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欧罗万象EuroScope
热门的欧洲政治新闻,冷门的欧洲政治常识,直击2017欧洲各国大选,观察欧洲社会走向。关于欧洲政治的一切,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北京吃货小分队  ·  北京超绝大风天,还得是这一碗! ·  昨天  
气象北京  ·  气象科普研学寒假班招生啦! ·  19 小时前  
51好读  ›  专栏  ›  欧罗万象EuroScope

选前三天!乌克兰总统大选观察 | 欧罗万象·东欧

欧罗万象EuroScope  · 公众号  ·  · 2019-03-29 18:38

正文


本文删减版曾刊于“界面新闻”



撰稿人:吴宗翰


除了英国的脱欧,2019年3月底的欧洲即将迎来的另一件大事即为乌克兰第七届的总统大选。这场选举引人关注的原因主要在于现任总统彼得‧波罗申科(Petro Poroshenko)是否能顺利连任?如果不能,新的主政者会否会对现行基辅的亲欧一面倒路线做出调整?调整幅度多大?有鉴于乌克兰自2014年后即与俄罗斯陷入新一轮长期对抗以及连带的乌东战事与克里米亚问题至今,其国家复杂的地缘政治角色会否导致更大规模的欧俄冲突,3月后入主基辅班科夫街(Bankova Street)的新主人势必是箇中关键。本文将首先勾勒出此次选举的轮廓,并集中介绍当前民调前三位的候选人: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尤莉亚‧提摩申科(Yulia Tymoshenko)以及现任总统波罗申科。本文后半部将着重介绍当前民调居首的泽连斯基,探讨这位政治素人的崛起以及其背后的操盘者的可能性。结语处则指出选战后乌克兰将面临的持续挑战。


从左到右: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尤莉亚‧提摩申科(Yulia Tymoshenko)以及现任总统波罗申科


大选轮廓与当前领先的候选人概况


截至2019年3月中为止,登记参选本届总统大选者共有39位 (https://www.kyivpost.com/ukraine-politics/here-are-all-39-candidates-for-president-of-ukraine.html,KyivPost这里可以看全部) ,包含一位已经宣布退选但仍会列名在选票上的候选人。其中,有18位候选人代表政党竞选,其余21位为独立参选人。本届的合格选民约有3454万人,但由于克里米亚被并入俄罗斯联邦以及乌东顿巴斯与卢甘斯克地区的状况,乌克兰中选会预计,约有12%的选民无法参与投票,因而最终合格选民大约是3000余万人左右。乌克兰的总统选举制度采取绝对多数制,亦即,如果3月31日当日没有任何候选人取得过半选票的话,在保留最领先的两位后,第二轮选举将于4月21日举行。

观察乌克兰的政坛总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仅学而优而仕的人多、商而优则仕的人多、演艺优而仕的人也多。可以说,投身政坛的有志之士出身背景多元而复杂。也时常因为没有前例可循,素人黑马的出线往往让乌克兰政治的观察者对选举结果预测失准,不到最后关头不知结果。这个现象仍然反映在这次选战中。

在目前,一般国内外媒体主要报将焦点摆在民调居首的前三位。

首先要介绍的是当红喜剧演员出身的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1978-),他同时也是电视剧工作室Kvartal 95的创办人与现任主任(director)。他的童年是在蒙古度过,9岁那年随父亲举家迁回基辅;其家族有犹太人背景。在此次大选以前,泽连斯基没有任何政治参选纪录,是一个完全的政治素人。自1997年正式开启其演艺事业以来,他主要活跃于以俄语为主的电视剧。2015年,凭借着电视剧”人民公仆(Servant of the People, Слуга народу)”——一部以2014年广场革命(Maidan Revolution)以降为背景的政治喜剧——泽连斯基一跃为炸子鸡,至今未歇。2018年3月,Kvartal 95正式注册同剧名的政党”人民公仆”,媒体舆论开始揣测泽连斯基可能角逐大选。同年年底12月31日,他正式宣布竞选总统。目前,多数民调机构的报告显示他的支持率已经居于第一,领先其他政坛老手与现任总统。他的主要政见集中在反贪污、政治改革与推动乌克兰加入欧盟与北约组织;同时,为了彰显”人民意志”,他主张透过公投完成上述多数政见。在对俄关系上,他矢言上台后将与莫斯科展开协商;他也同时不排除透过公投解决顿巴斯与卢甘斯克的争议。


泽连斯基


目前民调位居第二的是前橙色革命领袖、同时也是前总理以及有天然气公主之称的尤莉亚‧提摩申科(1960-)。她代表”乌克兰联盟’祖国’(All-Ukrainian Union "Fatherland")”参选,此次也是她第三次竞选总统。由于其美艷的外貌以及长年的政坛经验,提摩申科早已享誉国内外媒体,学术圈对她也已有相当丰富的分析研究。她此次提出的政见包括新宪法、政治改革、降低能源关税等。在对顿巴斯与卢甘斯克的立场上,她主张上台后将不再依循”(新)明斯克协议(Minsk Protocol)”,而将回归1994年由美英俄乌四国领导人共同签署的”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1994 Budapest Memorandum)”。该备忘录关注乌克兰的领土主权完整,并为英美的介入提供正当性与合法性。


