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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全国大选的数月僵局之后,伊拉克终于迎来了新政府。伊拉克新总统巴尔哈姆·萨利赫和新总理马赫迪都是经验丰富的伊拉克政治家和改革者。国际社会对他们的上台持乐观态度,希望他们将把伊拉克政府从腐败、机制涣散和分裂的泥潭中拉出来。
巴格达街头的民众抗议活动
但国际社会一再对个人改变整个失败体系的能力寄予太多希望。当下的情形让人想起2006年和2014年的情景:2006年努里·马利基取代了易卜拉欣·贾法里,2014年海德尔·阿巴迪取代了马利基。两位领导人随后都未能解决阻碍改革的既得利益和结构性限制的问题。
即使是伊拉克最善意的改革者也被“教派分权”制度(自2005年以来非正式组建政府的宗派分配体系)束缚住了手脚。这个系统的建立是为了让伊拉克不同种族团体的代表——逊尼派、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在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从而实现和平。
然而,该制度绕过了宪法,并通过授权政党领导人根据教派和种族身份分配三个最高职位和多数内阁职位来边缘化议会的角色。这种暗中进行的分配,受到了肆无忌惮的腐败的推动,并以民族教派平衡的名义进行,使2003年后的伊拉克治理失去了合法性,使绝大多数伊拉克人与统治精英隔绝。
萨利赫(由议会选举产生)和阿卜杜勒•马赫迪(由萨利赫指定)今年秋天掌权的方式表明,他们的任命是”教派分权”交易的结果,而不是议会民主的运作。如果事实证明这是真的,他们为改革伊拉克腐败政府所做的任何努力都将因他们掌权合法性的缺失而失色。
幕后交易
伊拉克2005年宪法正式规定了全国选举后议长、总统和总理的选举办法。议会被称为“代表委员会”,选举一名议长、两名代表和总统。在被任命后的15天内,总统必须召集议会中的最大阵营组成政府。该阵营随后指定一位总理,后者则有30天时间组建政府。
但自2005年以来,这一进程一直是按照”教派分权”的宗派条款而不是宪法来构建的。”教派分权”授权各党领袖之间进行谈判,根据教派和民族身份选择总理和总统,确保议长出自逊尼派,总理出自什叶派,总统出自库尔德人。这些党首们还将随之而来的部长职位和政府资源瓜分,通常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集团利益。
2017年12月18日,在伊拉克苏莱曼尼亚的公共企业抗议腐败示威活动期间,成千上万的公务员举着横幅和喊口号。来源:中东观察网
新任命的总统萨利赫多年来一直是库尔德斯坦爱国联盟的成员。由于对党内斗争和腐败的不满,他于2017年脱离党派,成立了自己的政党——民主与正义联盟(Coalition for Democracy and Justice)。这个政党在全国选举中表现糟糕,所以萨利赫重新加入了
库尔德斯坦爱国联盟
,作为交换,
库尔德斯坦爱国联盟
支持他竞选总统。
议会在第二轮投票中给了萨利赫决定性的胜利:他从273张选票中获得了220张选票。在这场艰苦斗争的选举中,候选人在一段时间内看起来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党派的要求在努力。萨利赫的胜利看起来是因为他是一个有魅力的、诚实的并致力于改革的政治家,但是接下来的阴谋暗示了另一种情况:政党党首合谋选举萨利赫,因为他没有一个独立的支持者基础,因此对他们的利益没有任何威胁。
在他获胜后,萨利赫没有等待议会中最大的集团选出总理候选人,而是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宣布他选择了马赫迪。事实上,阿卜杜勒·马赫迪为了在宣布选举结果时就位,在总统选举还在进行的时候就到达了议会。这有力地表明,萨利赫的胜利和马赫迪的任命是另一桩幕后交易的结果,该交易是在党派大佬之间精心策划的。
萨利赫无视选举总理的宪法程序,进一步削弱了代表委员会不稳定的角色,并令人质疑伊拉克是否可以合法地自称为议会民主制。
妥协的候选人
5月全国大选之后,伊拉克议会陷入僵局。三个什叶派伊斯兰政党在代表委员会中获得最多席位:穆克塔达·萨德尔的“行走者联盟”;
代表民兵的
哈迪·阿米里(Hadi al-Amiri)的“开拓者联盟”(Fatah);海德尔·阿巴迪的“胜利联盟”。
经过长时间的谈判,出现了两个超级联盟:“改革联盟”(Islah),由萨德尔和阿巴迪的派系组成;“建设联盟”(al-Bina),由阿米里领导。两个联盟都声称他们在议会中有足够的席位来选择下一任总理,整个选举过程因此停滞。
伊拉克新总统萨利赫
僵局持续到7月初,巴士拉爆发了针对政府腐败和无能的大规模抗议活动。巴士拉已经成为伊拉克治理失败的象征。巴士拉有4百万人口,是伊拉克第二大城市,80%的石油收入来自于此。但是,即使阿拉伯河航道的盐度有所增加,政府仍未能提供可持续的卫生系统。结果,9万5千名巴士拉人在整个夏天因饮用受污染的水而患病住院。
最后,9月10日,伊拉克重要的什叶派领袖大阿亚图拉·阿里·西斯塔尼出面打破僵局。他呼吁更换领导层,以回应公众对执政精英阶层的不满,并宣布,他不会支持任何曾经掌权的总理候选人。
西斯塔尼的支持对伊拉克的什叶派政治家来说至关重要。他的宣布,再加上阿巴迪未能解决巴士拉的危机,迫使阿巴迪和阿米里退出竞选。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什叶派伊斯兰政党的头头们将马赫迪推举为折衷的总理候选人。马赫迪曾是伊拉克政坛的核心人物,但自2016年以来,他退出了领导岗位并保持低调。
他的前政党伊拉克伊斯兰最高委员会软弱无力、四分五裂,没有自己的支持基础、政党或民兵,马赫迪没有对任何政党领袖构成威胁,因此也没有对“教派分权”制度构成威胁,这使他成为一个理想的妥协候选人(类似于萨利赫)。
改革有可能吗?
“教派分权”系统和它所授权的统治精英已经将伊拉克拖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危机。在某种程度上,萨利赫和马赫迪可能希望成为改革的推动者,他们面临的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萨利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