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多一点。我就“死”掉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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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把婚姻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连载①

把婚姻放进冰箱需要几个步骤 连载 ②

Chapter02

还记得你们感情的第一道裂痕吗？连载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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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裂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06

贾思敏艰难找到停车位，顺着下过雨的街走了一阵，头顶是被梧桐遮住的天，却无一丝凉意。这是上海夏天最难熬的几日，整个城市被端进蒸锅里，明明正常呼吸，却像憋了一口气。她快步绕进一个小弄，进去一个老式洋房区的小铁门，方才来到 “ 乾 ” 门口。

过了玄关，偷过海浪样的水滴帘，她看到吧台边，池骋和朋友们明显已经喝得有点开心了，乙姐在吧台后点头对她笑笑， “ 正好，酒冰到最好的时候。 ”

贾思敏跟大家打过招呼落座，池骋在贾思敏耳边说了句， “ 床单我今天出门之前换好了，这件事算我错，得知你喜欢的酒来了，立马就订了在这吃饭，赔礼道歉。 ” 贾思敏心里冷笑，切，这么半个吧台的人，算什么赔礼道歉，但她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桌下轻轻握住池骋的手， “ 知道啦，今天少喝点。 ” 说完又怕自己这个台阶下得不够漂亮，柔声细气补一句， “ 你最近工作忙，天天喝怕你身体吃不消。 ” 本来还有半句 “ 我会心疼你。 ” 被她吞了下去，实在说不来了，这是 Lexie 的台词，她演的话戏就过了。

旁边几个池骋的同事朋友，听到后起哄， “ 看看人家，结婚三年还跟热恋似的，看来先结婚再恋爱还是有道理的，保鲜啊！ ” 贾思敏识趣跟着说， “ 也不是，我们不过是要面子，人前秀恩爱，在家掐得可厉害呢。 ” 虽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她却把桌下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

乙姐把酒倒入贾思敏面前的杯中，青梅味腾空而起，她使劲吸气，闭上眼睛。世界上怎么会有酒精这么完美的东西，神话一定被篡改过，潘多拉魔盒最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希望，应该是一瓶酒。 根本难以想象，在酒精被发现之前，人类是怎么牟足劲儿进化的，难道不会在某个沮丧的时候，一群猴子坐在地上说， “ 算了，累了，毁灭吧。 ”

乙姐递上一把金色镂空的小折扇给她， “ 这是今年的，这个夏天也要开心哦。 ”

贾思敏双手接过折扇，用力说： “ 谢谢。 ”

她是发自内心地感谢。獭祭的纪州梅酒，每年只根据时令产一次，据说每次只有八百瓶，让饕客们知道这是夏天来了的味道。第一次在乙姐这喝到，她拿出两把小折扇送给她和 Lexie ，让她们轻轻扇着风，青梅的味道随着风一阵阵经过她们的嗅觉，夏天变得立体而具象。后来成了贾思敏的一个小传统，这是第五年了。忙着各种事，到了酷暑才喝上。

贾思敏好感动，无论发生了什么， 就算失恋失业失身缺钱缺爱缺尊重，可这个城市终归一个角落，小小的，只容得下她一个，一只小酒杯，一瓶酒，一道小菜，一个小时的手机飞行模式，无论周围如何人来人往，她心里都稳得住，都能清晰感觉到这一瞬间她攥住了，真正属于她。 只要这样，就能把一切治愈。

07

“ 乾 ” 是上海旧时法租界武康路上一处日料店，大家若看过《罗曼蒂克消亡史》，这间店很像里面阿娇演的那个姨太住的房子。带点传说有助于生意，有人说这是汪精卫某个姨太的官邸，也有说是黄金荣当年会客地点之一。其实都不是，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洋房，还不临街，租金会便宜些。

能让它有传说的不是历史，是店里的老板娘，乙姐。店面两层，只有一张吧台和四个间小包间，乙姐每天只开晚餐一席，不能点菜，提前预约，熟客带熟客，最后倒混成了圈层。搞得知道这里，能走进来的就已经很不简单了。她的客人多是各界名流，他们都喜欢这种地方，那种全城皆知的网红店豪奢店太土，带着朋友去显得自己不是个 OG ，这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私房店最受欢迎，那么拼命有头有脸，最后不就图个圈出一块地方，别人进不来吗。

