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全媒体时代在线科普展览应用模式研究

【摘要】 全媒体时代，在线科普展览得到发展，本文基于数字互动服务“ 2-3-6 ”模型对在线科普展览的应用模式进行研究，主要由 2 条路径、 3 个阶段、 6 大模块共同组成。 2 条路径为“内容链”和“网络设施链”，综合考虑 2 条路径和 3 个阶段而形成的 6 大模块为：在线科普展品内容创作、内容包装及 IP 转化、公共传播、传输、云服务以及智能终端设备。在线科普展览的应用，能够打破传统科普展览的时空界限，实现线上和线下结合，将无法用物理手段在线下展示的展品进行数字化，丰富了科普展品的展示形式，提升科技馆的教育属性。在线科普展览未来的方向是内容为王、媒介的跨界融合，并被纳入多元的科技馆绩效评价体系。

【关键词】 科技馆；在线科普展览；数字互动服务模型；全媒体时代

一、研究概述

2020年4月13日，商务部发布《关于创新展会服务模式 培育展览业发展新动能有关工作的通知》，指出了要“加快推进展览业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包括：积极打造线上展会新平台，促进线上线下办展融合发展。在新冠疫情爆发初期，中国的科技馆陆续闭馆。既然无法让观众进入科技馆，那就让科技馆“走出去”，在线展览成为了社交隔离期间的一道美丽的“景观”，一时间成为热议话题。同时随着全媒体时代的出现以及新技术的使用，科技馆作为科普领域排头兵，发展在线科普展览有其必要性。

（一）概念界定

1. 在线展览

笔者在中国知网中以“在线展览”“线上展览”分别进行主题检索，发现相关论文共计206篇。从中发现目前对于“在线展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对新技术在在线展览中的应用现状、产生的问题进行探究，高思宇研究了虚拟现实技术对在线展览的作用；王涛等人研究了数字化对在线展览的作用以及其应用； 耿秋媛 研究了文物展品在线展览中可视化技术的运用；陈建根据情感化理念对在线科普展品的设计做出了阐释。二是基于在线展览在新时代下用户需求发生转变进行的分析，杨欢认为在线展览给受众带来了全新的审美体验，让人们在家中“抵达”现场，享受云端文化盛宴；张凡认为在线展览能满足人们在特殊社会情境下，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正常的文化生活需求以及学术研究之日常所需；三是针对特定领域在线展览的研究，包括博物馆、档案馆、贸易展览等各领域的在线展览等等。

在线展览缘起于计算机硬件显示技术与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目前还没有形成一致的定义。一般认为，对于单个展览设计来说，在线展览是指利用数字化手段，实现展品保存、陈列展示，达到科学研究和社会教育等功能，基于虚拟世界的构筑的展览形式。

2. 在线科普展览

罗亦鸣等人认为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利用交互图像、展品模型和视频影像等进行在线科普展览是大势所趋。吴风南认为在线科普展览和传统科技馆一样是以科普教育为目的，利用技术手段模拟真实的展厅空间，将展品在虚拟环境中呈现，并在交互展示中配以文字和图片介绍的，集科学性、真实性、便捷性、趣味性、交互性于一体的独特的科普展览方式。

（二）在线科普展览与线下科普展览

在线科普展览一般依托于实体科技馆，而科技馆天然就带有“教育属性”，体现在实物的体验式学习和实践的探索式学习上 。

1. 线下科普展览：基于实物的体验式学习

实体科技馆可以通过丰富的参观活动，如：特效影院观影、现场科学表演、小小实验室、现场科普竞赛答题等，起到良好的科普效果。与在线科普展览在虚拟环境下的体验不同，实体科技馆展览观众可以通过触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平衡觉与展品进行“实在”的互动，将一些经典的科学原理，用实验装置和设备再现，配以恰当的讲解，给予观众更加深刻的印象。

