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方图说 | 青年律师在庭审中应如何表达？

道方图说 · 公众号 · · 2024-01-05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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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我还处在实习律师阶段的时期， 我发现司法实践中的庭审绝不是当初学校里模拟法庭那般法官端坐在审判席上，如“吃瓜群众”一样看着原被告双方在法庭上慷慨激昂的辩论。在实习律师阶段的时期，我遇到了很多非常优秀的法官，他们不仅专业能力强，能准确定位案件的核心争议焦点，更有强大的庭审控场能力，能保证庭审程序流畅地推进。

在面对这些优秀的法官时，我常常困惑在庭审中应如何表达，才能帮助法官们更准确地把握案件的争议焦点，并接受自己对相关争议焦点的观点。

那么，我们在庭审中应如何表达呢？

首先，我们要知道需要表达什么。

要想知道在庭审中表达什么，首要的一条，就是去读判决书。

刘瑜说：

只要绞尽脑汁去思考任何东西，它都会有深意。电影《黑客帝国》里，先知使劲盯着一把勺子，都能看出宇宙的秘密。 ^[1]

法学是一门社会科学，不是一门人文科学。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陈虎老师说：

如果说人文科学允许我们躲在书斋，那么社会科学就要求我们必须深入社会。如果我们的理论学习可以不用出门，大体可以判断，我们所学习的法学，已经背离了它的科学性质，更远离了社会生活。 ^[2]

大家一定都读过王泽鉴老师的“天龙八部”或者《民法思维》吧？作为民法学的学术泰斗，王泽鉴老师每天都坚持阅读判决书，并且坚持从判决书中提炼学术问题，进行类型化处理。

王泽鉴老师的每一篇文章背后，都有数百篇判决书的支撑。正是立足于经验的理论学习方法，才让王泽鉴老师的著作具有了极强的实践感。

法庭上表达毕竟需要通过法言法语进行表达，那具体要怎样利用判决书，才能起到最好的学习效果呢，又如何通过判决书，进行举一反三呢？

别的专业领域暂且不论，就知识产权领域而言，这个领域具有非常强的实务属性，对著作权、商标权、专利权、商业秘密、不正当竞争进行纯理论研究意义不大。所以，我们需要在判决书中提炼原告方的经验事实陈述以及被告方的经验事实答辩，更重要的是判决书中法官如何将知识产权中的经验事实转化为法言法语，又是如何进行逻辑上的论证。

具体而言，这种以提升庭审表达为导向的学习，需要立足于构成要件事实，大体分为这样几个步骤：

首先，从是否构成侵权角度出发。 在纵向上，著作权、商标权、专利权、商业秘密、不正当竞争行为构成侵权的要件事实不尽相同，都有其各自的特殊之处。在横向上，不同类型的作品、专利、商业秘密以及不同形式的商标进行侵权比对时也有不同的考量因素。因此，研读判决书时建议大家从知识产权的各种侵权行为类型中选择某一类侵权行为。选择的侵权行为必须是实践中常见多发的知识产权侵权行为类型，而且要具有较强的延展性。

例如，不太建议选择诸如在同一种商品上使用与权利人注册商标相同的标识的侵权行为，俗称假冒商标。因为，在纵向上，假冒商标这类侵权行为的经验事实较为简单；在横向上，它也很难延展到类似商品判断、近似商标判断等其他问题上，无法起到举一反三的学习效果。反之，如果选择在相同或类似商品上使用与权利人注册商标近似的标识的侵权行为，俗称仿冒商标。这样既可以在近似商标的法律判断上进行必要的积累，也可以延展到类似商品的法律判断学习，有利于构建多方面专业系统知识储备。

其次，从责任承担角度出发。 在赔偿责任方面，确定知识产权赔偿金额的方式大概存在以原告实际损失进行计算赔偿、以被告侵权获利进行计算赔偿、参照合理许可使用费的倍数进行计算赔偿、法定赔偿、酌定赔偿、约定赔偿、惩罚性赔偿等在内的七种方式。

对此，我们需要重点关注以下问题：

①：在以原告实际损失进行计算赔偿时，原告如何证明自己的实际损失；

②：在以被告侵权获利进行计算赔偿时，被告侵权产品销售额的证据来源以及相关行业利润率的问题；

③：当事人之间约定了侵权知识产权的赔偿数额，法院是否会直接予以适用；

④：对于适用惩罚性赔偿，被告恶意侵权行为的表现方式有哪些。在惩罚性赔偿案例中，被告的侵权手段往往涉及一些专业领域内的潜规则，例如设立空壳的香港公司用于实施侵权行为。对此，我们需要有针对性地提炼不同案例对上述问题的观点，进行专题研究。

运用类似的方法，我们可以通过对知识产权典型案例判决书的梳理，整理出类似商品判断、近似商标判断、计算赔偿的司法导向以及常见侵犯知识产权的手法，并可以通过思维导图软件进行类型化梳理。对此，我们律所的小伙伴已经做了相当多的总结。

关于近似商标判断的，有陈建南律师的《道方图说｜商标近似判断难题之注意力标准——以案例为视角》《道方图说｜如何破解商标近似比对难题？——以最高院近五年6个商标行政改判案件为视角》以及《道方图说｜商标近似判断难题之如何理解“商标的主要部分”？》。

关于类似商品判断的，有何俊律师的《道方图说 | 案例梳理：什么样的商品可以突破分类表被认定类似？》。

关于驰名商标认定的，有陈建南律师的《道方图说｜如何突破驰名商标认定难题？——以最高院6个商标行政改判案件为视角（上）》和张星宇律师的《花城方图 | 从五个案例看“跨类保护”之外的驰名商标价值》。

关于知识产权案件中生产者认定的，有陈建南律师的《道方图说｜如何破解生产者认定难题？——以最高院案例为视角》

关于现有设计认定的，有陈建南律师的《道方图说｜如何运用微信朋友圈提出现有设计？以案例为视角》。

关于合法来源抗辩的，有郭国印律师的《道方图说 | 商标侵权案件合法来源抗辩中有关“注意义务”的十个裁判观点》。

关于侵权人个人责任的，有陈庆恩律师的《道方图说 | 案例解读：公司瑕疵减资，如何追究股东责任》。

在进行了上述的基本工作后，我们知道了在庭审中要表达什么。判决书的阅读进行到此时，我们此时应该思考怎么在庭审中将要表达的观点清晰地表达出来。

要想知道在庭审中如何表达，多观“庭审直播”。

司法实践中的庭审时间毕竟有限，如何精准有效地表达是我们要关注的另一问题。首先，我们不仅要在优秀的庭审直播中 提炼代理律师如何简要地围绕要件事实进行精准陈述， 这样能帮助法官迅速聚焦案件的核心争议焦点。更要 提炼优秀的知识产权律师在庭审中如何呈现关键证据， 例如比较清晰的专利比对视频、商标比对图表等等。最后，观看庭审直播时更要注重 庭审中法官的提问， 因为这往往代表着法官对案件的倾向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