Henry 和乙姐是旧交，好像这家餐厅有他的帮忙才开起来，之后 Lexie 和贾思敏他们和比较重要的客户见面也都会提前预定这里。这间店并不能算是以好吃取胜的食肆，但是乙姐特别会另外一套经营之道，她能给你一种不卑不亢却 “ 显得很尊贵 ” 的感觉。因为说女人有生理期，且体温比男人高，做日料会影响食材的温度，破坏鲜味，乙姐的手边就永远放一个小银盆，里面装着冰水，每道菜之前她都会把手伸进去冰，冰化了帮厨徒弟会立刻给续上。也有说女人喜欢略施粉黛再喷点香水，影响嗅觉对食物味觉的判断，乙姐身上从来不会散发任何味道，也从不加粉饰，只是静静站在吧台后面，像是空气一般，为大家提供食物。如果你跟她说话，她会和你聊两句，但绝不主动加入任何人的话题，不和任何人装熟，好像全世界的未解之谜她尽收眼底，却只关心你面前的水渍和盘子里的鱼刺。无论客人喝到几点，她从不催促，她和那个吧台像是一个整体，没有下班时间，没有家，没有伴侣，没有小孩，没有宠物，没有高兴或者不高兴，她只会在凌晨时说， “ 开这瓶酒的话，我帮你们配个河豚一夜干，需要点时间，你们别太急着喝醉。 ” 她从不惧怕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会站到最后一刻，把每个酩酊大醉的客人送出去，跟司机代驾交代好，递上纸杯装好的热茶，同时递上一张卡片， “ 麻烦师傅，平安送到后给请致电我。 ”

关于乙姐的故事，谁都不知道，像空气的由来谁也说不清。不过 Lexie 一直断定她不简单。贾思敏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每个化了妆像是没化一样的女人，都不简单。贾思敏被 Lexie 说过之后，也产生了好奇，有一次她和楼行鸽来，两人打了赌，问乙姐店名到底是读 “qian” 还是 “gan” 。乙姐看着贾思敏， “ 走进来大家端着的时候是乾坤的乾。 ” 再把目光移到楼行鸽身上， “ 喝醉了开心走出去的时候是乾杯的乾。 ” 楼行鸽说这可不行，我们赌时谁输了开下瓶酒的。乙姐一边帮两人捏手卷一边说， “ 算我输，你们想喝哪瓶，我请了。 ”

即便那天喝了免费的酒，贾思敏还是不甘心，回家翻字典查， “ 乾 ” 的偏旁是乙姐的 “ 乙 ” 。别看这是比路人甲还次一等的字，在 “ 乾 ” 这个字的浩瀚天空和烈日汹汹下， “ 乙 ” 是那个奋力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植物。当贾思敏跟 Lexie 讲这个重大发现时， 她对着镜子补口红, “ 我就说，化妆像是没化一样的女人不简单，啧啧，我看人这个功力应该被授予诺贝尔奖，一看乙姐就是那种能趁着老公睡觉把他掐死的人。 ” 贾思敏翻白眼， “ 或者你写悬疑小说能快点得诺贝尔奖。 ”

池骋用手摸她的脖子，贾思敏在自己那个治愈宇宙里被叫出来， “ 今天高兴，再开一瓶好不好？ ” 贾思敏看着池骋，觉得大概这一瓶后，今天得到的那一点点治愈就会被击溃，可是各个都在兴头上，她说不行的话，刚补上的东西现在就会碎， “ 那就这一瓶了哦，威士忌还饿着肚子呢，我们要早点回去。 ”

老吴问， “ 你们家狗啊？弄个自动喂食的不就行了吗。 ”

“ 那哪儿行啊，你不知道，我老婆可宝贝威士忌呢，每天就算不跟我说话，都得跟它玩半个钟头。 ” 池骋接话。

“ 你们这么忙，还弄条狗挺累的吧，不得遛它啊？ ” 又有人顺着闲聊。

池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幽默感的话题，第无数次在饭局上开始讲那个故事， “ 当初我买了狗，她不喜欢，要送走又舍不得，最后喜欢的不行，狗在家地位比我都高，有一次我差点把狗弄丢，你知道她说什么？ ” 池骋学贾思敏的样子，瞪圆眼睛， “ 找不找狗，我就把你涮火锅！你信不信，老娘一定办得到！ ”

