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一样|文
我大概已经有12年的时间没敢再看《东京爱情故事》了。
有一段时间，我反复看这部剧，看了差不多30遍。
《东京爱情故事》海报
1991年1月7日，富士电视台“月9”档（每周一晚9点）开播《东京爱情故事》，总共11集。1995年被上海电视台引进到国内后，才有了标准的国语配音版。
那时，上海电视台还引进了《101次求婚》、《回首又见他》、《同一屋檐下》、《星之金币》等经典日剧。
对于90后或年龄更小的少男少女，肯定理解不了这部日剧对当时正值青春期的观众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因为情节浪漫感人而让人期待不已的连续剧，也不是因为演员颜值逆天而让观众欲罢不能的舔屏剧。
这是一种即使你记住了所有的情节和台词，仍然会一遍遍反复观看的剧。因为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收获。每一年对世界的看法在改变，你从剧中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多。
在网上搜索“为什么完治没有选择莉香”，搜到的答案之多令人惊讶。在“知乎”等网络平台上，时至今日，仍有人询问和回答与这部剧相关的问题，分享着各自的感受。
书写这部剧，观众书写的也是自己的爱情。
事实上，《东京爱情故事》的题材并不新奇，其剧情不过是：
“从小城爱媛县来到东京打拼的永尾完治，遇到活泼善良的都市白领赤名莉香，被她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所感染。虽然对同事莉香怀有好感，但他同样忘不了年少时的初恋、如今也在东京当幼儿园老师的关口里美。同时，儿时好友、为人风流的三上健一也同样喜欢里美，所以几人陷入了两段复杂的三角恋中。”
简短的几行剧情简介，无法概括出剧中那些让人难以忘怀的人物和他们独特的个性。
《东京爱情故事》改编自柴门文的同名漫画，电视剧中的人物关系构架和漫画基本保持一致。
《东京爱情故事》漫画封面
漫画中的女主人公也叫赤名莉香，是个略带都市写实感的成熟女子。不过，她曾数次背着永尾完治和别人有过短暂的情缘。
而电视剧中的赤名莉香则全然不是这样。她是那种看上去永远精力充沛的女孩，活泼、热情、开朗、可爱，处理工作井井有条，是同事和朋友们的开心果。
相较于初来东京时木讷笨拙的永尾完治而言，莉香无论是办事还是人际交往都成熟干练。
就是这样活泼可爱的莉香，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完治。即使付出全部的真情也在所不惜。
看看下面这段她和三上的对话：
三上：你喜欢完治吗？
莉香：喜欢。
三上：可是他喜欢里美。
莉香：那又怎样？
用文艺点的方式来说，莉香对完治的爱情就是“我爱你，与你无关”。
但莉香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包装自己的爱。就像有些暗恋或单恋因为坚持了太久，当事人爱的早已不再是对方，而只是“爱着对方的自己”。
对于莉香来说，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爱就是爱，爱他就是爱他。
她只会用“那又怎样？”这种直率而任性的方式去表达爱意。
有一种戏谑的说法是：男人看戏，看的是霸业。因为帝王“建功立业，三妻四妾”。女人看戏，看的是爱情。因为“他建功立业，明明可以三妻四妾，可偏不，他只爱我一个”。
前面那种，叫历史剧；后面那种，叫穿越剧。
莉香这样的角色，就像《聊斋志异》里的狐仙一样，翩翩而来又悄然而去，一夜春梦醒，完全不用负责任。无怪从古至今，这样的女性都很受男性欢迎。
但其实，莉香是更为复杂的人物：敢爱，也敢恨。
她会在咖啡店从约好的7点半等到11点关门，像傻瓜一样，用爽朗的笑容迎接你，大声地叫“丸子”。但下一秒，她会靠在你怀里说： “我不行了，只能撑到现在了，好像已经是极限了。”
生气的时候，她会说：“你的心只有一个，并不是有两个啊，你到底把心放在哪里呢？你要好好抓住我，你的眼中只能有我，不然，我会跑掉的。”
