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告诉我们:「施比受更为有福。」(徒20:35)我们如何理解这句话呢?在今天的文章里,凯勒牧师帮助我们从福音的角度,看见自身的贫穷与上帝恩典的慷慨。福音「唤醒」我们,去爱弟兄姐妹,活出基督的样式。
耶稣说:「心灵贫乏的人有福了。」
(太5:3 新译本)
几百年来,大多数学者认为,上帝的祝福和救恩会临到那些「承认自己灵性破产」的人。这意味着
你在上帝面前负债累累,而你完全没有能力救赎自己。唯一能救赎你的就是上帝白白地施与你的慷慨——虽然这花费了上帝极重无比的代价。
但是,如果你不是灵里贫穷的人,又会怎样呢?这意味着你并不相信自己是有罪的、道德破产的,你也失去了唯一可以拯救你的白白的恩典。
你可能会觉得,经典基督教教义关于人类深陷罪中和失丧的描述过于严厉。与这一教义恰恰相反,你相信上帝欠你什么,他本来就应该因你做的好事而听你祷告并祝福你。即使圣经并不使用这个词,但我们可以推论说,你是「
灵里的中产阶级
」。你觉得你在上帝面前因努力工作而赚得了一定的地位。你也许还相信,你的成功和财富主要是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带来的。
作为一位牧师,我的经历告诉我,那些灵里为中产阶级的人,都对穷人比较冷漠。但那些领会福音精髓的人,会成为灵里贫穷的,结果他们的心会靠近那些物质上贫穷的人。福音在一定程度上会重塑你的自我形象,因此你也会更认同那些处于需要中的人。
你在看到他们破烂的衣服时会想到:「我们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但在基督里我们可以穿上他的义袍。」
当你遇到一些经济上贫困的人时,你不能对他们说:「凭自己的力量重新振作起来吧!」因为你自己在属灵的事情上并不能靠自己振作起来。耶稣为你做到了。
你也不能说:「因为是你让自己陷入这样糟糕的状况中的,所以我不能帮你。」因为上帝来到世上,仿佛进入你灵里贫困的社区里;虽然你的灵性问题是你自己造成的,他还是帮助你。
换言之,
当了解福音的基督徒看到一个穷人时,他们认识到他们正在照镜子。他们的心必须向他敞开,没有丝毫优越感或淡漠。
《雅各书》中说,贫困的基督徒「应当以高升为荣,富足的也不应该以降卑为辱;因为他如同草上的花,必要过去」
(雅1:9-10 新译本)
。这是一个奇妙的悖论。
每一个在基督里的人,都是一个当受死刑的罪人,同时也是上帝收养的一个孩子,是完全被接纳、被爱的人。
这一点对基督徒而言都是确实的,不管他们社会身份如何。
但雅各提出,当一个富人成为信徒时,他若特别思想自己在上帝面前的罪,就可以在灵性上受益,因为他在世上只得到赞扬。另一方面,当一个穷人成为基督徒时,他若特别思想自己在灵性上被高升的地位,也会受益,因为他在世上只受到鄙视。
在这里,我们看到雅各为什么后来可以说,
关怀穷人以及慷慨分享财富是一个真正认识福音的人不可或缺的记号。
这个世界将社会阶层固定成一些身份记号。你的社会地位和银行账户就是你,这是你自我价值和自我认同的基础。但在福音里这些东西都被降级,不被看重了。在这一方面,一个人若没有显出任何身份逐渐改变的记号,他就没有真正明白福音。所以雅各可以说,缺乏对穷人的尊敬爱和实际关怀的那种信心是死的。那不是一种让人称义的、源自福音的信心。
福音会改变富人的身份,直到他们对穷人有一种新的尊重和爱。但正如雅各所说的,
福音也改变穷人的自我认识
。
克罗地亚神学家沃尔夫
(Miroslav Volf)
在其《店主的黄金》一文中,讲到格尼克牧师和他一起走在三德镇的街道上。美国城市的衰败让沃尔夫想到他自己国家的城市乌科瓦
(Vukovar)
,「只不过这里的毁坏者不是战争,而是种族冲突、犯罪和经济灾难」。
这时,格尼克说到一点——「只是提了一下」,但却让沃尔夫很震惊。他在解释内城区的困苦时提出,因恩典称义的教义包括一些可以医治人的未开启的资源。沃尔夫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些资源」。他在三德镇居住生活已经十多年了,也看到一些改变正在发生,一家接着一家。
沃尔夫很吃惊,因为作为一位耶鲁大学的神学教授,他知道很多教会已经完全抛弃了称义的教义。「他们都觉得这教义基本上是无用的,甚至在医治最小的社会问题上都起不到什么作用,就更不用说贫困、暴力、绝望这一恶性循环了。」另外有些人还保持对这个教义的信仰,而且在奋力为之辩护,但沃尔夫还没有听过任何一个持经典教义的人像格尼克这样将其应用在实践中。
他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些死气沉沉的街道,怎么能从一个
(看似)
死了的教义中领受生命呢?」但当他反思之后,他得到一些洞见:
假想一下,你没有工作、没有钱,你生活在一个被贫困和暴力包围而与其他社会隔绝的环境中。你的肤色「不对」,而你并没有指望会发生任何一点改变。在你周围是个被成功法则的锁链紧紧捆住的社会。那里最风靡的物品常在电视上出现,而且这个社会每天用上千种方法在告诉你,你是没有价值的,因为你不成功。你是一个失败者,而你知道你会继续是一个失败者,因为你今天没有得到的,明天依然没有什么方法得到。你的尊严完全被粉碎了,你的灵魂被淹没在绝望的黑暗中。
但福音告诉你,这些外在力量并不能定义你是谁。福音告诉你,你是有价值的,甚至说你是被无条件地、无限地爱着的,不管你成功还是不成功。
想象一下,这种福音不仅被宣扬出来,也在一个社区中被活出来。单单靠恩典称义的一群人,试图要借着恩典让那些被一个社会的成功法则宣告「不义」的人「称义」。再多想一想,这个社区决心要影响更广的文化,包括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制度,他们带着一个信息,是他们努力活出来并宣扬的。这就是被宣扬和被实践出来的靠恩典称义。它是一个死了的教义吗?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