饭桌上大家笑起来。贾思敏心想，好笑吗？但她也跟着笑，拍了一下池骋的后背，默认了自己的嘴脸似的。

桌上家里有宠物的其他人附和着： “ 都一样都一样，我老婆还要抱着狗睡。 ”

有人回一句， “ 那你抱着谁啊？ ”

大家交杯换盏，又是一阵窃喜，男人们好像终于顺利从无聊的养狗话题，找到了新的下酒小菜，配着新开的一瓶酒。

拿着针线包一天的贾思敏，被提点了，她好像摸索到了两个人的第一根裂痕在哪里了。

08

第一次感觉到池骋这个人有点混不吝，大概是他买来威士忌的时候。

他们刚结婚一个月吧，热恋的劲儿还没过去，天天不停给对方见缝插针发信息，跟要是少说一句话俩人就从此在人海中失联了似的。

池骋突然发来张小奶狗的照片来，问她可爱吗。会议室里贾思敏，在桌子下面偷偷看手机，脸上还带着热恋的傻笑，回了句：好可爱。

过了半个小时，池骋发来信息，说，我买了送给你的，听 Henry 说你喜欢小动物，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你想要的都给你。当下贾思敏看到这句话，使劲握住手机，克制自己不要把手机飞到 Henry 脸上。

他们办公室里曾经养过小香猪， 2012 年还是社交网络的蜜月期， “ 接地气 ” 三个字风靡全国，多大的腕儿都得在微博上包饺子，写前言不搭后语的心情日记。

Henry 为了让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杀出一条血路，给她做了一个神经大条每顿饭吃三碗米饭，虎虎的亲切人设。装傻装能吃，去韩国做个少女嘟嘟唇都不是难事，可明星人设的的原罪在于会让粉丝入戏太深。一次握手会，她的后援团送来一只和她名字一样的小香猪。女孩没经验，还没等经纪人越过人群跑来，已经抱住那只猪，训练有素地鞠躬大喊谢谢你们对我的喜爱！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猪在我在！

下台后大家都很为难，小偶像跟小香猪大眼瞪小眼，经纪人指着她脑袋骂，说下次送个小孩来你也收下好了。

Henry 在化妆室外，看着手机屏幕， “ 猪在我在 ” 和 “ 养猪小偶像 ” 这两个话题已经冲上了微博热搜榜，心情明媚推门进去。见到的场景是女孩抱着猪被经纪人骂得大哭。 Henry 把手机在经纪人面前晃了一下，说， “ 这丫头天生能混娱乐圈的命，谁能像她一样，出口就是这种不过脑又能上热搜的话。这只猪收得值得，多大点事儿，我帮着养呗，我们公司正好有个小院儿，顺便再帮它弄个微博，人家晒包饺子，你晒活体原料，多好。 ”

Henry 把小香猪带回来，在办公室专门找了个刚入职的员工帮着拍照发微博写段子，喂食物和定期带去给小偶像互动拍照。收猪的女孩是当时还在偶像团体里的贺子，喂猪的员工是贾思敏。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段黑暗的时光。不是形容词，是真黑。天没亮就得去办公室，趁着街上人少遛猪，喂昂贵的健康猪粮，水碗洗得比她自己的咖啡杯都勤，每天换 N 次尿垫，闲暇时还帮着猪做瑜伽，天天称重，即便如此科学养猪，最后它还是不能避免的在一年内长到一百二十斤，每次猪眯起眼睛看她，贾思敏都毛骨悚然，觉得它图谋不轨。

终于，后援会很久都没问猪的事儿了，关于这件事的营销期也彻底过去了。贾思敏被任命关于猪最后一项重任，送它去农场。贺子跟着一起去，拍了好多照片，走的时候好伤心，转身哭着跑去一把抱住猪，求农场养猪大爷千万别吃它。贾思敏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感慨女明星贺子还真是没养过小猪贺子，才能产生这样美妙的羁绊。

