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你也糊涂，一个好端端的人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闪躲起来
突然就羞愧地无地自容，好端端地
这个人就捏紧了拳头。好端端的
像气球漏了气，枪走了火
事实上，他是一个足够理性的家伙
曾经相信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也掌握过不少近似真理的东西：
w进s退，春秋笔法、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尽管从未去过，但他竟然知道地中海的冬季
温和多雨，“所以那儿的人都爱吃油橄榄。”
该怎么说呢？从六岁起
这个好端端的家伙就聪明地恰到好处：
读书、受教育、工作、准时迈入婚姻
领结一丝不苟，抬起新娘的手他也说过：
我爱你，我承诺与你共度余生
尽管那时候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究竟承诺能承多重，多长算是余下的半生
这个人也足够幸运，他也见识过
世界的富有（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他也分担过其中的不幸（或者，有一点点儿吧）
每周日上帝还派出一个能说会道的家伙照料他
指导他爱别人，也允许他忏悔
多好呀！只管埋头过好生活
他就能如期获得一张死亡证明、一捧泥巴
上面可能还有一束茉莉，这说明
有人正儿八经或者假模假样地还记得他
这当然是非常理想的生活。如果这个人
好端端地继续下去，那么脚底下的蚂蚁
和头顶轻轻飞过的天使都会和他无关
他会像一朵花、一只小鸟、一台客厅的电视
一架供人爬上爬下的信号塔一样
享受太阳和雨水而从不懊恼
他原来会好端端的，不上断头台
当然，更不会跑去写诗
你瞧，他原来是多么的好端端呀！不常心痛
也不喝酒。可突然有一天，这个好端端的人
突然就闪躲了起来，突然羞愧地像一截柳枝
他觉得在这个
处处都死过人的大地上
除了写诗与歌唱，活着简直是无处可藏！
这下，他倒真像个酒徒了——
端住了那只酒杯就狠狠地喝它
那些酒在杯中转成水龙卷，他就端住那酒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