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迁徙者⑥丨来自岳阳的援藏医生：当地百姓的尊敬让我受宠若惊

　　7月29日，周六。

　　整个湖南还被包围在高温酷热之中，西藏自治区山南市桑日县只有22度，是夏日里名副其实的“避暑天堂”。来自岳阳第二人民医院的援藏医生王雷在享受他难得的轮休日。打开寝室的窗，就能望见高原地区尤其湛蓝的天空和轮廓清晰的白云，雪山在远处闪耀。

　　(援藏途中。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这是和碧波千里的岳阳完全不同的景致。去年5月中旬，出于对高原藏区的好奇和向往，王雷主动请缨加入了湖南省第四批短期技术援藏队伍，奔赴山南市桑日县人民医院开展技术支援工作。从初夏到秋季的将近半年里，王雷接诊了门诊病人近220人次、收治住院病人60人次、查房50余次。还“传帮带”，教出了一位藏族“徒弟”。那一次的支援，让王雷对桑日割舍不下。今年伊始，他又报名参加了第五批短期援藏队，惜别在长沙工作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孩子，于5月10日再次支援桑日县。

　　桑日县位于西藏南部，是岳阳市的对口支援县，平均海拔超过四千米，距离西藏省会拉萨约180余公里。本以为已经适应了高原环境的王雷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回来”，却遇上了一个惊险的开头。

　　进藏的第二天，由于旅途辛苦，再加上高原变幻的天气，王雷患上了感冒。与平原地区人们眼中“小小”的感冒不同，在高原患上感冒极容易引起严重的后果——高原肺水肿。缺氧使他嘴唇、颜面发绀，血氧饱和度仅70%(低于94%即为供氧不足)。经过及时的抢救治疗，王雷脱离了危险。虽然心有余悸，他却在认真评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选择继续援藏。“我答应了院长，今年要再带几个人出来。”

　　(王雷抢救治疗期间。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王雷是皮肤科医生。在藏区，由于高度的紫外线伤害，以及不少当地藏民没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和具备医疗常识，使得皮肤疾病很流行。然而，“整个市里都没有一个专门的皮肤科医生。”医疗迫切需要援藏医生的支持。

　　今年5月初的一个病例让已有11年工作经验的王雷都感到惊心——一位藏族孩子头部半边湿疹真菌感染，已经发展到头发全部掉光、头皮烂掉的程度。在山南市人民医院住了33天院，病情仍然没有得到好转。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家长来到了桑日县人民医院。当时，王雷还未到进藏的时候。医院找到他，他就通过视频通话了解病情，进行指导。一周后，王雷进藏，还自费带去了内地的药品，没想到他却因高原肺气肿住了院。治疗了3天，王雷带病出院，亲自对孩子进行了一周的治疗，将他健健康康地送出了医院。

　　桑日县处在雅鲁藏布江中游河谷地段。雅鲁藏布江如一把锋利的刀，将高原切出深深的裂痕。县里的道路常修在汹涌的雅鲁藏布江边，沿着路边山体向上看，就可以看到裸露着的破碎岩石。山高谷深的地貌让“平原客王雷”叹为奇观，却让“医生王雷”很无奈：随救护车出诊时，路面不仅颠簸，还时常有可能因山体滑坡或者泥石流中断。“一般急诊夜晚居多，有一次还差点翻车。”一次出诊，路上至少都要花上三四个小时。病人患的若是急病，更让车上的医护人员神经紧绷。但从没有人抱怨过——接到急救指令，无论多深的夜、多偏僻的乡村都要即刻出发。

（桑日县境内奔腾的雅鲁藏布江。图片来源：网络）

　　桑日的老百姓感念前来援藏的医生们。医生们也因此收获了满满的成就感。

　　(王雷在下乡义诊。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去年，桑日县的丹萨梯寺举行大喇嘛诵经活动，当地有几千人参加。王雷与同事们去做医疗保障。在寺庙顶上，医生们受到了当地的藏族老百姓的最高礼遇——献上洁白的哈达，奉上清冽的青稞酒。百姓们欢迎的歌声，在群山中回响。王雷感动不已：“桑日的老百姓真的发自内心地尊重医护人员，医疗环境特别好!”言毕，王雷重复：“让我‘受宠若惊’的事还有太多太多。”

　　桑日的藏族百姓中，不少都不会说普通话。因此，在接诊过程中，藏语翻译是必不可少的。接触得久了，王雷也学会了几句藏语：“‘土切切’。意思是太感谢了。病人和家属经常对我们说这句话。”

　　(王雷在问诊。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桑日的夏天，阳光明媚清澈。被藏民们视为吉祥幸福的格桑花在桑日县城随处可见，开得异常热闹。

　　情景动人心。

　　在这个夏天，王雷决心要继续完成他的“小目标”：“把科室建好，把医师带好!为医院二甲创建尽好自己的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