后来贺子每年春节一看养猪场大爷朋友圈发年夜饭就害怕，让助理记得每年给那个养猪大爷包个大红包，叮嘱大爷想吃什么就跟她说，千万吃她的小猪贺子。不过这件事也有好处的，贺子也算和贾思敏相识于微时，一起养过猪，她是那个团体里第一个离团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孩，也成为贾思敏的第一个独代客户。 Henry 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个女团的其他人，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唯独真傻的贺子，如今是小花阵营中当之无愧的一线。

第一眼回家看到威士忌的时候，就先闻到一阵熟悉的骚味，被小猪贺子支配的恐惧又回来了。无力感像一个金钟罩落下来，贾思敏不知道怎么面对，把包一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小动物，她只是在常年的训练中，明白人生一切不得不做的事情，一定要很使劲儿做好才行，做好了之后才有资格选择。

“ 我看你都有点可怜，拼单词又不是让你做阅读理解写作文，这都能错？不就是死记硬背吗。 ”

“ 我就是粗心了。 ” 贾思敏弱弱辩解了一句。

“ 哈，根本没有 ‘ 粗心 ’ 这回事，越小的事情越你越要做好，如果你敷衍了应付了，别人才不会觉得骥服盐车，只会觉得你笨你傻，不配做更大的事。 ” 这段对话，发生在她小学四年级英语考试拼写电冰箱 refrigerator 拼成了 refrigeretor 时林女士说的话。她那个时候没办法开口说出，电冰箱这个单词其实真的很难拼，全班一半人都拼错了，好像就永远没办法说出来了。

池骋跑过来问，到底怎么了啊！你怎么回事啊！贾思敏擦着眼泪，最后憋出一句， “ 是挺可爱的。 ”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一件又一件小事，已经活到有的选的份儿上了，没想到选了之后，多得是更没的选。

池骋买狗回来，脑子里是广告画面，两人在夕阳下的草坪上恩爱漫步，小狗快乐地在一边打转。贾思敏脑子里是惨烈纪录片，令人疲惫的工作之后回家一脚踩在狗屎上，饭局上被灌的白酒顶着嗓子眼儿也得忍着恶心带狗出去跑一个钟头。

养狗伊始，池骋信誓旦旦保证，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能照顾好威士忌的。一个礼拜之后池骋就在崩溃中狠揍了一顿威士忌，坚定地要把它送走。

那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大吵。池骋不说自己没耐心，无法承担买了个活物回来的后果，而是说，这只狗都影响到我婚姻了，把它送走有错吗？贾思敏坚持这件事不是送走狗这么简单，既然你承担不了，当初为什么要养？池骋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贾思敏也是很会把争吵规模扩大的选手，她冷漠说， “ 你承认自己没耐心和责任感有那么难吗。我们结婚也不是因为喜欢，不喜欢的那天，我们要被送去哪儿？ ”

最后变成池骋发脾气，说那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那么爱你，在乎你，不就是一条狗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们的感情能跟养狗比吗？

这件事结果变成了是因为贾思敏不要把狗送走，池骋工作原因几乎一个月有二十多天不在家，所以要她承担养狗的大部分责任，池骋在家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负责遛狗。两个人一起擦狗尿的时候，池骋有时候会开玩笑地说一句，你看看，我当初说送走你不送，现在知道累了吧。

贾思敏不会哭不会闹也不会吵了，她接受了。

同时，她知道那道裂缝，悄无声息在两个人之间长了出来。她也知道，每一道裂缝，都是有生命力的，会蔓延扩散到其他细小的事件上。

他们婚姻的大多数裂缝就是这个逻辑。她也觉得大多数婚姻也就是这个逻辑。她不算特别幸运，也称不上倒霉。她只会偷偷把威士忌叫到一边，跟它说，争气一点哦，我们要加油。

威士忌果然没有辜负她，和贾思敏相处过程中，渐渐什么都懂了。家里没有狗狗厕所，威士忌会憋着尿等贾思敏忙完回家，而池骋回家的时候一定会搞出点幺蛾子。

有一次池骋出去遛狗，忙着看手机没来得及拴狗绳，威士忌回头看了一眼池骋，转身跑了。池骋打电话给贾思敏，说怎么叫都叫不回来。贾思敏穿着睡衣拖鞋冲出去，和池骋一起找，顺着遛狗的路走了好几圈，叫哑了嗓子，威士忌都不出现。池骋在身后拉住贾思敏的胳膊，她一回头，看到池骋的表情，心里好害怕他说， “ 算了。 ”

