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房间了,而且很明显,是一个女生的卧室,被布置成地中海式样。
房间的墙壁被刷成天空的浅蓝色,淡米色的家具有弧线好看的纹路,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门把手上挂着一把薰衣草。
唏对梳妆台总是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小的时候她有那么四五次和头发极为乌黑的母亲一起站在梳妆台前,两个人用口红把嘴唇涂了一遍又一遍,再擦掉,再涂,一直到嘴都肿了,然后对视几秒,又一起对着镜子哈哈大笑。
唏相信只有这个时刻母亲是真心发笑的,她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像细碎的小星辰。
可是也有看到母亲梳妆台前拿钝钝的小刀削短头发的场景。窗外的天空发白,母亲的黑眸子没有任何光芒。
还有小君,她在嫁给父亲前对着梳妆台流泪的场景,像是在独自默默和一个即将远去的自我说再见一般,而那个自我哪怕不多解释,也让人能感觉到是更幸福快乐的。
“我给你们一个小时。当然只有一个小时哟。”
唏的目光从梳妆台移开,看向说话人。
“你们必须同时指向你们认为不配成为蝾螈的那个人,这个人会马上被清理出局。另外,如果出现A指B,B指了C而C又指了A的情况,那你们三个人将都失去资格。好,倒计时已经启动了。”
穿橙色褂子的女性照例拍拍手,像是刚宣读完公司手册一般事不关己地把门轻轻关上,发出“咔哒”的声响。
唏站在床的左边,留圆弧形短发的女生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只有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在房间里走动着,上上下下地扫视着所有东西。
“你们叫什么名字?”那个男生突然问了,脸上挂着一幅嘲弄的神情,但眼神又像鹰一般警觉。
“小唏。”唏的声音嘶哑,她清了清嗓子。
眼镜男把目光转向短发女生,她低着头,感觉有些瑟瑟发抖。
“我也叫小溪。”
“哈哈哈,这么巧。所以你们是经过整容的还是天生长这样?”
“整的。”唏觉得这并没什么好隐瞒。
“...我没有。”小溪的声音像受惊的小猫一样。
“看来是个美女。”眼镜男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息,嘴角微微上扬。
“要我说,这种游戏也没什么好玩的。其实该指谁,我想我们在被宣布游戏规则的那一刻其实心里就已经决定了吧。”他继续说。
唏没有说话,但相反,她的内心十分淡然。如果没有被选中,结局如何,其实自己也无所谓了。
看到母亲死去的那一刻和父亲倒下的瞬间,唏内心里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格直接征服了,她对此刻的自己其实也是感觉陌生的。
“你们是为什么来做蝾螈呢?”小溪问。
“所以你想根据我们的回答来做判断?好让你决定指谁?”眼镜男双手抱在胸前。
“我只是问问...”
“为了报复一个女人。”
“可是你已经把她杀了不是吗?”
“我杀掉的是她现在的所谓的爱人。”
“那你呢?”小溪把头转向唏。
唏沉默了,她在心中默念答案,慢慢吐出一句话。
“为了变得更美。”
可是拥有卓越的自愈能力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对别人来说,一般而言,变美才能更好地吸引到异性,获得爱慕。
可对唏来说,能够发自内心地完全爱上一个人,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害,会被抛弃,可能才是变美的唯一途径。
“我没办法去爱。”这是唏自己默念的答案。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眼镜男向小溪发问。
“家族要求。我父亲那一方都是蝾螈,母亲那一边倒全是普通人。”
“所以做蝾螈的伴侣是什么感觉?”唏是真心感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