉得理性束缚人,他对一切束缚人的东西,都十分介意。


黄昏时分,朴树坐在印度德里辣椒市场的楼顶上,一只狗在远方望着他。朴树特别喜欢辣椒市场,在那儿待了很久,并决定以后要到那里拍摄MV。


“任性的时候,大部分都惯着他。”小建说。尤其在创作部分,朴树要是没有感觉,谁也没办法。不过,一旦签约,或是朴树同意的工作,他会想办法给朴树一些压力。但

也要留备手:“最坏的 准备就是赔钱,有价钱就好办。”


朴树其实很缺钱。


朴树在印度街头


乐队固定成员差不多有七八个,都得要养家,“有时候一两个月没演出心里挺着急的”,小建说。朴树也说,怎么对得住大家,这是他和小建的心病。


乐队在2012年成立。2013年最困难,一年只有5场演出,最后一场,朴树和小建把自己的钱拿给大家分了。


那时,吉他手程鑫得了癌症,朴树到处找人安排救治,他自己也没存钱,就跟小建说,“不行咱们上真人秀吧”。但病来得太快,一个月后,程鑫就去世了。


那两年,朴树的状态也不好。“不想出来演出,不想面对那么多人,觉得那样的生活好无聊, 而且让他渐渐对音乐没有感觉了。那段时间,他不弹琴,也不听歌。”


新专辑《猎户星座》从2010年试图开始,“阴差阳错而不得”,2014年初尝试编曲,秋后中断,2015年初再启,初夏两赴英国录音,10月再次中断。2016年,他对这些歌“彻底失去热情”,2017年1月,“鼓起勇气重新开始”,直到4月底做完。


其中去英国,一下子就把之前挣的钱花没了。


2016 年到布拉格拍《Baby,До свидания(达尼亚)》的MV,200万,没有赞助商。“从钱的角度来讲,我非常反对这事儿,但是从艺术家角度来讲,没有个 MV可能他心里会很遗憾很难过。”小建说。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每次演出结束回到家,朴树都会和“小象”“大海”亲热一通。两条狗都是妻子吴晓敏从朋友那里抱回来的。


朴树对钱完全没概念。虽然他时常坐个三蹦子也要讲价,乐队排练迟到一分钟也要罚钱,但那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较劲儿”,“犯轴”。


“没花的钱,他都捐了,也不让人跟别人说。”小建也不知道朴树把钱捐到了哪里,他跟捐助对象也不联系,只是委托了某个人在负责。小建有时想去查看一下那人的工作,担心那人骗朴树,朴树就跟小建急了,“你怎么老把人想得那么坏呢?”


“我们团队都觉得他很幼稚,很天真,我们得保护他。”小建说,“你不觉得他一看起来就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你很想保护他吗?”


在新专辑制作最焦虑的时候,朴树和Lens去了趟印度。这个旅程,也是他这几年里最放松的几天,因为他把专辑暂时忘掉了。


但即使在旅途中,朴树也保持着非常规律的作息,总会比约定时间早一点在集合地等候。



“朴树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小建说,“大家真的像亲人一样,但是工作上他绝不允许我出任何差错。比如这个音符差不多就行了,这轨录音稍微有点不清晰,一般人都听不出来,但他绝对不能接受。”


这种“自律”,来自一种教养,也来自朴树这几年来对安宁和归属的寻求。但自律太多,生活长期被一种明确的目的性绑架,同样带给他苦恼,他觉得自己“没人味儿了”。


在印度的贫民窟和恒河边,这种自律溶解了。那种混乱,那种不着急,那种靠近自己内心时的不由自主,是一种自在,是矛盾的另一面。


而“自在”和“自律”,正是朴树的藏传佛教教名“丹增旺加”所同时包含的意思。


来源:

《视觉012:我们是不是非要那么急迫不可》

出版社:中信出版集团

作者:Lens

编辑:辛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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