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钛媒体
最新鲜犀利的商业见闻,最国际视野的前沿技术,最不常见的独家猛料。钛媒体(www.tmtpost.com),网罗天下创新事,一个创新者最爱聚集的地方。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36氪  ·  中年屈臣氏,原地彷徨 ·  4 天前  
新浪科技  ·  【#李彦宏称AI泡沫难以避免#,会有1%的企 ... ·  5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钛媒体

热爱就会保守,不爱才会放荡|对话陆川

钛媒体  · 公众号  · 科技媒体  · 2016-08-15 10:26

正文

钛媒体 TMTPost.com

TMT 创新 创业 

关注微信号:钛媒体 ( ID:taimeiti )









(以上是三分钟精简高能版,完整40分钟对话视频在文末哦)


周六说好的「周一见」,现在就为你送出“钛妹碰大咖”8月挡节目的完整版,40分钟对话,钛媒体创始人赵何娟和导演陆川的完整对话,高手过招,只看门道。


专注创新和个性人物访谈的特色节目《钛妹碰大咖》,由钛媒体创始人、首席钛妹赵何娟领衔,对话那些风口浪尖的创业创新大咖,以女性独特的细腻视角,绵里藏针的犀利碰撞,感受创新大咖们鲜为人知的另一面。这期关于中国导演陆川访谈,题目叫《陆川的奇特电影世界》,不得不说,他的电影观在当下群魔乱舞的时代,是有些奇特的。



上个周末,因为著名演员王宝强的“离婚风波”,整个舆论场都炸了,表面看是感情风波,背后又将少不了利益之争。也有人开始担心,王宝强首次自己担任导演和主演,而他的妻子马蓉担任制片的年末电影《大闹天竺》还能不能如期面世。


演而优则导,似乎成了中国电影市场一个“流行病”,赵薇、徐铮⋯⋯一个个明星通过做导演完成了自身的华丽转身。陆川形容,现在从编剧到演员到摄像,“人人都想做导演”,可即便是那个帮你取景的摄像都觉得“我能当导演”的时代真的就是正常的了吗?这真像一个时代的群魔乱舞,你自己也习惯不习惯的在其中成魔成狂。


所以当《Born in China》这样的片子被放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有突然眼前一亮的惊艳感,镜头本身就是一种语言,一个雪豹的眼神,一个金丝猴的动作,都有着一种没法被导演却又经过精心导演的设计感,干净得浑然天成。陆川说,“我只想用下半生,就为了纯粹地去拍电影”,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他说这叫“本分”。


他在解释“本分”这个词时说,做电影人的“本分”就是写好剧本拍好戏,如今一个IP作者就想要全程参与制作、剧本、发行销售,想控制一切,这种跨界实际上就是“不守本分”。


当我问陆川,那为何要和互联网公司合作,进入这个根本不讲本分的世界,陆川却用了一句让我心有戚戚的话来回答:“在创作上我可能很野,但是因为我太爱电影了,就会显得很保守;你不爱一个事儿,你就显得很放荡。”,所以他拒绝用“互联网电影”来形容他进入了互联网公司的世界。


于我心有戚戚的原因就在于,在我们都跟着贾跃亭高唱:“大风越狠,我心越荡”的年代,我们还有多少人有勇气诘问自己一句“本分”,还有多少人有勇气承认自己宁愿“保守”?


我问钛媒体的几个高管,你们觉得我们的“本分”是什么?好在大家都能异口同声的说:做好内容。


跟所有的创业者一样,焦虑总在伴随着创业的每一天,陆川说他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害怕的不是没有钱,不是企业倒闭,而是害怕才华有一天枯竭,失去了电影人最宝贵的东西——“直觉”。“担心自己的感觉钝化了,变的没有那么犀利,没有那么锐利了”他说。


而我们,都知道对自己最宝贵的是什么了吗,找到了,就不妨好好珍视它,保守一点也罢。


————钛媒体创始人&CEO  赵何娟



完整对话节目,推荐观看高清视频(友情提示,请打开Wifi):



以下是经钛媒体整理引用的一小部分对话实录


“1000万美金的投资,在中国却找不到人来拍”


赵何娟:是什么触动你去拍这样一部完全没有大咖的电影?

陆川:为什么不用演员来拍戏?我其实不太能同意你这个(问法)。因为我觉得,我们这次用的是真正的、最贵的”大咖“。演员的价格他再贵,他是能算出的,有数的, 但是你看我们这部戏的演员——雪豹,就是有没有一个电影摄影师拍到过雪豹?可能拍到过,但是都是很短暂的镜头,可是我们这是一部电影,完整的去拍他的这种七情六欲,拍他的故事,生离死别,拍他的这种挣扎,所以这个就很难。

我们拍了18个月,跟踪了一个雪豹家族18个月,在西藏的一带,这还只是一个动物,我们还有另外一组摄影师跟着金丝猴跟了18个月,还有一组摄影师跟着藏羚羊迁徙,从它们的居住地,然后一直横贯这个,整个的青藏高原到卓乃湖边上产崽,跟随他们,大迁徙十几个月——迁徙都没有十几个月,我们花了这么久时间去拍摄。这些动物都非常的稀有,是无价之宝。


赵何娟:这会不会这是一次不务正业的行为?

