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部和灾难相关的作品,对灾难的刻画是基本盘。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二十一天》中对灾难的描摹,这一定是“真实”。
在《二十一天》里,我们能看到这种“真实”不仅是建立在光影布景等人为形成的真实之上,更在于它对灾难来临前的背景的真实刻画。
《二十一天》的第一重真实来源于对故事发生地点的真实描摹。
海舟市的罗百商厦,是一个虚构的地点,但这个虚构的罗百商厦就像大部分中国早期建立起的商场,论谁看都会觉得眼熟。
商场所有人罗浩然在二十多年前建立起这座商厦,如今商厦外层的LED是他在这个时代努力竞争的痕迹。
但浪潮总会过去,大楼也会老去。
在激烈市场竞争下,商场老板不得不给这座老旧日大楼贴上闪光外衣。
隐患也就此埋下。
而在商场内部,顾客与营业人员则构成了一个同现实生活不无区别的“微型社会”,他们都是平凡的普通人,真实而鲜活。这也塑造了《二十一天》的第二重真实——人物设置的真实。
你可以看到,在灾难发生前,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
前消防员,青年教练欧豪正在教小孩子攀岩;
工程部主管姜武正在盘算着给即将生二胎的妻子买甜品,同事告诉他那是家网红店,要排队;
负一层的超市里,带着孩子购物的单亲妈妈因为一个掉在地上的玩具被刁难;
地下三层,富二代开着跑车超出规定时间硬闯停车场,甩钱给保安买“入场券”...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但突然之间,因为罗百商厦的坍塌下陷,13名幸存者被压在了废墟之下,“鸡毛蒜皮”瞬间变“人命关天”。
在以往的灾难题材作品中,受困者往往是趋同化、工具化的存在。
但《二十一天》则在有限的时间内,高效铺陈了每个被困者鲜活的人物小传。不仅是突如其来的灾难,还是灾难中的人和事,都看起来无比真实。
也是因为用真实的质感筑起了剧集的“地基”,剧集营造的紧张、压迫,甚至绝望感呼之欲出。而在观众的第三视角又会带来一种,本有机会逃出生天,可灾难却愈演愈烈的观感。
这便构成了《二十一天》真实感的第三重来源。
剧集在开局就给出了一个关键信息,看似结实的大厦早已摇摇欲坠,在商场倒塌前墙体就有了裂缝。
这就像希区柯克的“炸弹理论”:你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倒塌,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倒。
等到倒塌后,众人又成了箱庭里的猫,信息差的存在再度烘托了紧张感。
外面的人不清楚里面幸存几人,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的救援情况发生大变化,到底几天才能逃出生天成了未知数。商厦下方近100米深的天坑,让“绝望感”迎面袭来。
而随着剧情的发展,“天灾”本身带来的恐惧感,逐渐“退居二线”,浮出水面的“人祸”细节,则更让观众体会到了人性的可怕——
天坑的存在,在倒塌之前都有谁知情?
大厦此前发生的各种事故,和现在的倒塌又有何关联?
地下停车场怎么会有个隐藏的密室,法坛上的符箓又在封印着什么?
种种疑问让这场灾难不再简单。
一面是极端的环境,一面是来源于人的危险。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受困者和环境就共同构成了一个迷雾重重的人性实验室。
就此,生存和侦破两条并行线,通过真实的环境、背景、动机,徐徐出现在观众面前。
灾难过后,剧集中受困者如何生存、侦破灾难产生的原因这两个命题,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而《二十一天》选用了一种颇具新意的手法——以人性的呈现,来推动故事的发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灾难发生前,金钱是和人性捆绑的符号:
灾难发生前,为了赚足流水,商场在明知风险的前提下依然不肯关闭维修。
其实三年前的违规改建,就让欧豪失去了他的弟弟。
此时金钱是一种封口费,考验人性。
它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口,将网民愤怒的焦点引向了本是受害人的无辜者。
就连陷入地下,第一时间关心的都是五十三度酱香茅台。
而在灾难发生以后,13人被困地下,生存资源也日趋紧张,人性的呈现也变得复杂起来。
在地面上,商厦的老板还被称为罗总,到了地面下,他就成了众矢之的唾弃对象。
因为生存资源有限,此时的身份、地位、收入等,地上所建立的秩序濒临崩塌。
极端利己主义作用下,投票放逐成员成了一场沉默的“谋杀”,偷藏物资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选择。
在地下建立分配秩序,希望用专业知识帮大家脱困的欧豪,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善意被打破,被怀疑要独吞物资。
更可怕的是他们都不知道生存物资救援通道已经被打通。人性之恶被放大,欧豪不愿意让大家死于“人祸”的行为,似乎又加剧了人祸的产生。
被众人视为已“死”的罗浩然,一边吃着食物,一边同救援方面说只有自己一个幸存者。
“生存还是毁灭”的困境出现了,选择善还是恶成了一道非二元的选择题。
看似老实人的姜武,也有自己的私心,在极端利己主义作用下,也会想要窃取保险柜中的物资。
看似全然无辜的律师,却在每次危机关头,都埋下了影响风向的言语。
而善良勤俭的大学生张雪迎,一面支持着欧豪,一面又在规则的支持下,投下放逐好朋友父亲的关键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