3月7日,基辅,季莫申科召开新闻发布会,向选民签署承诺书。


现任总统彼得‧波罗申科(1965-)目前位居所有候选人中民调第三,此次仍以独立参选人名义但有其外围组织”彼得、波罗申科联盟’团结’(Petro Poroshenko Bloc "Solidarity)"的奥援。关于这位糖果集团大亨迈向从政之路以及赢得2015年的乌克兰总统大选的传奇已经在上届选战前后多有媒体报导可循,本文不再赘述。在过去五年的执政期间,波罗申科对于深化国家”乌克兰化”与推动”乌克兰与欧盟一体化”不遗余力;在对俄关系上,他也始终采取强硬的立场。在最近一次的2018年12月乌俄克赤海峡爆发争端后,波罗申科更是立即对国内部分地区实施30天的戒严令并禁止俄罗斯16-60岁男性入境。对于寻求连任,他的政见多主要围绕在延续现行政策要点上。


3月20日,布鲁塞尔,欧盟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和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会见来访的波罗申科。


意料之外还是多年布局?泽连斯基、人民公仆以及背后的寡头集团


回想后广场革命年代至今,可以说,泽连斯基的崛起完全是始料未及,许多国内外媒体已纷纷对其冠以”乌克兰特朗普”的称号,开始推敲设想他入主总统府后的情节。

然而,真正让人感到惊奇的,不仅仅他演而优则仕”从演总统而真人出马竞选总统”这个戏里戏外交错的人生情节;退后一步综看他这几年的发展─从2015年电视剧的推出,到2018年成立政党以及该年底宣布投入政坛,再到其民调逐月攀升至当前领头─这一切顺利地让人不禁臆测这背后会否隶属于一个更大的迈向执政的操盘计划?假如上述幻想为真的话,那么我们能否从”人民公仆”一剧中推敲出泽连斯基或者其背后操盘集团想要追求的价值理念?


人气最高、“乌克兰特朗普”泽连斯基拍摄讽刺政治喜剧《人民公仆》


“人民公仆”的形式是一个俄语政治喜剧,但其实质内容涉入的却是乌克兰严肃的沉痾国内外议题与国家困境。观众在捧腹大笑欣赏电视剧之余绝对会对剧中宣扬的改革宣示与乌克兰国家主义路线——主张亲欧抗俄但绝不过度依赖前者——主张印象深刻,反思再三。泽连斯基在剧中的扮演的角色——瓦夏——是一个偶然成为网红而又偶然入主总统位置的历史教师。自诩为就像任何一个深知国家问题的平凡大众却又深知历史典故与坚守道德底线,他有的是满腔的爱国情怀与急切想改革国家的热忱。在从政路上,他与在任的政坛老手亦敌亦友,也在与后者的周旋过程中再与背后的乌克兰寡头统治集团交手。尽管政治意识与政治技巧逐渐老练,瓦夏从未失去初衷;他痛恨那些吸取人民血汗并向列强低头的政客。有趣的是,尽管如多数前任政客一样——瓦夏的内阁首长团队主要由其前妻与好友等裙带关系组成,但他们始终同心协力、矢言为乌克兰人民奋斗。这部剧在乌克兰推出后颇受好评,至2019年已连拍三季与一部电影。

许多欧洲当地的媒体分析认为,支持泽连斯基的选民是将作为观众时的情感移植投射到现实政治中而化作选票。换言之,面对波罗申科政府持续的执政困境,选民推崇瓦夏总统在剧中的魄力,并希冀在真实世界中成真。

不过,这种分析观点未明讲的潜台词,即是怀疑泽连斯基的治理能力。究其实,论者认为他仅是个会鼓弄民粹的投机者,儼然把现实政治当成一场实境秀,但其实根本一窍不通。

“人民公仆”一剧本身有许多值得探讨的论点,其中之一是剧里剧外的寡头政治。有趣的是,尽管剧中泽连斯基力抗寡头集团,真实世界中的乌克兰大亨伊万‧柯罗莫伊斯基(Ihor Kolomoyskiy)却是此剧的背后重要推手,据传他本人也在剧中客串演出。在实际政治领域中,柯罗莫伊斯基也已经公开支持他。这样看似荒诞的情节更让许多观察者怀疑泽连斯基会否只是寡头集团们的新傀儡。

然而,这样的说法也似乎完全抹煞泽连斯基的能动性。反方意见认为,双方顶多只是结盟关系。”敖德萨评论”(The Odessa Review)的主编Vladislav Davidzon即提出,仔细回想剧中瓦夏总统的特质与手段,他究竟会是寡头的魁儡还是仅是借助后者的力量上位,值得玩味。

在本月初,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曾就乌克兰议题举办讲座并邀请了基辅驻伦敦大使管公使参赞Andriy Marchenko。在问答时,有观众询问乌克兰寡头政治控制的问题。当时,参赞回应,寡头政治并非只有乌克兰所有,而实质存在于许多国家。运用他的逻辑来说,既然寡头的存在是无可回避的社会现象,那么政治家的工作即是规范前者,双方谨守各自分际,而非单面向的戮力消灭他们的存在。

而有鉴于泽连斯基长年在俄语文化圈的活跃,观察者也特别关注普京势力对他的态度。媒体112UA即曾撰文,从他的资产变化与跨国资金流动情形暗示俄国在背后可能有所参与。不过,观察泽连斯基过去数年间公开支持基辅立场并驳斥分离主义者的言论,除了他作为一个俄语剧演出者外,目前很难找到直接证明他与克林姆林宫的联系。


总统大选后的挑战:反贪改革、振兴经济与消弭乌俄冲突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