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收小幅负增长。2023年国有六大行合计营业收入3.53万亿元，同比下降4.4%，营收增速为2010年以来年度最低水平。营业收入下降主要是由于：①2023年六大行平均净息差同比下降了25BP，使得利息净收入同比下降了2.6%；②中收下降，受资本市场低迷及降费等影响，2023年六大行合计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4653亿元，同比下降了1.4%。
归母净利润增速有所下行。2023年国有六大行合计实现归母净利润1.38万亿元，同比仅增长2.1%。2023年六大行归母净利润增速高于营业收入，增速主要是由于拨备计提规模下降，2023年合计计提减值损失6147亿元，同比减少10.2%。2020年以来，六大行拨备计提规模明显下降，从2020年的7895亿元降至2023年的6147亿元（见图1） 。
盈利能力有所下行。2023年六大行平均ROE（净资产收益率）为10.6%，较上年下降了0.7个百分点。2011年以来，国有大行平均ROE处于下行通道，从2011年的21%降至2023年的10.6%。ROE持续下行主要因为：①息差明显收窄，六大行平均净息差从2013年的2.59%降至2023年的1.63%；②经济增长放缓，资产质量承压，信用成本有所上升等。六大行信用成本从2013年的0.53%逐年上升至2018年的1.1%，此后有所下降，2023年信用成本降至0.6%（见图2） 。
大行资产规模扩张较快。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合计资产规模达185万亿元，同比增长12.8%，增速明显高于该时点银行业金融机构10.0%的资产规模增速。具体来看，大行信贷规模及债券投资规模等均增长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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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信贷增速偏高。2023年新增贷款22.7万亿元，其中，四大行新增贷款10.66万亿元，增量占比达47.0%；中小型银行新增贷款9.87万亿元，占比仅43.4%，较2018年的60.8%明显下降。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合计贷款余额达108.5万亿元，同比增长12.9%，其中，农行贷款增速高达14.4%。近几年，六大行贷款增速显著高于商业银行平均水平，大行在信贷投放方面发挥着头雁作用，满足实体经济的融资需求（见图3） 。
2023年贷款增量主要投向基建相关、制造业及小微贷款。2023年六大行合计新增贷款12.4万亿元，其中，个贷增量仅2.1万亿元，对公贷款增量达9.6万亿元，票据贴现增量0.7万亿元。具体来看，“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等”四个基建相关行业贷款增量达5.8万亿元，制造业贷款增加1.84万亿元，个人住房贷款下降5183亿元。2023年，工行、建行、农行和交行个人经营性贷款合计增量达1.05万亿元，增幅则高达48.6%。
房地产信贷占比下降明显，基建相关贷款占比明显上升。六大行为个人住房贷款的主要发放行，2022年年末六大行个人住房贷款贷款余额达27万亿元，市占率达69.6%，即境内超过三分之二的个人住房贷款由六大行持有。然而，2022年以来，地产销售低迷，按揭提前还贷较多，2023年六大行个人住房贷款出现0.52万亿元的下降。受此影响，近几年，六大行房地产贷款（含个人住房贷款及房地产企业贷款）占比明显下降，由2020年年末的36.8%降至2023年年末的29.1%。与此同时，基建相关贷款占比大幅上升，由2020年年末的30.0%升至2023年年末的32.7%。
近年来净息差明显收窄。2023年六大行平均净息差仅1.63%，同比下降25BP，其中，工行、建行和农行净息差降幅均超过30BP。究其原因，生息资产收益率下降而计息负债成本率上升。2023年六大行平均计息负债成本率达2.03%，同比上升17BP；平均生息资产收益率仅3.51%，同比下降了9BP（见图4）。
大行负债成本优势明显减弱。此前，四大行及邮储银行计息负债成本率曾长期显著低于商业银行平均水平，但近几年，四大行负债成本优势明显减弱。2023年四大行平均计息负债成本率达2.03%，较2020年上升了33BP，与上市银行平均水平接近；2015年四大行平均计息负债成本率低于商业银行平均水平50BP以上。2020年以来，四大行计息成本率明显上升，负债成本优势逐年减弱。2023年邮储银行计息负债成本率1.57%，其余五大行计息负债成本率均不低于1.95%。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整体存款占比负债的比例达78.6%，存款付息率是计息负债成本率的决定因素。
存款定期化特征显著。2020年以来，六大行存款中活期存款占比明显下降，由2020年年末的50.1%大幅降至2023年年末的40.4%。具体来看，个人存款及公司存款的活期均明显下降。个人存款的活期占比由2020年年末的43.5%降至2023年年末的34.8%，公司存款的活期占比则由2020年年末的60.0%降至2023年年末的49.4%。存款定期化与地产销售低迷、股市表现不佳及居民风险偏好下降等有关。此外，存款定期占比上升也与老龄化有较强的联系。
存款定期化推升存款付息率。2023年六大行平均存款付息率达1.86%，同比上升4BP，在近几年持续下调存款利率的背景下，由于存款定期化等影响，六大行平均存款付息率由2020年的1.73%上升至2023年的1.86%。展望未来，存款定期化趋势仍将延续，将对商业银行存款付息率、息差及营收等带来持续的压力（见图5） 。
