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我们常常感到心烦、忧虑,似乎除了往生之外,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其实,若真能作往生想,生活态度应该是积极热忱的,如同在黑暗中蒙受光明,会感到温暖;溺水之人乘坐舟航,会得到安心。可现实生活中,多数人只是把往生当作伪饰自己心烦的幌子,借此逃避生活。
《时间与自由意志》里说:“人在当时的处境中,像漩涡中的一片落叶或枯草,身不由己。”
谈到心烦,大多时候我们不是因为心烦而烦,而是假借心烦而烦。
其实心烦,只是一个伪概念,如同公孙龙所讲的“白马非马”,只是语义谬误的体现。如果人们纠结于烦恼,甚至沉溺于烦恼,就会沦陷其中。
打个比喻,当一个人落水了,此时他最想做的,是回到岸上。如果他溺水后,不想回岸,而是不断地拍打着水面,搏击风浪,还想保持不被浸湿,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只是溺入水中急需偏救的凡夫,不是鹅鸭在水水不能湿的圣人,如果不认识这一点,就会由着习性,在烦恼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其实所谓心烦,就是心思太过于散乱。“散”是注意力比较分散,没办法专注下来;“乱”是因为心散的缘故,遇到不同的境遇,就会随着境走,难以收摄身心。所以心散、心乱,才是心烦的根本原因。
《四十二章经》云:“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专注,是治愈心烦的好方法。但是凡夫妄想纷飞,很难集中精神将心置于一境,源信法师讲:“妄念原是凡夫本体,妄念以外别无心也,直至临终,犹是一向妄念凡夫。”说到底,心烦不是外境的原因,而是妄想心、散乱心在作祟。
如何有效地改善心烦问题呢?
有几点:随众,随缘,随喜,随顺。
在团体中随众;在生活中随缘;与众共处时,常生随喜心;凡事随顺一些。
最重要的是令身心安住于当下。
北宋文学家苏东坡,在诗中写道:“逢人欲觅安心法,到处先为问道庵。”
苏东坡每到一处新地方,一定会先问当地有没有寺院或庙庵,因为他要寻求安心之法(东坡居士是心归极乐净土的)。“安心”,是有情众生亘古的追求。
通常当烦恼来袭,我们的本能都是想逃离,寻找出口,寻求自由让身心解脱,独独忘记了——适应当下。身心安住当下,才能获得安心与自由。曾国藩说:“天下断无易处之境遇,人间哪有空闲的光阴。”
前段时间,在一个起雾的清晨,我说:“雾也深知,迷茫的人看不到远方。”
一位法师回道:“雾已知晓,远方就在当下。”
诚然!当下就是最好的呈现,接受当下,自然能获得相对的自由。
杨绛说:“我这也忍,那也忍,无非为了保持内心的自由,内心的平静。”所以自由不是逃离,是接受,也是含忍的。
众生的心是多变的,常常时忧时喜,起起伏伏。我们不希望生烦恼,可依旧会生烦恼;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有习气,无论身在何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难免会有烦恼。
若是纠缠于某个烦恼,那个烦恼也不会停滞不前,终会随着时间流逝;你理不理会它,也终将会成为过去。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是一切都在变。
“无常”,才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试想,假如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我们的人生就会快乐吗?非也。
平静,才是最好的心态。
无论烦恼或欢喜,都是心的觉受,众生需要面对的终极烦恼是——死亡。
《无常经》云:“
生者皆归死,容颜尽变衰,强力病所侵,无能免斯者
。”
通常的佛门晚课,每日会诵《普贤菩萨警众偈》:“
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如少水鱼,斯有何乐?
”
一滴气泡,在水面留不了多久;同样,身为过客,在世间也活不了很久。若未解决自身死亡的问题,人生毫无快乐可言。
《四十二章经》云:“
寿命当在呼吸之间
。”一息不来,寿命就会顷刻终止,所以除了生死,其余都是小事。
而今,我们遇到万修万人去的净土法门,知念佛必生安乐净土,故而称念弥陀名号,归投弥陀愿海,已经解决了人生根本的大苦恼;若是依旧烦恼重重,不是外境的问题,而是自心的问题。
《无量寿经》言:“
屏营愁苦,累念积虑,为心走使,无有安时
。”
知此,无论时处诸缘,顺逆之境,皆以平常心作往生想,现生因念佛故,蒙诸佛护念,常在诸佛慈悲光中;寿终到了极乐世界,则永离身心恼,受乐常无间。
上人说:“我能存在是弥陀之荫,我有今天也是弥陀之荫,虽然依旧忧悲苦恼,但弥陀使我领受那永不绝望的安慰。”
当我们正处于烦恼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念念相续,以名号摄持烦恼心成念佛心,安顿身心、安住当下。
蕅益大师《弥陀要解》言:“
清珠投于浊水,浊水不得不清;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
。”
人生出现所有的烦恼,念佛都是最极致、圆满的答案。唯此一真实,余二皆方便。
作者 | 净土僧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