实体科技馆的科普活动中，最重要的就是在参观过程中利用科技馆展品发现和探索科学原理和规律，用亲身实践获得科学知识。以合肥科技馆开展的 2020 年“科普周”活动为例，通过“ DIY 手工皂”“自制洗手液”教育活动和“ Tian Tian 向上”科普剧，了解人体免疫的全过程。诚然，这种类型的科普活动比说教式的科普活动有着更好的效果，但是科技馆中的静态展品和难以近距离接触的高科技展品，能否一样实现类似的体验式、探究式学习效果呢？这就需要有效地利用在线科普展览。

2. 在线科普展览的优势和局限

一方面，在线科普展览的优势明显。首先，在教育方式上，打破了时空的距离，公众只要通过网络接入即可，不受地域限制；同时交互性大大提升，在线科普展览可以使科技馆向公众提供一些在物理维度上不可能实现的交互内容，通过对虚拟世界的设计，丰富公众对展品的感官体验。其次，在教育内容上，在线展品的数字化特征使其便于重新整合、传播，其不占空间、数量不受限制的优势，能够照顾到尽可能多的观众。最后，在教育环境上，一方面，在线科普展览是对线下科普展览的延伸，宋子昕指出：“数字化、新媒体技术的到来使得展品的展示空间得到前所未有的扩展，为博物馆展览形式开拓了新的道路。”另一方面，在线科普展览也有局限性，主要体现在：首先，国内的 VR/AR 类虚拟展品大部分仍然停留在在技术本身的展示，较少利用技术展示新的科学知识，来满足科技馆展览的体验式学习的需求。其次，技术上实现具有真实性的科学实践情境仍有困难。目前大多数的 AR/VR 展品没有与科技馆现有的资源和科普经验结合，游离于展览教育之外，并没有凸显线上虚拟科普展览的重要性。只有线上、线下科普展览相结合，来利用线上科普展览“扬”科技馆科学教育之长，“避”科技馆科学教育之短，在此可以参考国外在线科普展览的例子。

（三）国内外在线科普展览案例分析——以谷歌 A&C 和中国气象科技展馆为例

2019 年 3 月 6 日，谷歌艺术与文化（ Google Arts & Culture ）发布了一个别开生面的在线展览项目——“尝试,改变世界（ Once Upon a Try ）”，作为 Google Arts & Culture 迄今推出最大规模的关于探索与发现的在线展览，项目与包括欧洲核子研究组织（ CERN ）、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NASA ）的合作。

技术上， Google Arts & Culture 为参与合作的机构提供简单易用的工具，通过图片、视频、 Google 街景等方式推出了丰富精彩的在线展览内容。用户通过以硬纸板为材料制作的 VR 头戴式显示器 Google Cardboard 以及 360 °全景图像采集技术 Google 街景小推车，可以足不出户得到身临其境般的观展感受。谷歌的智能搜索、教育和音视频互动方面深度搭建了科技馆在线观众与展品之间的互动关系。

内容上，“ NASA 的视觉宇宙（ NASA’s Visual Universe ）”是谷歌借助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本身的资源，通过人工智能分析的大量档案以及整理的超过 15 万张照片，进行在线科普活动。用户可以借此了解 NASA 太空探索的历史及愿景，或者通过搜索关键词来进一步了解这个航天机构。与此同时， 360 度虚拟游览更可以带领观众参观位于史密森国家航空航天博物馆的发现号航天飞机，提供导览的将是曾经以这里为家的宇航员。在实际操作层面，即使对与航天飞机看似毫无联系的关键词“ lettuce （生菜）”进行搜索，亦可呈现出宇航员食物中的蔬菜是如何种植等相关科普内容。另外，“大爆炸（ Big Bang ）”是谷歌与欧洲核子研究组织 (CERN) 合作开发的 AR 应用程序。通过应用程序，用户可以体验到物理上不可能实现的交互内容，在一段史诗级 360 度的奇幻之旅中探索宇宙的诞生和演化，通过移动设备在手掌上观察地球是如何形成的（见图 1 ）。

图 1 谷歌艺术与文化项目

2020 年 3 月 23 日“世界气象日”，中国气象局与中国气象学会推出一系列“线上”活动（见图2）。公众可通过线上观看的形式参观 2019 年全新建成的中国气象科技展馆，穿过气象历史的长廊，全方位体验科技展馆展示内容。内容上结合中国气象局和气象学会的气象知识资源，更加具有专业性，很多关于气象的科普知识具有价值，但由于没有体现基于实践的探究式学习特点，大部分展品以讲解为主，不免有些枯燥无聊。

