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城市,车水马龙来往穿梭,横亘在浩瀚的星海之上。越是繁华的城市,夜越深。
高架上的红绿灯规律的闪烁,车队进行的有点缓慢。伺机不耐烦的连续按车喇叭,非但没有让前面的车移动的更快,反而教车后排的乘客愈发的兴高采烈。
“堵车好,正好少了一场应酬。”漠如雪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按下车窗的开关,微凉的风一扫车厢内的沉闷。
“漠小姐轻松了,我就要等着被炒鱿鱼的。”伺机是标准的南方口音,跳跃的音节,酸涩的语气。
漠如雪轻笑一声,将头探出窗外,却遗憾的看到前方的车队开始动了。
“听说小姐今天要见的是大人物?”伺机看了眼后视镜,一脚踩上油门。
“是啊,听说是圈子里的新人,有钱的不得了。”漠如雪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嗓门。伺机的八卦欲望一下子高涨,又忍不住看了看后视镜,却发现漠如雪正盯着他笑。
“没有钱又怎么进得了那个门槛呢。”漠如雪自言自语般的说了这么一句,此后两人也再没有什么对话。大家原本就只是伺机和乘客的关系。
目的地是城中一家比较高档的会所,漠如雪下车的时候门口早就已经有人在候着。
“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来了!”一个富态的胖女人一手扶上漠如雪的肩膀,双眼快速的打量了身前这个人,眼里满是惊艳和赞赏。“裙子很漂亮,你越来越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了。”
漠如雪早就习惯了此类赞美,微微一笑表示礼貌,“都是陈姐教的好。晚了半个钟头,客人发脾气了?”
“没有,今天的客人真是好修养,中间只让人给他换了杯茶,其他什么都没有说。”陈姐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竟然泛起微微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你赶紧的,别让人家再等了!”说着便推着漠如雪进了会所里面的包间。
到了门口陈姐却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不一起进去了,脸上的红晕愈发的亮堂。见她这么扭扭捏捏的姿态,漠如雪忍不住对包间里的客人好奇起来,莫非是个彪悍的健美先生?要知道陈姐虽然六十好几的年华,但最喜欢肌肉发达皮肤黝黑的男人,一见到此种类型就瞬间失去了抵抗力。想到这里,漠如雪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料到,包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那是荒芜第一次见到漠如雪,穿着一袭蓝衣,黑发自然的垂在两旁,一脸不知所云的笑,唇间露出一口白牙。本来是很美的人,但是那一副偷笑的表情如此毫无防备的进入到他的视线,实在是用不了“美”来形容。
“你…漠小姐?”荒芜看向漠如雪,却见她咧着嘴怔怔的回看向他,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请进吧。”荒芜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侧过身子会意漠如雪进房间。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是漠如雪却一时之间怎么也迈不开高雅的步子,慌慌张张的闪进房间,在离得最近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等你的半个钟头里,我一直在猜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低低沉沉的声音,稳健而有张力,漠如雪忍不住抬起眼去打量今天的客人。
中等高的个子,条纹衬衫,西服套装,手上一只银色的腕表,脸勉强衬得上英俊吧。也没什么特别嘛,漠如雪暗自腹诽,想不透李姐到底在脸红个什么劲。
“你是老鼠吗?”荒芜淡淡的直视着她,语气特别平静。
“我属兔子。”漠如雪同样平静的回答他。
“你两眼朝上盯着我看,很像一只老鼠。”荒芜说完,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漠如雪。
顾客是上帝!漠如雪心中默念,双手优雅的接过杯子。
“你做这一行多久了?”这次,荒芜选择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对话。
“五个月。”说话时,她迎上他一双黑亮的眸子,毫无畏惧。
微微耸了耸肩,荒芜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直接。“五个月就成了这里的头牌?”
漠如雪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早就适应了各种方式的冷嘲热讽。
他好像很喜欢突袭,冷不防的,荒芜将自己的脸紧紧的帖在漠如雪的耳旁,“他们说这里的女人都很干净。”
他是个调情高手。漠如雪总算知道李姐为什么会那般扭扭捏捏了。
“见仁见智。”她无视对方有意的拨弄,一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轻吐口气,身子一下子放松柔软下来。她是漠如雪,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挑逗就晕头转向,还怎么成为头牌呢?她自嘲,五个月,她便脱胎换骨了。
“希望你对得起我出的价钱。”说完,荒芜一手横抱起漠如雪,害的她手中的杯子差点泼翻。
他真的喜欢搞突袭!漠如雪皱了皱眉头,但顾客是上帝。于是选择默不作声的她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进了房。
“需要我做什么?”
“别紧张,你们的规矩我知道。”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躺下,侧过身子。”
漠如雪没有再提任何问题,乖顺的躺下。
她感觉有人拨开她的头发,随即趟在她的身旁,一手将她拥入怀中,是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你有心事。”她问。
“香水不错。”他答。
此后一夜便是如此,未再言语,未有其他。
她是魔方会所的千金小姐,有教养有学识,她有幸与一切扣以“奢华”二字的人事物接触,但所有繁花褪尽,她只是一个高级公关。此刻互诉衷肠轻声耳语犹如亲密恋人,天亮之后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知道她叫漠小姐,而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