完治的上司，莉香前男友告诫完治：“生气还算好，那只是亮黄灯而已。她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她感到寂寞。她是不会亮红灯的，在那之前她就会消失的。’’
莉香突然不辞而别，只留下写着“拜拜 丸子”的一条手帕。
完治太愚钝，或者说太天真了。以至于他从未了解过，像阳光一样绚烂的莉香，心里同样有照不到的阴影。
从小一个人生活的莉香，早已习惯了把内心的不安埋在角落。对于最爱的人，她喜欢只把最好的自己呈现给对方，只分享那些美好的片段。而委屈和失落，只默默掩藏起来，放在心里一个人去消化。
完治不了解莉香，所以最后失去了她。
莉香：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有什么对与错呢？
三上：这倒没有，只不过你的爱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莉香：我知道，可是没办法啊，我只会这一种爱人的方式啊。
三上：因为你太不高明了。
莉香：也有人因为太高明而惨遭滑铁卢啊。
三上：……（苦笑）
莉香：其实我也很希望，自己能爱得更高明点就好了。
这是一种无私到耀眼的爱。只是在剧中，这种美好的爱情败给了另一种。
因为莉香的角色太过美好，情敌关口里美就显得越发做作和令人生厌。她最初喜欢的是三上健一。但相处久了，她无法忍受健一的风流成性，而逐渐转向了完治这边。
相比有着完美爱情观的莉香，里美更像生活中的普通女性。她温文尔雅，但个性优柔寡断。这一点和完治很像，总是在计算和摇摆。
虽然选定对象后，她也会忠贞不移，但选A还是选B，更像是一道概率题，而不是答案确定的是非题。
这样的角色，说好听点，叫有心计；难听点，就是现在的“绿茶婊”。
事实上，里美没有那么多心计去故意吸引完治，但女性的直觉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她做出选择。
例如第9集完治和莉香陷入感情消沉期时，里美对完治的挽留影响了完治的判断。
只能说，现实的爱情观战胜了理想的爱情观。
对于完治来说，一个是曾经的初恋，一个是现在的女友。在“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做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因为莉香的爱太过耀眼，完治承受不了如此炙热的爱情；又或许是因为来自小城镇的完治，无法理解生活在大都市的莉香表达感情的直白方式，而选择了与他更为相似的里美。
又或者，他从未主动对莉香付出过爱意，一直以来都只是跟随着莉香的步调往前走而已。在他的内心深处，难以割舍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初恋。
曾经她会在背后看着他走远。但后来，她学会坚强地不再转身，独自离开。
从来爱情就无法两全。有人携手欢笑前行，就会有人在深夜哭湿枕巾。选择莉香或里美，总会留下另一个受伤的人。对于完治来说，没有正确的选择，只有唯一的选择。
让人心疼的是，他最终还是失去了她。
结尾的怅然若失，使整部剧中莉香的可爱个性与俏皮台词，显得更加脆弱，像雪片般珍贵。
再看一遍，依旧让人心碎。
完治：这个时候还精力旺盛的，除了你就是便利店了。
完治：我从以前就想知道，你的大包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呀？
莉香：爱和希望！
莉香：如果我在喜马拉雅山顶打电话给你要你来接我呢？
完治：会去接你。
莉香：如果要你带热腾腾的黑轮来呢？
完治（比了个大手势）：我会把整个摊子都搬来。
莉香：如果我要在家里开Beatles的演唱会呢？
完治：我会去请他们来。
莉香：那John Lennon呢？
完治：我会替他唱。
莉香：如果我要你施魔法在天空变出彩虹呢？
完治：这个——大概就没办法了。
莉香：那么……就不行了。
完治：不过，我可以施魔法。
莉香：怎么样的？
（完治靠过去，吻了莉香）
感谢赤名莉香教给我们的爱情观：“所谓恋爱啊，只要是参加了就是有意义的，即使没有结局。”
无论结局如何，只要努力去爱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