图 2 中国气象科技展馆

与国外的在线科普展览相比，国内在线科普展览仍有一定差距。主要表现在：

1. 线上与线下结合

谷歌艺术与文化将伟大的作品和科学家的故事用在线互动展览的方式呈现，与多个机构的合作，提供了 400 多个互动展览，让参观者可以在线下参观之后，通过在线科普展览更加深入了解，如“ NASA 的视觉宇宙”能帮助用户进一步探索 NASA 多达 127000 个历史图像集以及其背后的科学知识。谷歌艺术与文化的海外版应用上，包括了每个展品与官网对应知识之间的外链，帮助在线用户形成纵贯时间、空间与类别的知识图谱，起到了很好的传播和教育功能。

中国目前的在线科普展览大多停留在将线下展品简单数字化，形式仍然是以讲解和陈列为主，自身特色不突出，互动性和沉浸性的展品仍然较不丰富。疫情期间中国气象科技展馆中，互动性展品很少，虽然依托中国气象局和中国气象学会，展品将中国气象相关知识进行了全面的阐述，但是内容上基本没有体现在线科普展览的新意，但随着在线科普展览的不断发展，技术上的突破，未来中国的线上科普展览在互动性和沉浸性上将会有更好的表现。

2. 公众参与科学

在线科普展览可以借助微信、微博、微视频以及移动客户端，鼓励进行线上科普展品投稿，调动公众“科学探究”的热情，让公众理解科学、支持科学。谷歌A&C项目将世界各地的博物馆、科技馆的展品数字化，通过超高解析度的图片和音视频让科技馆“在线”，形成了以VR、AR、3D扫描、AI等技术加持为主的在线文化共享平台。以“传统媒体＋新媒体”的宣传手段，调动热爱科学、艺术的参展者参与其中，同时上线“selfie（自拍）”功能，吸引浅度在线展览用户。谷歌A&C项目用海量的数字资源以及强大的艺术编辑力，打破不同展馆之间的隔阂，用其核心价值留住参展者。中国的在线科普展览同样需要整合实体科技馆资源并将其更好的进行数字化，形成在线科普共享平台，利用互联网时代的信息传播优势，让更多的公众参与到科学普及中。

二、在线科普展览应用模式研究

（一）数字互动服务“ 2-3-6 ”模型

基于 1997 年施吕特和肖提出的“数字互动服务（ Digital Interactive Service,DIS ）”概念以及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的数字互动服务“ 2-3-6 ”模型 ， 李恒爽 认为数字展馆的技术组成包括三个方面：数字内容、数据库、展示平台 ，所以在线科普展览本质上仍是科学知识、科学精神、科学思想、科学方法的数字化呈现，属于数字内容服务产业。在此，笔者基于“ 2-3-6 ”模型，提出了在线科普展览的应用模型（见图 3 ）。

1. 在线科普展品内容创作

当今的科技活动不仅是科学家和科技团体的行为，而是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人民生活改善的客观要求，基于“缺失模型”的传统科普已经无法满足公众当下日益多元的社会需求。伴随着全媒体时代的到来，基于公众参与科学的众包化科普正在兴起。以抖音的“ DOU 知计划”为例，激活科普短视频的潜力，让科普、学习、教育进入短视频的日常功能场景，使大众借助新媒体参与到科普内容创作中去。

而众包则兴起于商业领域的开放创新活动，目前其适用范围也从商业领域逐渐向更广泛的社会领域扩散，其中包括科普活动。与以往科普领域的公众参与往往局限在志愿服务和科普资料搜集等简单的任务上不同，国外有英国牛津大学组织公众参与星系在线分类的“ Galaxy Zoo ”活动、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开发的“ Free Rice ”众包科普游戏等。我国的在线科普展览应该吸引、鼓励各类科普主体、组织和个人发展公益性或商业性的众包活动 ，让公众共同参与到科普内容的创作、在线科普展品的设计、在线科普展览的运营和推广上。