她明白如果这两个字说出来，有什么东西，一定会彻底碎掉。只能抢先一步，恶狠狠抬头跟池骋说，“你相信我说到做到，威士忌怎么样了，我就会对你做同样的事，找不到它我们谁也别回家。”

两个人在路口分开找，池骋一离开。贾思敏站在十字路口用尽力气喊了一声威士忌，她听到一阵奔跑的声音，威士忌从一个没有路灯的阴暗处跑来，她都不知道它藏在哪里。她也冲过去，紧紧抱住威士忌，那个时候，贾思敏觉得，它连他们的婚姻关系都懂了。

贾思敏相信每个生来完整的人类，从出生就在经历各种破碎的过程，第一次学跑步摔倒在地上几米外的妈妈不会走过来了，只会使劲喊加油自己站起来； 从 “ 我爱你 ” 开始的恋爱结尾是 “ 你滚 ” ，回忆起来多的是不被爱的片段； 同窗好几年上课一起偷吃一包零食，同学录上写做一辈子朋友的人半年后就会融化在人海； 辞职时帮你搬箱子，说真佩服你的勇气，之后一定要保持联系的同事当天对你朋友圈再也不可见；总有一天会发现，家里最常见的几道菜面前因为一句话知道你不知不觉已经和父母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和朋友拉手上厕所五年却没办法看同一部电影。第一次想大大方方把 “ 自我 ” 展现给世界，获得的都是嘲笑声。

选择结婚的人，始终和自己保持像两条平行的线条，运行在同一个空间里。这又让贾思敏碎掉一块。但她跟自己说，这只是自然规律。和地心引力一样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09

你不能被理解了，你要在看似热闹的生活中，孤身一人在你这条线上走下去。可是能怪谁呢，你这条线上的要么在前面你追不上，要么在后面追不上你，要么和你迎面走来，狭路相逢勇者胜，另外一个人掉下去了。

她没有做好把这段关系摔碎的准备，就只能举着那根保持平衡木棍继续走下去。

又一次细细抚摸这条裂缝以后，她把最后一杯梅子酒喝完，决定收起心里那些复杂的藤蔓，好好学着在两个人的第三年，像个成熟的，婚姻中的人类，学习一些应有的婚姻美德。

她准备站起来说该回家了，看到乙姐转身从身后拿出酒柜上那瓶轻井泽，标签是夜晚最深蓝的底色，白面艺妓画着殷红色的眼妆和唇妆，手持一把和她手里相同颜色的金色折扇遮住下巴，三十年份，和她同岁。

“ 有贵客哦？ ” 她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毕竟随着 2020 年的到来最后一桶轻井泽酒厂的酒也将卖完，轻井泽艺妓系列，极具收藏价值，不是什么大事儿，很少有人会真的打开喝掉。她不知道被什么击中，好奇心把她拎了起来，好想看一眼是谁开了这瓶酒。

乙姐没回话，只是点点头，拿着酒上楼。贾思敏假装去上洗手间，站起来跟在乙姐身后，一起走上楼。她站在洗手间门口，故意停顿，听着身后乙姐拉开移门，说， “ 久等了。 ” 她假装手机掉地回头捡。

捡手机的贾思敏看到那位 “ 贵客 ” ，当下是真的是尿意涌上心头了。和她对视的 “ 贵客 ” 倒是十分淡定，像设了天罗地网，知道猎物一定会上钩的样子。她想不到，上次说下次见，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楼行鸽懒散坐着，胳膊弯起来放桌上撑着脑袋，像是昨天说了下次见，今天就碰巧见到了， “ 我赢了，今天让您破费了，我就跟你打赌说，开这瓶她一定会跟上来，贾思敏啊，一直是好奇害死猫系列的种子选手。 ”

楼行鸽微醺着举杯，对呆立着的贾思敏说， “ 想不到三十岁的你还是这个样子，虽然不是今天，但是这瓶，祝你生日快乐。 ”

贾思敏正在进退两难的状况中，拉门被一只手彻底打开， Henry 回头板着脸看她， “ 我还以为刚他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怪不得打电话不接，在这儿喝挺美的啊？立马赶去翔仔家，他明天要宣布婚讯的事出问题了。 ”

（未完待续，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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