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大树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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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万亿级”副省长王凤朝的长虹人间道

大树镇长  · 公众号  ·  · 2019-10-23 20:13

正文


01


1958年5月,四川绵阳,代号780的国营四川无线电厂开始动工。


5个月后的10月1号,绵阳城郊的无线电厂正式落成,一群拿着铁锹的军人激动而又肃穆地站在夕阳中,兴奋却又不敢声张。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机载火控雷达。


此时的中国的军工,才刚刚起步。


也是在这一年,天津712工厂生产出了中国第一台黑白电视:“北京牌”的14英寸黑白电视机。


“北京牌”电视机


在当时,这被称为华夏第一屏。


历史就在此相聚,又从此分离。


1967年,23岁的山东小伙倪润峰从大连工学院毕业,被分配到四川无线电厂。


参加长虹建厂 60周年活动的倪润峰


此时的长虹,在圆满完成机载火控雷达的任务之后,正式进军电视机行业。


第一次踏入四川的倪润峰并未感到陌生与不适,很快和老工人们打成了一片。在厂子里的人看来,这个年轻人有些憨厚甚至腼腆。


倪润峰选择从最基层的工人干起,靠着肯动脑肯吃苦的劲一步步向上走。


1972年,四川无线电厂第一台黑白电视机研制成功,在再三斟酌下,将这一品牌取名为“长虹”。


四川长虹电器股份公司,前身可追溯至国营四川发电厂


正如李白的诗所云:“太白夜食昴,长虹日中贯”。


切中脉搏的长虹在“军转民”的大幕中昂首向前,倪润峰也步步稳进。


02


1985年,国企市场化改革不断推进,长虹开始试水。


此时,谁来当长虹的领头人成为绵阳市,甚至四川省的焦点。最终,在四川根基并不深厚的“外来人”倪润峰凭借着踏实和魄力,成为第一批厂长负责制改革下的吃螃蟹者。


长虹机器厂的黑白电视装配车间


上任之初的倪润峰在企业的走向上泛起了头疼。当时国内电视机厂家迅速增长,在激烈竞争的情况下如何打好第一炮成为关键。


倪润峰主张开发大屏幕彩电,但在当时,主流的彩电型号是25英寸以下,很少人能够接触到29英寸以上的大屏幕。很多人质疑倪润峰的想法,认为他是纸上谈兵,中国人的房子就这么大,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去买。


倪润峰没有站出来抗辩,他二话没说,自己买了台29英寸进口大屏幕彩电,请自己的邻居和厂子里的员工来看。不出意料,大家都觉得这会是以后的潮流。


长虹彩电工程奠基


一年之后,倪润峰便从日本松下引进了第一条彩色电视机自动流水生产线,投产大屏幕彩电。


一经推出,便受到市场的好评,长虹和倪润峰都站稳了脚跟。


也正是在这一年,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毕业的王凤朝进入长虹。


但此时的长虹,依然处于挣扎之中,这也是国内电视机企业共同的困境。在1988年,中国电视机市场被日本电视所主导,国内彩电陷入寒冬。


长虹彩电降价,前来抢购的消


为了打破僵局,倪润峰在几个月的深思熟虑下,力排众议,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全面降价,率先向消费者让利。


在这一步棋下,长虹将库房内20万台彩电销售一空,当年实现利润1.97亿元。不久,国家出台彩电降价的决策,同行都闻风而动,但此时的长虹,已经坐稳了国内彩电行业的第一把交椅。


1993年,长虹旗下品牌“红太阳一族”出世,在当时松下“画王”系列的竞争下,“红太阳一族”丝毫不输,反赢三分,成为市场上最闪亮的明星。


在当时年轻人之中流传着一句话:“结婚必备太阳红,生活美满乐无穷。”这已经成为结婚的标配。


25寸的“红太阳一族”彩电


在1994年,长虹挂牌上市。发行不多的蓝筹股立马被抢购一空,一鸣惊人。当时的市值逼近4000亿元,成为彩电行业当之无愧的老大。


1996年,在海外品牌的疯狂围剿下,长虹选择给消费者让利。三年之后,长虹再次对所有生产线上的产品降价,割肉求利。


通过三次价格战,长虹电视机的市场占有率从不到两成提升到35%,企业资产从1400多万元增长到130亿元。


2017年,长虹在捷克设厂,国际合作的渊源早在20年前就已显现


在1997年,长虹彩电作为国礼,随国家领导人出访而走出国门。自此,长虹开始与外商进行合作,外国订单源源不断。当年,长虹的总销量突破660万台,而同期的TCL、康佳销量都不足200万台。


从此,长虹彩电被称作国民彩电大王,成为民族品牌的象征。


倪润峰也被称为“中国的松下”。


03


1990年到2009年间,长虹连续二十年蝉联销售冠军。


四川长虹在1994年登陆上交所时,首日39亿元的市值,就占了仅有139只股票,总市值3690亿元的上交所整个市值的1.06%。长虹上缴的税收,一度占到四川第二大城市 绵阳的财政收入的一半。 辉煌往事灼灼。


