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人设崩塌大潮刚刚过去,十月份的虐狗瓜又接踵而来,列位看官吃撑了吗?
单凭当事人的两条微博,自然无法撑起一整天的话题热度。
让微博惨遭宕机的,是一众大喜大悲的粉丝,以及各显神通的路人大军。
博主@小野妹子学吐槽 也po出了岛国鹿粉的推文,心碎的不止中国迷妹
这种在旁观者眼中显得过度夸张的情感抒发,就被冠以“戏精”之名。
“戏精”行为缘何产生,又是否只是简单源于强烈情感与非理性状态?本期全媒派(ID:quanmeipai)就和大家聊聊,“戏精”背后的二三事。
人生如戏:“戏精”文化大起底
渊源:网络流行语
作为网络流行语汇,“戏精”指的是善于表演的人,衍生出某个人“戏很多”、很爱“加戏”等话语。
与其他流行语一样,“戏精”有很强的普适性和概括性,《第一财经周刊》就曾总结过生活中的“大胃戏精”、“朋友圈戏精”、“美食戏精”等现象,犀利地调侃了“爱演”的普通人。
而现在,“戏精”多见于粉丝群体(即网上常说的“饭圈”)掐架时,用作吐槽彼此
存在感过剩
的由头。我们要讨论的“戏精”现象,也主要是社交网络当中,
与偶像文化相关的这一支。
粉丝们的言论和行为一旦过了某条界限,戳中了观者的尬点,都难免会被吐槽为“戏精”。
“戏精”主力:发乎情的粉丝们
这次的恋情公布,可谓是一个“戏精”井喷的时间节点。
目之所及的各大平台,如微信朋友圈、微博评论、歌单评论乃至淘宝的搜索页面,都被彻底攻陷。这让人不由感叹,有人的地方,就有心态崩塌的粉丝。
淘宝搜索界面
“戏精”程度再加重,就变成了情绪失控的表达。
粉丝对偶像固然是情真意切,但若以路人视角冷眼旁观,粉丝的代入感之强却着实令路人费解。
网上流传很广的一张朋友圈截图
而在以往的娱乐事件里,
粉丝对圈里明星关系和明争暗斗故事的揣测,
同样成了“戏精”表现之一。无论是录制节目还是出席活动,明星们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动的微表情,都能被截图拆解甚至后期配音,被粉丝们强行“加戏”。
借势戏精:蹭热点的品牌和段子手们
给自己“加戏”的不只粉丝,还有品牌方和段子手。
就像“我们”体引发了品牌的集体借势狂欢,这回的晒恩爱微博一出,营销语体又有了新姿势,满屏都是
“大家好,介绍一下”
的拉CP造句狂——众人加戏热度高,这个普普通通的句式就这样闯入了微博热搜。
此外,不甘示弱的段子手们也充分演绎了“这一次我们都是编剧”的真谛,编出了与时俱进的“诈骗短信”
:
对于蹭热点的品牌和段子手而言,“戏精”的帽子是一种自带喜剧效果的流量。
在这样一个处处是戏码的大舞台下,如果他们不随大流涂抹小丑油彩乐一把,就白白放过了收割关注的绝佳时机。
“戏精”与反“戏精”的争议
在每次明星恋情引起争议时,下图都会成为吃瓜群众们的神配图:
路人对“戏精”的极尽嘲讽:
“他们俩谈恋爱关你什么事?”
而粉丝自身却怀有不忿,他们自认已经捧出了真情实感:“我就是觉得难过,关你什么事?”
说到底,
写信编故事送星星,点亮全世界广场的电子屏,粉丝要的是不过是“爱豆与我有关”的存在感,
而路人吐槽的是“快回家写作业吧”,吐槽的是“人家选择和谁在一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可这真的没有关联吗?
“戏精”行为缘何产生
以及“有没有关”谁说了算
“戏精”背后的驱动力又是什么?
社交中惯在的表演动机
戈夫曼将日常生活类比为戏剧,社会生活中的人好比戏剧中的演员。
表演即是一种输出自我形象的表达,是“为了使他人按照我们的愿望看待自己,而在他人面前展示自我的努力”。
人们在对外输出表达的同时,也在别人的反馈中反观自身。
根据库利所提出的“镜中我”的理论,
每个人都是他人的一面镜子,每个人都会想象自己在别人那里展示的形象,在调整中产生对自己的认知,并依此行事。
生活当中的“戏精”也好,给自己加戏的粉丝也罢,都存在
输出个人意见和情感、塑造形象的需求
,而选择进行某种社交表演。因为自己是铁杆粉丝,当偶像有爆炸性新闻出现,自己也会顺势成为熟人圈中的焦点。不管是歇斯底里的剖白还是自我打趣的玩笑,
都是在“铁杆粉丝”身份下进行的表达
。
图源微博
粉丝的情感投射和“入局心理”
那么,为何粉丝要如此急切地输出自我意见与情感呢?这还得回到偶像-粉丝文化中去寻找答案。
简单来说,所有给自己加的戏,都是为了证明屏幕上的这个人与我有关。
在关注偶像的一举一动时,粉丝们投射了自己的情感需求和心理预设,
就如北京大学心理学博士李松蔚所说:“世界太大,人和人的距离太远,远到每一点关系都弥足珍贵。我们内心的情感无处寄托,只好送给素不相识的偶像。
把他捧到无限高,就好像我们自己也放大了一样;帮他实现梦想,就好像我们自己的价值也实现了一样。
”
在全媒派之前写过的文章
《豪掷千金只为博爱豆一笑?你把粉丝应援文化想得太简单了》
中,我们曾提到过一种粉丝养成游戏的
“入局心理”
。在这种陪伴式的观看与投喂中,粉丝的参与感也在节节拔升,
获得了得以支撑自身的信念,由此构建了自我认同的乌托邦。
偶像在接受这种追捧热度带来的种种利好之时,也承受着粉丝一并投射的认知期待。
比如,日韩偶像产业就有“恋爱禁止”的规则或潜在规则。不同于“演员”或“歌手”,发端于日韩的“偶像”卖的是一种
积极形象
。正因这种人为设定的形象完美(且单身),粉丝才能对着他们“做梦”。
就在这种“入局心理”的驱使下,粉丝的过度自我脑补使其踏上了“戏精”之路。
原本是单向的爱慕,在幻想中却可以自动补足剧情。小到“同人文”的连载,大到铺天盖地的应援,都是这种脑补的外化表现。吃瓜群众逐渐习以为常的,也都是这些爱慕式表达。
然而,
当
偶像与“我”的关联不再如往昔一样稳固,“戏精”就可能展现出罕见的悲情一面。
如此次事件,本将男性偶像“占为己有”的粉丝发现爱豆脱单,由此产生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入戏太深,也就成为了招致路人不解的“戏精”。
“前台”、“后台”界限崩塌
谈论“戏精”文化,除了偶像与粉丝的互动本身,“戏精”文化所处的互联网环境也应当被纳入讨论范围。
戈夫曼将社会行为区分为“前台”和“后台”。人们在不同的情境之下,面对公众和面对亲密的人时,行为选择是不相同的。而在新的媒介环境下,梅罗维茨认为电子媒介使得社会情境相互交叉,
“前台”、“后台”界限模糊,原本依赖于情境的角色设定也随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