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轲,一位未曾相见,印象中力量感十足的艺术家。这股力量源于他的作品,也根植于他的生命经验与内心体验。
上世纪 90 年代末期非洲援教的经历,显然被问过很多次,在马轲的轻描淡写中,那仍然是一个充满着魔幻现实主义的场景——一场突然爆发的国家间的战争冲突,他亲眼目睹炸弹就在身边爆炸,时间在瞬间凝固。此刻,平常注意不到的事物开始被看到......在那个年代,这种区别于“第一世界出国热”的经历给了马轲关于生命、关于世界独特的思考与体验。
从非洲回来后,马轲去了中央美院学习传统艺术,一待就是五年,其中有一年半的时间他深入各地的博物馆、墓室、洞窟考察。这段从理论到实践,从实践再回到传统的经历,开启了他对传统、对自己创作实践的反思,这种反思区别于经年累月的课本知识。
对于这些经验,我们将带着“窥视”的心理前去试探。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我们来到了 798 艺术区的 N3 Gallery,这里正在展示他 2006 年与 2015 年间的部分作品,对话就从那一点“轻描淡写”开始。
望 布面油画 200x145cm 2007
指鹿为马2 布面油画 180x290cm 2007
对话:马轲 LCA
时间:2017 年 1 月 17 日
地点:N3 Gallery
一个时代的画家是获得这个时代眼睛的人
LCA:1998 年,国家间交流的原因,你去往东非援教,这应该是一次特殊的经历:一是时空和文化逻辑的巨大差异;二是身份的转换而带来的视角和观看方式的变化。
马轲:信息不发达的时候,人对于世界的感触虽然缓慢,但却更多样化;信息越发达,我们被控制的速度越快,交换价值也随之缺失。事实上,信息越发达,人的表达越难被传播,那些“隐秘”的经验是没办法在日常的交流中被表达和传播的。例如:图像来源于镜头,镜头是一个单眼的强制缩小的逻辑图像,慢慢地我们被控制在这样一个镜头里。换言之,绘画的观看变得非常有价值,对恢复人的感觉有积极作用。因此,可以说,一个时代的画家是获得这个时代眼睛的人,但要获得这个眼睛和这种观看方式是非常非常难的。人的眼睛是通知“知道”来观看,就像杯子的背面,我们虽然看不到,但却也可以知道它的材质。
我们通过一种知识传承来观看,这种观看是通过别人的“告诉”才能看见。但某个瞬间,会突破这个界限,我经常跟别人提起过我经历的一个场景——我在在非洲援教期间突然遇到一场战争,亲眼目睹炸弹就在我身边爆炸,时间仿佛在瞬间凝固。此刻,往常注意不到的东西开始被注意到。这是一种独特的观看体验:这个世界不在你的“目的”里面,日常开始显露以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
LCA:这种经验如何转换到画面上?
马轲:艺术史中,每个画家都提供了一套画法。开始我们可能不知道怎么画,但可以学其他人,这都是知识在起作用,但当画的多了之后,经验就会慢慢的起作用,当然这个经验包含了很多,时间久了你也提供了一种画法。
LCA:这种画法是区别于其他任何人的?
马轲:其实这是一种幻想,一提到艺术的时候,我们就会想到那些艺术大师,但在现实里,我们最好不要历史感那么强,没必要非得把他的标准套在自己身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大师,有可能我们一直都是nobody。
喇叭 布面油画 100x70cm 2008
挨打的灰色的骷髅 布面油画 200x150cm 2009
有人在表达,有人选择沉默
LCA: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的时候,画面传递的那种冲突感、力量性可以很直观地感受到,但坦白地说,我很难进入到你作品的语境中,我想这就是刚才我们谈到的有些经验很难共享的原因。
马轲:观看是有惯性的,这种惯性里有着自己的秩序,这种秩序是你曾经的经验比如某个观看画作的经验或是我们在单眼镜头中建立起来的。
解构主义大师罗兰·巴特有一个理论——“作者已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一件作品在完成以后,它的解释不依赖于创作它的人。这个时候,作为创作了这件作品的我与观看它的观众,我们是平行的,我并不拥有对这件作品绝对权威的解释权,观众仍然在他们的观看逻辑里来解读作品;就像我在看别人的作品也一样,我在用自己的逻辑观看和解读。
LCA:当观者在试图解读一件作品的时候,实际上也经历了类似艺术家的一次创作过程,它会调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等很多因素,这个解读可能是跟艺术家相关的,也有可能是毫无关系的。
马轲:对,但我们处在同一个时代和时空中,对生活和环境会有共通的感受,只是有人在表达,有人选择沉默。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有些人可能没有出口。人在社会中经常调动的是判断系统,艺术的一个作用就是打破这个判断系统,唤起大家的感知系统。
杯弓蛇影 布面油画 200x150cm 2011
勇敢的游戏 布面油画 150x200cm 2012
在创作中,自我是正在进行虚拟创造的“上帝”
LCA:感觉你的作品和你的个人经验、生命体验是非常契合的。
马轲:艺术就是人生,或者人生就是艺术,作为实践者来说,这是没有间隔的。如果我能有效的传达我的个人经验的话,我觉得这就可以了。每个人的生命体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感受,这些感受在公共信息里是不存在的,这时候如果一个人提供了一种与你的这些感受相呼应或可以对话的东西,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对你的存在是一种安慰或是认同。社会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特殊个体存在的可能,它将不再是一统的和集体主义的状态。
LCA:近来黑桥艺术区在拆迁,近期的创作计划应该会受到换工作室的影响吧?
马轲:会,但画画这事总在脑子里面,不见得非得在工作室画。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画画了,所以觉得很痛苦。画画的时候我基本不会跟别人接触,工作室没有其他人,当习惯了这种方式的时候,这段时间对自我是一种舒缓的净化过程。在创作中,自我是正在进行虚拟创造的“上帝”,这时对自己的认识和感觉是虚幻的,当跳出来看当时状态时,这种状态就像是自我催眠或自我表演。
游戏2 布面油画 200x150cm 2016
释放 布面油画 200x150cm 2016
“过去的十年,对于画画的人来说有点迷幻,突然间艺术家成为了一个‘角色’”,马轲说。这个角色是什么?我想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是平行的,至少是与正在表达的人平行。
但马轲又是不急于表达的艺术家,他的观点明确而不张扬。原计划一个小时的对话,我们延长了近三个小时,这如同看他的作品,总会觉得意犹未尽。
肖像摄影:李英武
三人画展:夏小万、毛焰、马轲
策展人:崔灿灿
展览时间:2016年12月29日—2017年03月20日
展览地点:N3 Gallery画廊
(北三街艺术机构 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798艺术区706北三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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