1997年,倪润峰甚至还凭借着突出成绩,当选第十五届中央候补委员。此后连续当选十六届、十七届、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的张瑞敏,循着的不过是他的路。


而伴随着长虹崛起的,还有本文的主角,王凤朝。


2005年,尚是长虹执行总裁的王凤朝


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今电子科技大学)毕业后,王凤朝在进入长虹后即从基层做起,先后担任设计所二所副所长、生产计划处处长、质量生产处处长、副总经理、总经理等职位,遍布长虹的各个主要环节,成为倪润峰的左膀右臂,并被与倪润峰、袁邦伟合称为长虹的“三大创业元老”。


2000年5月,倪润峰以腿病为由辞去长虹集团总经理职务。


这一年,是长虹的转折点,也是倪润峰和王凤朝的转折点。


在1999年的顶峰之后,长虹为求“垄断霸业”,不惜巨资“包”下了国内70%的彩色显像管,谁知,碰上的却是连续数年的冷淡市场。赌局输了,长虹 业绩连续下挫,到2001年中报时,每股只有1分钱的利润。


把产能过剩的长虹推向世界,争夺那时被日本统治的国际彩电市场,是蛰伏中的倪润峰给长虹开出的药方。


在辞职后,倪润峰全心考察国际市场,并且找到了美裔华人季龙粉和他的电器销售公司APEX。正是这位2002年“全球具影响力的15位企业家”之一的季龙粉燃起了倪润峰走向全球的野心, 而借APEX渠道冲击美国市场,则是他步伐的第一步。


APEX数码共同创立者之一季龙粉


时机似乎已经妥当。2001年2月份,倪润峰在时隔一年后宣告复出,并统领长虹任董事长、总经理和党委书记等三大要职。而36岁的王凤朝则正式担任长虹电器的执行总裁。


对于与APEX的合作,长虹外销部门一直持反对意见,认为APEX强烈要求的赊账的模式存在着极大的风险。但倪润峰并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判断有绝对的自信—— 在开展合作之前,倪润峰曾亲率队赴美国对APEX进行了为期两个星期的考察。


APEX数码公司标志


确定合作之后,长虹源源不断地向APEX供货,但赊账的模式也使得APEX拖欠长虹的货款如滚雪球般膨胀。


在2003年,媒体爆出长虹被APEX诈骗的新闻,巨额款项难以收回。到年末, APEX仍欠长虹货款44.47亿元,占当年彩电销售收入的40%。这一欠款,至今都没有完全追回。


因此事,长虹又受到了断骨撼髓般的重创。


2004年,倪润峰退出长虹领导班子。走之前,倪润峰给李东生写了一封信,信很简短,语调客气,表示自己已经离开长虹,并深情地怀念了当年的合作往事。倪、李二人交情不浅。当年,初掌TCL的李东生曾亲自率领团队,大老远跑到绵阳进行求教。


TCL创立者李东生


而这一年,正是李东生领导的TCL与汤姆逊组建的跨国公司TTE正式成立之时,这在当时被认为是全球最大的彩电企业。


此时的李东生风光无限,而倪润峰则遁形在阴影之中。


一时两别。


04


2005年,王凤朝调任四川省内江市副市长。


根据内部人士透露:“四川提倡‘工业兴市’,大企业要为政府输送人才。”工作经验丰富的王凤朝被时任省领导看中,自此由国企迈入仕途。


内江市副市长王凤朝


在离职时,王凤朝主管的长虹电器业务非常漂亮:虽然债务阴影仍然庞大,可长虹 彩电国内市场销售仍占有率位居第一,空调销售也首次突破百万大关。


在长虹人眼里,“工作勤奋务实,事业心、责任感强,在各个岗位都对长虹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的王凤朝走了。


领头羊倪润峰在跛足后,彻底淡出商圈,可总裁王凤朝却得继续承担起老领导和Apex捣出的巨大责任,直至,省委的一纸调令来临。


许多年后,在回顾长虹的发展历程,王凤朝坦言:“不变革,不与时俱进,企业必死无疑。同样,不站在整个行业的潮头,也是必死无疑。”


长虹空调,90后的童年回忆


在内江待满了两年后,2007年,王凤朝履新省城,担任四川省国资委副主任,分管企业改革、改组相关工作。


在这一期间,王凤朝一直尝试通过市场运作、资本整合和技术改造的方式推进企业发展。就结果来看,王凤朝也确实做到了,官方的评价是: 四川省的国有经济得到调整,基本的结构和布局日趋完善。


也是在这一年,赵勇执掌的长虹则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押宝等离子电视,投资了80亿元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生产线,再展宏图。


三年之后,45岁的王凤朝重返企业任职,出任四川航空集团总经理。后出任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成为国内航空界屈指可数的、非本系统出身的民航集团“掌门人”,还如此年轻。


2014年,川航集团董事王凤朝参观四川科能锂电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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