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AI相关产业成为各地重点发展的领域。图/IC photo
今年以来，人工智能
（AI）
技术发展迅猛，吸引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无论是工作之时还是茶余饭后，人们张口闭口无不谈AI，似乎是“忽如一夜DeepSeek来，千行百业AI开”。
这也让不少城市患上了“AI焦虑症”，纷纷抢先布局与大力发展AI产业。此前，一些城市就反思，为什么DeepSeek在杭州诞生而非在本地培育。与此同时，AI相关产业成为各地重点发展的领域，呈现出火爆的发展态势。
“AI产业热”催生焦虑症
由于担心输在起跑线上，也害怕落后于人，一段时间以来，不少城市充满焦虑，争先恐后地发展AI产业。
梳理各省份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可以看到，超半数省份明确提及重点发展AI相关产业并积极布局该领域。可见，AI产业正成为众多地方推动产业升级和加快经济增长的制胜法宝，并作为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发力点。
而从不少城市的公开信息看，布局发展的AI相关产业主要涉及芯片、智能终端、软件与算法、智能应用场景等多个领域。各地重点关注基础技术研发、应用场景拓展、产业融合发展等方面，聚焦AI芯片、大模型、脑机接口等前沿技术领域，涵盖制造、汽车、家居、医疗、教育、物流等应用领域，并促进AI与文化、旅游、农业等产业深度融合。
在推动AI产业发展方面，各城市积极布局和出台政策，通过加强创新平台建设、加大人才培养引进、推动应用场景开放、推动产业融合发展、完善产业支持政策等举措发展AI产业。这样的意识和做法无疑值得肯定。
然而，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在城市对AI产业发展感到焦虑的同时，相关企业也有大面积“AI化”的倾向。为赢得地方政府青睐，不少企业纷纷“加载”AI，这让AI相关的资源、设备与人才价格水涨船高，无形之中抬高了AI入局门槛和发展成本。
同时也要提醒的是，城市产生“AI焦虑”虽有其积极作用，但也要谨慎对待。尤其是对可能出现的AI骗子企业，更要加以警惕。
毕竟，严格来讲，不少城市管理者对AI及相关产业的认知其实是一知半解，在此背景下，如果想在AI领域一试身手，就该审慎以待。如此，方能避免被可能出现的骗子企业忽悠，也能最大程度保证投入的巨额资金不容易“打水漂”。
积极作为与科学决策不矛盾
不可否认，AI是未来经济发展、社会运行与人类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AI+”的想象空间也是巨大的。一些城市在这方面积极布局的做法值得关注与肯定，但这并不意味着任何城市都适合大力发展AI产业。
而对一些城市而言，有产业发展焦虑并非新鲜事。如今是AI，过去是大数据，而在更早之前还有信息技术、康养、文旅、光伏、房地产等行业。
试想，当一股AI热潮来袭时，不少城市管理者或许会经不住诱惑而下场，甚至将AI发展视为不得不投入的“政治正确”。但是，“一窝蜂”地盲目布局，可能会带来AI产业的“泡沫化”，甚至会导致难以收场的“一地鸡毛”。
要明晰的是，从一座城市的AI产业的发展来看，政府的引导和支持不可或缺，但更重要的是市场的自由竞争与优胜劣汰。
AI产业信奉“大力出奇迹”，对数据、算力等的需求极大。无论是搭建创新平台、培育扶持企业、培养引进人才还是保障资金支持，AI产业发展都需要巨额财政投入与强力政策保障。但这些方面的投入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一些地方呈现出的特点是，投入产出比加快走低且两极分化加剧。
因此，对大多数城市而言，不能只看到眼前的AI热闹，而要更加关注本地产业与经济的长远发展。如今AI产业发展还处于混战阶段，此时，保持“让子弹飞一会儿”的战略定力至关重要。
与此同时，从现实情况看，不少企业其实也有“虚晃一枪”、将AI作为遮羞布的可能，城市管理者更不能被这样的表面喧闹所蒙蔽。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是，只有真懂AI行业，才能发展AI行业。因此，城市管理者要加强针对自身AI方面的扫盲科普和技能培训，成为AI应用的行家里手。如此，方能为发展AI相关产业作出科学决策。
此外，一些城市也要因地制宜，基于自身特色与优势来发展相关产业。在发展AI产业时，不能贪大求全，而要将AI同本地情况与自身优势相结合，推动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通过AI来赋能和提升区域产业竞争力。
比如，中西部地区适合发展数据中心与算力中心，可以基于本地气候和能源优势来布局发展。再如，以农业见长的地区应关注AI对智能农业的应用潜力，通过AI来带动传统产业升级转型。
面对AI热，一些城市理当积极主动作为，但对一些投资过热、扎堆投入和无序发展的领域，有关部门也要发出预警。
AI对创新平台、人才培养引进方面的需求旺盛，各地分散建设极易导致重复建设与资源浪费。因此，加强自上而下的统筹协调和集约化建设，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制度优势，方能最大化地实现AI产业发展的规模经济。
撰稿 / 马亮（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
编辑 / 马小龙
校对 / 赵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