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偶虹《偶虹室秘藏脸谱》撷萃（二） 江洵注释

《蝶归楼》为晚清黄治所撰传奇。演明时谢招郎与王五姐相爱，私订婚约。招郎不敢告知母亲，请姐姐代陈。王五姐不得消息而成疾，托人传书被谢母得知，谢母责子有悖礼教，并将其锁禁。招郎逃出，与五姐相聚。五姐伤恸而亡，招郎亦壁殉情。二人合葬，世称“鸳鸯冢”。罗瘿公曾将此剧翻为皮黄，易名《鸳鸯冢》，由程砚秋排演。

灶王脸谱为黑色老三块瓦脸，满面漆黑，喻其身为东厨司命，坐守灶前，烟熏火燎；眉子勾金，上缀红色细纹，如火焰升腾，煜煜生辉；额际勾几笔红白碎纹，恰如袅袅炊烟，摇弋生姿。

《霸林川》属薛刚反唐故事，演薛刚合兵反唐，为武则天私生子驴头太子困至霸林川，驴头太子自恃妖术，以黑煞飞刀连伤吴奇、徐赞、薛葵三将。樊梨花出阵对战，方破驴头妖术。

驴头太子为武则天与如意君薛敖曹私通所生，因长相丑陋，酷似驴头，为武则天所弃，被龟精铁板真人收养，并得授异术，后于霸林川一役为樊梨花所杀。

《四圣祠》为昆本《九焰山》之第二本，演薛葵、薛蛟在花豹山收服四大王，得枪、锤、战马。昆本《九焰山》与现传皮黄本多有不同，盖皮黄本源自汉调，非同本之木。戏中四大王，为枪精白龙大王、锤精大头大王，马精银灵将军、乌显将军，各有脸谱。

大头大王脸谱为粉额灰膛花脸，用拟人化手法，将兵器刻画为人的形象，印堂勾黑，中实白地点红金碎点的圆光，喻为锤形，于脸谱不经意处表露本相，这是脸谱刻画人物的一种独到方式。

《炼济颠》本自清代郭小亭所撰小说《济公全传》，剧演八魔与济公结缘，到金山寺寻找济公报仇，以魔火幡火焚济颠三日三夜，幸长眉罗汉与紫霞真人搭救，将八魔封禁于子午风雷藏魔洞中。八魔分别是天河钓叟杨明远、桂林樵夫王九峰、六合童子悚海、仙云居士朱长元、白云居士聘啸、搬倒乾坤党燕、登翻宇宙洪韬、卧云居士灵霄。《偶虹室秘藏脸谱》收其八谱之五。

聘啸脸谱为白色歪脸，左眉子用水墨勾出旋风纹，如风卷残云之势，依势勾左眼，眼梢上卷；右眉亦用灰地而上翘，右眼瓦下沿歧开，作丑恶相，森然之气跃然脸上。此谱可与《忠义璇图》险道神郁保四通用。

《寿无疆》系大内承应戏，全名《万寿无疆》，与《寿祝万年》、《寿山福海》、《太平有象》等，俱为万“围寿场”剧，“围场”即外称之大轴，多切末瑰丽，场面宏大，却无甚剧情，无非歌功颂德、迎福迓祥。《万寿无疆》尝演于太后万寿日，开场跳十六神将，沾“万寿无疆”“普天同庆”“海屋添寿”“喜洽祥和”十六字。

灵官脸谱例分五色，号为“五色灵官”，分別为娃娃红脸白扎、红脸红扎、黄脸黑扎、蓝脸黪扎和白脸黑满。此谱应为白脸黑满者。此谱满面作风丝细纹，可笑可怒，谱式简净美观。

《五台山》剧演杨六郎为番兵追赶，几不得脱，经过五台山，避入佛刹，见一酒醉僧人，两厢起疑，相互盘诘，方知僧人乃五郎延德，六郎之亲兄。弟兄悲喜交加，所喜者，弟兄意外相会；所悲者，国难家难。五郎乃下山杀退番兵，助六郎脱险。

庆四即清末京剧名净庆春圃，其五郎脸谱为油白僧脸，眼瓦细而长，眉子上凸，作对扣云子形，下填绯红色小蝠子，蝠子下反月一笔，鼻窝则耸起云子，双护鼻头，旁加附笔，水墨油黑，间而用之，正额点油红舍利子。翁偶虹先生云：“其眉子作耸起云纹，有怒意，怒者，金刚怒目，忿世人之蚁战也；粉红蝠子示其沾我佛嘉惠，得以不死；反月牙一笔，示其一点赤子之心。鼻窝附笔，以水墨油黑并用，则示其胡芽，全局与鲁智深绝不同。”

此《闹东京》本自明代安遇时编撰小说《包公案》第五十八回《决戮五鼠闹东京》，而非本自《七侠五义》，非陷空岛五义士。此剧为闹妖戏，演五鼠精为患百姓，宋仁宗着包拯审理此案，鼠精变作包拯模样，肆意搅扰。包拯奏闻上天，玉帝派下玉猫，降服五鼠。此戏或为《双包案》滥觞，而亦是猫神伏鼠故事，入于《陷空山无底洞》之窠臼，故其玉猫、五鼠之脸谱扮相，亦当与《陷空山无底洞》之猫神、鼠精之扮相一致。

木鼠脸谱为绿色象形歪脸，脑门、双颊均勾绿，以示木位。额际勾一笔红色倒挂卷云子，示为鼠尾。此谱若用于《陷空山无底洞》，则为青鼠。

《冤孽记》未见其本传世，其为何剧尚待查证，惟内府所录昆弋单折戏总本中，有《速报幻相》一剧，其中尚有醉判官。其剧演何月娥为胞兄何有人凌逼改嫁，自刎而死，往赴阴曹才知阳寿未尽，东岳大帝殿前北阴三司杨太尉令其借女寇胡月娥之尸还魂。其剧先上一老瘸耳聋土地，与一酗酒判官插科打诨，错发勾魂火票，此何月娥错死之因。

醉判官脸谱为肉色脑门元宝脸，眼瓦微微上挑，上压灰线，做出醉眼朦胧之态；鼻头揉红，仿佛醉意正浓，刻画醉相，神情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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