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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事·闲篇丨少年去游荡(一)

南笙  · 公众号  ·  · 2017-01-08 21:52

正文




少年去游荡(一)

1.


路过不知名村庄,被邀请去做客。村里所有的小孩都围过来,跟我面面相觑。给他们拍照,每个人都很开心,一窝蜂对着镜头做鬼脸。甚至差点儿打起架,我拿出大人姿态,大声命令,一个一个来,他们听不懂英文,我无奈去找大人。


请我们去他家里做客的农夫叫Nabin,太热情开朗,村里的小孩见有客人都很高兴,好奇地盯着我看,发现他们很小的女孩都会打耳洞,每个人流着鼻涕,眼睛亮得像钻石,美好如同谎言。Nabin会一点儿英文,全程一直问我们是否饿,我们连忙摆手说不。

大家像开会一样坐在屋檐下,做游戏,拍照片。


Nabin煮了两杯黑茶,非常烫。我一握在手里就被烫得龇牙咧嘴。他连忙让妻子多拿几个杯子来。又为我们做饭,简单的白米饭,一碗水,一碟蔬菜咖喱,没有肉类,但觉得已经是极好的一餐。中途一直问是否好吃,不停竖大拇指,他问我是否要辣椒,我说好,于是他就真的去拿了一根辣椒……而且是干的……

饭毕后,我问是否可以给我他家的地址,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村庄的名字,回国 以后想把为他们拍的照片寄给他们。描述半天他才听懂,然后拿出本子让我写我在中国的住址和电话,我郑重其事地写上,好像有一天他真的会来中国找我。


2 .


后来来了一个女孩,所有的小孩的名字我都没有记住,只记得了她的。

因为她美。她叫Dipa。

做游戏的时候她一直抓紧我的手,不管我去哪里她都跟着。她的手心湿湿的,有些汗。走之前很舍不得她,我看着她温柔地说,如果我回到我的国家我会非常想念你,她听不懂我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微笑。

翻遍行李,发现自己没什么能送给她。索性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来给她戴上,她很惊讶,随即也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给我。我低下头,她为我系好项链。是一根黄色的绳子,上面有一个塑料的桃心。或许土得掉渣,但我如获至宝。

她拉着我的手,穿过草原,路过山坡和稻草堆,牛羊哼着人类听不懂的歌谣,谁家野孩子田野间风筝一样地跑着,好似要飞上天,一路尘土飞扬。山脚下茅棚旁有简陋朴素的砖房,瓜藤缀满木架,晾衣绳上衣衫摇荡,墙角的干柴停着一只蜻蜓,蒲公英庭院飘散。

这是她的家。

Dipa的家比起Nabin要好些,至少不是茅屋。她引我去她的闺房,两张木床相对,中间铺一张破破烂烂的波斯地毯,被子已经发硬发黄,床头书本衣物杂乱不堪,还有没喝完的牛奶。苍蝇如麻,我却怡然自得。

Dipa拿来飞行棋,邀我入局,我蒙了,游戏白痴当下一问三不知。

她们姐妹三人耐心教我。

我依旧朽木不可雕也。


她们只好作罢。

姐姐恭恭敬敬端来一盘橘子,已经剥好,规矩地摆在盘中。

我受宠若惊,这些孩子教养太好。

Dipa拿颜料为我在眉心点了一点红。这是她们的仪式,叫Tika。我所认为的颜料是用红色花瓣和米面和成的糊,印尼人将这种糊点在女孩子的额头,在印度教中Tika代表信仰和食物。点在额头上是一种祝福,亦算一种装饰。

我们聊着鸡同鸭讲的天,翻看她们的家庭相册。姐妹几个指着照片上的谁谁谁,说这个是大姐二妹三姑四姨六婆。

这个是妈妈年轻时候,这是Dipa七岁,这是爸爸。

翻阅一本又一本,像翻阅了她们美好的人生。


当然,她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我在心里自私地想,Dipa那么美,不做演员真可惜。如我有天当了导演,定要回去找她来演我的戏。

如果她正年少,而我未老。


暮霭迟迟,我该起身回城了,在田野的时候,Dipa突然追出来,拿来两串脚链亲自给我戴上。银色,上面有小小的月亮和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现在我在屏幕前敲打这些字的时候,项链仍在我脚踝上)

我们相对无言,只是微笑。

一时觉得活着,这样活着,太感激了,这样的日子美好得令人流泪。

余生的所有不幸都可以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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