2023年大行对公存款付息率上升明显。2023年，六大行平均个人存款付息率1.82%，同比下降6BP。可以说，2021—2023年的几次存款利率下调降低了个人存款付息率水平。六大行2023年平均对公存款付息率达1.81%，同比上升了13BP，其中，工行和农行同比升幅分别达20BP和27BP。对公存款付息率居高不下，与存款定期化关系较大，但可能也与手工补息等紧密相关。随着2024年4月规范手工补息政策落地，预计未来对公存款付息率也将下行。
生息资产收益率持续下行。六大行2023年平均生息资产收益率3.51%，同比下降9BP，较2014年下降119BP。生息资产收益率下行主要是由于贷款收益率明显下降。2023年六大行平均贷款收益率3.88%，同比下降33BP。考虑到，新发放贷款利率仍明显低于存量贷款收益率，以及债券收益率显著下行，我们预计生息资产收益率将进一步下行。
LPR处于下行通道。由于经济增长放缓，融资需求偏弱，贷款利率持续下行。2019年8月以来，一年期LPR合计下降了80BP，五年期以上LPR合计下降90BP。从新发放贷款加权平均利率来看，2024年3月，新发企业贷款加权平均利率降至3.75%，同比下降22BP，较2019年12月低137BP；新发个人住房贷款利率3.71%，同比下降46BP，较2019年12月低191BP（见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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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产质量总体平稳，但略微承压。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平均不良贷款率1.25%，同比下降2BP；关注贷款率1.56%，同比上升1BP；逾期贷款率1.14%，同比上升5BP。逾期贷款利率及关注贷款率是不良风险的前瞻指标。2016—2020年，逾期贷款利率及关注贷款率持续明显下行，显示潜在不良压力下降。而2023年逾期贷款率由下行趋势转为上升，这或许意味着潜在不良压力有所上升，未来资产质量可能有所承压。具体银行来看，工行、建行及交行2023年逾期贷款率上升较明显（见图7） 。
具体来看，不良压力主要来自房地产企业贷款及个贷。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平均房地产业贷款不良率4.90%，同比上升了0.32个百分点；个人贷款不良率0.80%，同比上升了0.05个百分点。受房地产市场低迷等影响，部分房企陷入经营危机，房地产企业贷款质量有所承压。2023年六大行个人经营性贷款、信用卡贷款及个人住房贷款平均不良率小幅上升，个贷不良风险有所上升。由于房地产风险还在暴露过程中，资产质量可能仍将承压。
近三年拨备充足水平小幅下降。截至2023年年末，六大行平均拨贷比3.02%，较上年末下降8BP；拨备覆盖率249%，略微下行。2021年、2022年和2023年六大行计提的减值总额分别为7569亿元、6844亿元和6147亿元，减值计提力度趋于下降。总体而言，由于拨备计提力度减弱，近三年大行拨备充足水平有所下行（见图8） 。
2024年展望：资产规模扩张小幅放缓，业绩小幅承压
银行业绩的核心驱动是资产扩张、净息差及信用成本。展望2024年，大行资产增速可能小幅放缓，净息差降幅或小幅收窄，信用成本保持稳定，业绩增长可能保持稳健。
2024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促进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避免资金沉淀空转。谈及如何避免资金沉淀空转，在2024年一季度金融数据新闻发布会上，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司长邹澜表示，相关部门将加强对资金空转的监测，完善管理考核机制。未来随着经济转型升级、有效需求恢复、社会预期改善，资金沉淀空转的现象也会缓解。当前庞大的货币总量增长可能放缓，数据上会有扰动，不宜简单做同期比较。但这并不意味着金融支持实体经济的力度减弱，真正需要资金的高效企业反而会获得更多融资，是金融支持质效提升的体现。
2024年资产规模扩张可能小幅放缓。当前，贷款利率及债券收益率均处于历史最低位，特别是债券收益率与多数银行负债成本形成倒挂。当前环境下，笔者认为，银行应当主动适当降低资产规模增速，发力降低负债成本。大行作为银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可能将发挥带头作用，避免资金沉淀空转。笔者预计2024年主要大行新增贷款规模将较上一年略微下降，资产规模增速小幅放缓。M2增速及社融增速与银行体系资产扩张紧密相关，截至2024年3月末，M2同比增速降至8.3%，未来可能低于8%（见图9） 。
净息差可能小幅收窄。2023年9月底，存量按揭贷款利率显著下调，将滞后影响2024年按揭贷款收益。此外，2023年一年期LPR合计下调了20BP，五年期以上LPR合计下调了10BP，2024年2月，五年期以上LPR再度下调了25BP，将深刻影响2024年贷款收益率。另外，债券收益率明显下行，存量债券投资收益率也将缓慢下行。笔者预计2024年生息资产收益率将小幅下降。
计息负债成本率趋于下降。2023年大行连续三次下调存款挂牌利率，将逐步传导至存量存款付息率。此外，2024年4月上旬，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发布《关于禁止通过手工补息高息揽储 维护存款市场竞争秩序的倡议》，预计将显著降低大行负债成本，该政策最终有望降低大行存款付息率5BP左右。笔者预计2024年六大行净息差平均收窄10BP左右，降幅明显低于上年25BP的幅度。
信用成本可能保持稳定。2024年经济可能波浪式复苏，经济增长质量提升，外需较强支撑出口，内需偏弱可能使得消费复苏乏力，银行个贷质量可能仍将承压。特别是2020年以来， 大行小微贷款持续高增长，2023年主要大行个人经营性贷款规模增幅接近50%，小微贷款风险可能抬头。此外，新房销售延续偏弱的态势，房企贷款风险仍在出清过程中。总体而言，预计大行2024年资产质量小幅承压，信用成本可能保持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