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部印度电影,在中国火了,片名叫「摔跤吧!爸爸」:
影片中的父亲迫于生计,放弃了摔跤的理想。所以,他把拿金牌的期望,放在自己未出世儿子的身上。
可惜他前后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全是女儿。
于是,他开始陪着女儿练摔跤,把夺金的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在那个男权至上的印度,女性的价值只有出嫁,所以影片中父亲的行为,免不了受到众人的歧视和嘲笑。
在这部电影中,反抗着
荼毒
女性千年之久的桎梏,动摇着整个印度民族的传统文化,在某天,它会改变这个国家。
这令我想起曾经的韩国,有一所名为「慈爱」的聋哑人学校。
但这儿的老师却并不慈爱——他们官商勾结,行贿受贿,为富不仁,强暴学生。
聋哑人孩子们无法开口说话,所以当老师实施性侵时,
他(她)们无从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
幸而,有位
良心未泯的
外来老师,带着孩子们,把禽兽教师一并告上法庭。
但谁料奋战到最后,法律却败给了权势与贿赂。这群罪犯,竟无一人得到惩戒。
再后来,这件事被改编成电影,名为「熔炉」:
影片一出,全韩震动,在舆论压力之下,当局被迫重审当年那起性侵案。
并且,韩国还通过了名为「熔炉法」的法案——
它保护着无数孩子,免受耻辱的侵害。
这两部电影品质上乘,观众无数,取得过卓绝的票房,所以,它们才有力量影响本国的思想,乃至根基。
——那么,与这两国毗邻的中国影坛呢?
这些年来,中国的院线电影充斥着无关痛痒的商业片。
别人电影里,有深沉悲恸的绝望,来自底层的嘶吼,而我们的电影,却只有一堆堕胎分手搞小三的青春片、爱情片、魔幻片。
在别国电影艺术日渐璀璨的当下,中国观众只能一次次感叹:
他们有改变国家的电影,而我们有改变电影的国家。
真的是国家改变了电影吗?我认为不是,甚至不怪导演,不怪明星,不怪一切制度,
要怪,就怪
我们观众自己。
中国观众走进电影院,往往不是为了电影本身,而是为了一起看电影的
爹妈/亲戚/哥们/闺蜜/男朋友/女朋友/相亲对象。
所以,我们并不在意电影的质量,只会管它够不够火、女神鲜肉够不够多。
如此一来,片方根本无需打磨剧本,只要把广告做足,把明星请对,自然有源源不绝的观众涌进影厅,至于口碑,谁在乎呢?
这是一个浮躁功利、娱乐至死的时代,我们嘴上挂着轻浮的情怀,手里埋葬着沉厚的艺术。
我们好电影都是免费的,在家上个网就能轻松找到。所以去影院消费,就必须够消遣、够刺激、够开心!不然都对得起我手边那捧爆米花。
于是,我们养活了一堆商人,逼走了一群导演。
凡是沉下心来拍电影的人,在
这种气氛之下,
都活得特别累,他们必须一边吊着岌岌可危的预算,一边心力交瘁应付着相关部门的审查。
这里面绝大部分,都在弹尽粮绝之际,输给了市场。他们偃甲息兵,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这一年来,大量佳作遭到院线无情碾压,比如「生门」,比如「我在故宫修文物」,比如「我的诗篇」:
2015年,「我的诗篇」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斩获
金爵奖最佳纪录片
,只是那时,发行公司和院线,都没有信心把这部电影带进影院。
所以,它
一路辗转斡旋,
在举办过1000场众筹点映,获得过十万名观众支持后,它终于在今年的1月13日,赢得一个全国公映的机会。
只是,大家没有高兴太久,当院线排片一出,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震到了:
0.3%
这是它的排片率,换句话说,一座城市的1000间影厅里,放映「我的诗篇」的,只有区区3间。
在0.3%面前,所有剧组工作人员的付出,都像一个苍白的笑话。
虽然我们心里都清楚,在商业时代,院线经理的做法无可厚非,他们什么都不用关心,只用关心你的电影到底赚不赚钱。
所以,他们只看见这部电影没有明星、没有名导、没有「视觉盛宴」,却看不见这部电影里,有这个国家的真相,有千万普通劳动者的脊梁,他们活在我们视线之外,用诗篇抒发内心汹涌而丰盈的希望。
只是大家心里有股气,觉得憋屈:哪怕观众看完电影以后,气得骂它「烂片」都好,都好过如今,连个看它的机会都找不到。
十点君心里也觉得憋屈。因为挺早以前,「十点读书」就与「我的诗篇」团队结缘。当时他们上门,给我们放了段预告:
十点读书主播
BOBO一看完预告,眼眶立马就红了。她说,
希望
我们的读者都知道,中国有这样一部电影正在生存。
一部聚焦中国3亿多普通劳动者生活现状的纪录片,正在生存——
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仰望同一片天空,每当擦身而过时,我们却习惯视而不见。因为我们看不上这些人蹩脚的普通话,和
凝在
他们鞋底的泥沙。
在我们心里,
他们是贴着「
农民工
」标签的抽象符号
,不是一个个鲜活的「
人
」。
而「我的诗篇」——也算不上多了不起的史诗巨作——它的成绩只一件:就是告诉每位观众,
这些普通劳动者
,
他们不是「
沉默的大多数
」
,
他们有着丰富的创造力和充沛的情感,远超我们的想象。
这部影片中,一切有关失业、讨薪、矿难、自杀等遭遇的镜头,全是他们的亲身经历。
所以,或笑或哭或沉默,你都能清楚看到这些人脸上,浓到化不开的忧虑。
他们游走在城市最边缘的地方,忍受最脏最累的工作环境,面临最现实最琐碎的矛盾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