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付他们这些人也不难，毕竟早在上大学以前，我就领教过农研院“瞎对付”师傅的“功力”并深得其亲传。当然我来到中成公司报到以前，也还是做了一点功课。我特意跑到专业书店，买了几本建筑方面的基础教科书，“恶补”了一下，做一点未雨绸缪的准备。
我心里有数，以我在农机院的制图水平，应付简单的建筑图纸应该手到擒来，以我在中学、部队所积累的一些基建经验，对付他这种“工长大哥”式的人物，更没有问题。
我的“应该没大问题”刚说出去没多久，就真的分配给我一个画图任务。
第14分公司承接的一个小区的“开发”工作中，不知道是设计院哪个设计师做的脑残活儿，小区内没有设置公共厕所，负责技术的副理把这个“公厕”的设计任务交给了技术科，而技术科又把任务交给了我。
我让14分公司的司机带我去现场做了测量，回来以后用了4天时间，完成了一套标准图纸，包括地面建筑的设计以及地下管路的铺设等，并且注明了建筑的基本材料。
别人觉得我完成这套图纸不算什么，可是两个有点学历背景的副理，在看了我的图纸以后，立刻对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起码有一点他们俩都明白，我是文科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个建筑工科的作业，尽管非常简单，但说明我这个大学生不是白给的。
对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我当时想，既然我在房地产公司工作，掌握一些初级的建筑学方面的知识，也是应该的，这也算是适应的一部分。
时间稍微一长，我发现这个小小的14分公司，其实还真有点说不清的事情，虽然这种小事不值一提，但基本反应了国内在经过将近十年的改革开放以后，所共生的一些不良的社会现象。
分公司大概有五六个三十岁上下的女职工，其中有两个女的，和这两个副理，关系有些拎不清。
年轻一点的副理，大约45岁左右，有个30岁出头的女财务人员，和他确有一些绯闻，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两个人经常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关上门唧唧嗦嗦，大家都假装视而不见，他们也不避讳，大家背地里称他们是“傍家儿”。
14分公司还有一对更有意思的“傍家儿”关系，就是“干爹”和“干女儿”，今天看，很是超前。
另外一个女职员，差不多也是30岁上下，和那个约55岁的副理，更是腻腻歪歪。
他们这一对，很是明目张胆。女的说话很是肉麻，动作也比较夸张，她对那个年龄大一些的副理，张口闭口都是“干爹、干爹”叫着，男的也是“闺女、干女儿、女儿”这么呼着，毫不避讳别人。
甚至工作期间这女的也这样嗲里嗲气地叫，男的也仍假装“干爹”那样接着，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背地里到底怎么回事，只不过谁也不会点透。
他们这种关系也是“傍家儿”，不过就是年龄差距较大一点的“傍家儿”，这是我第一次在职场遇见这种事儿。
当时国有企业尚处在大锅饭体制当中，人浮于事的现象相当普遍。中成地产是国有企业，虽然在整个住建A局范围内，待遇最好，也最有发展前景，但公司里勾心斗角、人浮于事，也是其企业的特色之一。
在第14分公司，两个副理分工明确，面上也算过得去，但面和心不和却是很明显的，作为新人，很快我就能够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的工作作风了。
这不奇怪，文革十年，加上五十年代三反五反等运动，对社会中很多人的思维取向的影响还是根深蒂固的，他们脑子里似乎总放不下一根弦儿，就是“斗争”。
如果说是为了某种利益，你争我斗，明枪暗箭，似乎还有的说，但有时候真不知道在斗什么，或许这就是很多人习惯的那种“斗争哲学”的思维吧。在14分公司，两个副理不仅仅明争暗斗，还都有各自所谓的“亲信”队伍，特别是那两个副理的“女傍家”，更是以“挑事”为乐。
在这里工作不到两个星期，我就已能够体会到在这个小小的14分公司里，除了我以外，几乎人人都有关系，个个“有门路有靠山”，似乎都是“活神仙”，谁也惹不起。
这不奇怪，在本书第一部我介绍过精棉三厂的情况，作为国有企业员工有一个很大的福利，就是本单位退休职工，子女是可以“接班”的，在14分公司我们的技术科，起码有三个比我大一些的男性职工都是靠接班关系，进入住建A局，至于又是靠什么关系进入中成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员工对在公司上层特别是在上级单位住建A局寻找“靠山”，肯定是积极的。
“斗争”也好，“靠山”也罢，上班不到一个月，我都有所体会，两个副理和他们各自的“傍家儿”也都对我有过示好，希望我也能够加入到他们的阵营当中。
还是这句话，我这个人能混，在部队和农研院，类似阵仗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我的态度简单，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嘻嘻哈哈中，既不左也不右，因为我清楚，14分公司的两个副理，都不是我的菜，我对任何一方都看不上，好公司不是内斗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