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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菲为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吟唱的主题曲《你在终点等我》里面有这样一句——
「然后就拖着自己,到山城隐居」
我不知道重庆是不是一座适合隐居的城市,但是我对那座城市唯一的牵念,也许就源于此。
当我们经历了爱恨情仇,尝遍了人间的悲欢苦乐,让我们身轻如燕,让我们冰释前嫌,让我们手牵手,肩并肩,一起寻一个清净的所在,过「不要人夸好颜色」,自得其乐的简单日子。
亦舒的小说《风满楼》里,那个命途坎坷的女子,最后一个人在加拿大的某座不知名的灯塔隐居,活得与世无争,轻松自在,安逸富足,享受阳光美食,直到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爱人,她也彻头彻尾地发胖了,直到从前爱得不可救药的人到她面前,都不能相认的境界,然而谁能说她不是快乐的呢?
《春光乍泄》里那座灯塔,是叫我魂牵梦萦过许久的地方,并非单单因为黎耀辉与何宝荣的爱情叫人感慨动容,一个人在那里看海,灵魂都会停下来。
我曾用它作为电脑壁纸,许久许久,望梅止渴,聊胜于无。
法国电影《将来的事》里有一幕,是伊莎贝尔•于佩尔扮演的经历离婚之变故的大学哲学老师,来到高徒生活的乡村暂时地散心,一个人穿着露肩的花裙子,拿着一本书,到蜿蜒起伏,却明净清朗的山野上享受一个人的静谧时光。
你也会有被世俗的事务压迫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吧?你也会有被人情世故压榨得不愿理会的时候吧?你也会有被身边人误解或者质疑,却又不能完全敞开心扉的时候吧?你也会有想要暂时逃离眼前的一切,一个人净身出发,将所有的羁绊暂时抛到脑后的时候吧?
别担心,别自责,别懊恼,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一样的。
午后阳光灿灿烂烂地照着,我捧着雪莱的诗集读着,虽然他的诗歌世界不是寻常人能够进入的,我想它真正堪称哲理诗歌,一种自然哲学,一种生命哲学,如果诗歌真的是一座金光灿烂的殿堂,那么雪莱一定是门楣上那一颗夺目的宝石。
他诗里写——
「只有高山上的自由才能医疗/这由执拗的习俗所引起的悲痛:呵,只要谁,即使在想象中饮到了斯诺坦山中的一口圣泉,他就能把尘世污浊的故事忘得干干净净。」
古往今来,纵横海内外,都有这样浪漫的思想——尘世间大抵存在某种东西,要么是一种泉水,要么是一种植物,能够让人服食下去,然后过往的一切烦恼就烟消云散,但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那所谓的「孟婆汤」、「忘忧草」,不过是想象力丰富的文人痴想罢了。
如果一个人的历史,真的有那么容易消弭的话,那么谁也不会拥有烦恼了,当然,人类社会也要乱了套了,届时认不清楚多年的伴侣了,骨肉至亲了,简直比卡夫卡小说更荒诞。
不过有时候,我何尝不也想呢?如果明天醒过来,我就是一个新的人,拥有新的血液,拥有澄净的眼睛,拥有玲珑剔透,向往美好的心灵,拥有对一切人群的憧憬,而不是承担失去后的幻灭,而不是对人情的质疑,而不是只想远离人群。
我多想带着他的诗集,一个人找一个僻静的所在,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林,有微风,有花香,有鸟鸣,有蝴蝶飞舞,有昆虫唧唧的地方,我想在那里,我的心灵,才能获得纯正的宁静,并且能够更加澄澈地明晰雪莱诗歌的空灵恬净,生机勃勃的境界。
虽说「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但是能够修到那种境界的人,想来万里也无一,不然似王摩诘与五柳先生这样才识一流的人,也不至于归隐田园了。
有些情感,有些境界,有些觉悟,有些智慧,真的不能够闭门造车,如果不身临其境的话,我们真的无法货真价实地解锁。
比如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你如果不拣一个清凉的夏夜,走在一条幽静的田间小路上,边感受着大自然的生息,边体会着音乐里恬淡却诗意的情调,那么得到的识见自然要浅陋几分。
同理,《命运交响曲》的雄浑激昂,如果没有过精神的斗争,生活折磨的历练后的反抗,这些心境的支撑,也终究会失之于自以为是的浅薄。
自然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都亲临现场,随时随地都与创作者保持节奏一致的步调,但是如果能够真的身临其境,那么那种电光一闪的惺惺相惜,真的会是令人醍醐灌顶的事情。
我真的相信,他是一个内心安放着一座大海的人,而他就居住在海边的灯塔,眼睁睁地看着风云变幻,四季轮回,心无旁骛,情有独钟,将大自然的造化万千编织成慷慨灵动的一句一句的诗行,令人心里铿锵,令人心里向往。
我们都曾向往星辰大海,都曾歌颂诗情画意,祈祷有一天,能够过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但是又都拘泥于红尘,不能自拔,我想这也是我们不能够通通透透快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