除此之外，将众筹模式运用到科普产业中，可以实现其资金来源的多样性，有助于解决目前大型、专业难度较高的科普活动的资金、技术和平台等困境。

2. 内容包装及 IP 转化

当下，随着技术的发展，用户对界面清晰度、流畅度，展品的细节、趣味性要求更高。彭梦君认为目前主要的在线科普展览的界面风格包括：高科技风格、自然唯美风格、卡通风格、扁平化风格四种。在内容创作的基础上注重数字化过程中的界面设计、系统设计，基于内容的创意，针对不同的传播平台进行合理的内容包装，如微信公众号以有趣的图文为主、微博辅以一定的短视频，抖音进行在线科普展览的前期推广，最终推出在线科普展览的网页链接，让受众在终端设备上观看。

IP （ Intellectual Property ），即“知识产权”的简称，在我国指具有一定价值基础、受众群体、开发潜力的原创性内容或作品的创意性知识产权。 IP 本身的知名度就是对科普展品最优的“包装”， 如前文中叙述的谷歌和 NASA 、 CERN 的合作，就是将 IP 转化为在线科普展品的典型案例，将线下难以用物理手段展示的 IP ，转化为高互动性和高体验性的在线科普展品。

3. 公共传播

当下是全媒体时代，彭兰认为“全媒体是指一种业务运作的整体模式与策略，即运用所有媒体手段和平台来构建大的报道体系，全媒体是在多平台上进行多落点、多形态的传播，报纸、广播、电视与网络是这个报道体系的共同组成部分。”全媒体是对目前复杂的媒体环境的一种描述，本文中，全媒体既包括以报纸、杂志、电视为代表的传统媒体，也包括移动终端等新媒体，同时鉴于在线科普展览的特殊，这里也包括线下展览展品及基于展览展品的教育活动等科技馆的“特有媒体”。这里以大英博物馆与英国广播公司（ BBC ）合作举办的“100件实物中的世界历史 (A History of the Worldin 100 Objects) ”展览为例，其使用传统的报纸、广播、电视的宣传，借助博物馆资源举办多场讲座，同时在国外使用推特以及脸书进行宣传，国内利用微博、微信等新媒体的传播力量，让尽可能多的人知晓并参与其中，并在多国巡展，出版了与展览同名的书籍，供无法到达现场的观众欣赏。

上述例子虽然不是科普类展览，但是其对媒体的使用经验值得借鉴，关于在线科普展览的营销和推广，要充分整合宣传资源，线上利用微博、微信、抖音等形成新媒体矩阵传播，实体科技馆可以出版与展览主题相关的科普书籍、报刊和杂志，同时科技馆也可以利用自己独有的资源和传播渠道推广。

4. 传输

当下在线科普展览主要是通过移动互联网借助 4G 网络进行传输。在未来，随着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简称 5G 或 5G 技术）的普及，在线科普展览的传输渠道将被拓宽。更快的传输速度，表示 AR 、 VR 技术在在线展览上运用会更加广泛，今天以二维视频、图片为主的在线展览，会被 5G 时代的三维图像取代。同时借助物联网的在线科普展览传输也将成为可能。姚红玉认为 5G 通信技术的发展将推动人类生活云端化以及广电网络的发展， 5G 网络的出现将让在线科普展览更加便捷。

5. 云服务

互联网时代，只需要一台能够连上互联网的设备，就可以获取任何你想要的资源。在线科普展览借助云服务可以做到：一是内容存储在云端，将精彩呈现给用户。借助云端的数据存储功能，将线下科普展览的内容延伸，丰富用户的科普体验。二是借助云服务，实现线上和线下联动，用在线科普展览带动线下科普活动发展。三是综合线上线下优势，为用户带来新的科普内容，突破传统科普展览的瓶颈，甚至可以实现全球展示。

6. 智能终端设备

在全媒体时代，用户通过手机联网就可以参观在线展览， 2019 年《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指出，截至 2018 年底，我国网民数量达到 8.29 亿，互联网普及率达 59.6% 。用手机就可以观看的在线科普展览让人们可以利用碎片化的时间，观赏一场感兴趣的展览，大大降低了参观科普展览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