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独特的天性和用处
前面谈到庄子在《至乐》篇中所定义的“快乐”,可能是了解了世上聚合离散的这种不可控制的过程后而获得的某种达观感。接下来我们看看“快乐”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有一次,颜渊要往东去齐国,他的老师孔子却面有忧色。子贡见状就跑去问:“请问老师,颜渊要到齐国去,但我看见老师脸上有一点儿不爽,为什么呢?”
孔子曰:“善哉汝问。”(在古代,老师要说话之前,学生一定要问个问题。佛教里面也如此,甚深禅定,或者是面有忧色的时候,某弟子坦露右肩问老师一个问题,老师就说:“哇,善男子,善女人,善哉善哉,你问得好啊,我就想说可是没人问呐。”)
管子曾经说过,“褚小者不可以怀大,绠短者不可以汲深。”——小袋子装不下大东西,短井绳提不来深井水。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
命运各有所定,形形色色的生命都有它独特的天性和它的用处。
比如说“性”,橡皮筋的“性”就是拉开之后它会弹回去,这就叫橡皮筋的“性”。如果一个橡皮筋拉出来之后,弹不回去了,那它的“性”就已经败了。
你把水倒进一个电热水壶里之后,过一两分钟它就能煮开,那就是电热壶的“性”。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独特的“性”,更何况人、动物,这种有情无情的众生呢?
孔子说:“我很担心颜渊去到齐国齐侯那里后,张口闭口都是各种你应该怎么样,我应该怎么样,最后大家都不爽。因为齐侯就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没有被憋坏,就一定会反过来作用于颜渊,那颜渊就会很惨。”(我们以前在《人间世》里面听到过这个故事。)
孔子把这段话继续往下延伸了,他说:“从前有一只海鸟飞落到鲁国的郊外,鲁国的领导人就把这个鸟迎进了太庙。让它喝茅台,在宴会上演奏古琴之类人听的音乐,让顶级国宴大师来为它做美食。但是呢,那只鸟头晕目眩、忧愁悲苦,一块肉也不敢吃,一杯酒也不敢喝,三天就死了。”
一个人用对待自己的方式去对待一只鸟,这不适合鸟。如果因为爱一只鸟而把它弄回来,塞给它你爱的东西,比如说你爱的叉烧、鹅头,你爱的尤克里里、李宗盛……对于一只鸟来说一定是很痛苦的,这只鸟最愉快的事情莫过于在它的朋友圈里混着,然后快乐地自己找点儿食吃。
02
不要试图改变任何人,连改变的想法都不要有
孔子说:“上古时期的圣人,并不要求人们的能力都一样,他只会根据人的不同能力,让他们做自己擅长的、符合本性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切就会条理通达。”
我觉得这真的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观点,人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天性吗?
如果一只鸟很难改变它的鸟性,你觉得一个鸟人能改变他的鸟人之性吗?
比如说,我们是不是真正地理解这个孩子,他天生特别应该去做什么呢?
我有了孩子以后,就特别喜欢观察小朋友,有些时候他和他的同学们在玩,同样一个班,上一样的课,但是他们的情绪反映模式,对某些东西的敏感程度、乐趣,却有很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