陆川:说实话,我在做的过程中间其实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觉得这个项目可能随时会失败,因为就是像走钢丝一样的,(更可怕的是)我们那个时候感觉走钢丝,远方是没有尽头的,向下也是深不见底的。那个感觉是很恐惧的,那时候也有点儿后悔。我曾经拍《可可西里》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中国野生动物的美,还有它们生命力的顽强,所以喜欢动物,接这个事儿的时候没有想到它有多么疯狂,有多难——最难在于不允许做特效,这部电影不允许做特效,你不能够。

尽管这个项目拍了这么长时间,但是成本很低,6000多万人民币,也就是1000万美金。1000万美金分到3年里,可想而知我的这些合作伙伴没有拿什么钱。虽然人家是商业社会,但是就这个钱在中国找不着人(愿意拍)。


赵何娟:中国是因为已经被大量的热钱给冲晕了吗你觉得?

陆川:这两年能明显的看到初出茅庐的导演,他们都不缺戏拍,跟他们一谈都是说“我下半年有三个项目呢”!都是这样,导演背后有很多很多戏在后面在追,很多钱在追。如果想拿出一个电影,请他能够用一年的时间,安安静静的做完,你自己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是不是耽误别人挣钱了?

我们(拍电影的)那个时代是完全无怨无悔的去干这事儿。比如,《寻枪》前前后后等了三年;《可可西里》三年,《南京南京》五年——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钱也少,为了做一个事儿必须要自己吭哧吭哧的干。而到了现在,成了钱在“追”着导演走,心态可能就有点不一样。

赵何娟:是不是有自己的坚持?

陆川:对,因为其实你没有办法选择这个时代。 


赵何娟:花三年的时间完成一部电影,在您刚开始出道的时候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当下这个时代已经变得不那么正常了。所以,你去拍摄一部动物电影,也就意味着你其实要放弃很多其他的机会?

陆川:但是我觉得更好的东西是帮助我们所有人都放下了所有的包袱,这也是我当时选《诞生在中国》这部电影一个原因,它能帮助我放下所有的成就,能专注在电影本身——这个戏挣不着钱,你想所有利益的东西,想要票房,这个电影在中国市场上显然不是一个能够挣钱的电影。我似乎回到了当年刚出电影学院的那个状态,就是想拍电影,那么,你选这个事儿就纯粹了。

赵何娟:特别纯粹。

陆川:就跟你初恋似的。对我的心态来说是一个回归,反正你想要的所有利益的一切,这个电影都给不了你,那你就好好的拍戏吧。所以我是觉得这个时代把所有的规则都归零了,把所有的地位也都归零了,那你就在这个时代就可以重新书写你新的一个作品和记录,这个是一个很好的东西,我觉得做电影,还要有做电影人的本分。

赵何娟:那你觉得做电影人的本分是什么?

陆川:做电影人的本分就是写好剧本拍好戏,这就是本身。现在我接触的很多IP作者都想要全程参与制作、剧本写作还参与发行、销售,好像觉得自己创造了一个世界,要控制一切。而我认为这种所谓“跨界”,实际上是不守本分的。一旦跨界,你已经从这一天开始成为一个文化商人了,你在经营自己,你是自己的经纪人,是自己的一个产品的一个开发者,也是自己的一个商业体系,你的利益一定会被最大化。是不是要用把自己变成商人的方式去控制所有的这个商业化的一个环节,才能最大化你的商业利益?我觉得这个可能是需要去探讨。


不要给“电影”两个字前面加上“互联网”


赵何娟:去年你曾经和乐视合作,为什么会选择跟互联网公司呢?因为也有很多人都说,互联网公司拍电影是不务正业嘛?

陆川:我必须要澄清一下,我当时跟乐视合作的时候,我是跟乐视影业合作,我以为那是一家影业公司,然后我是把他当做电影公司来合作的,但是我参加他们的一个活动的时候,乐视影业的CEO张昭说,”我们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这一下弄的我很颠覆。我在想,乐视影业是互联网公司吗,我花了好长时间去消化这个概念,影业跟互联网?


赵何娟:你觉得被骗了吗?

陆川:没有没有。主要是因为我在电影这事儿上,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在创作上我可能很野,但是因为我太爱电影了,就会显得很保守;你不爱一个事儿,你就显得很放荡。我特别在意电影的这个定义、界限等等。我其实并不希望——也许我落后了——在电影前边加上互联网电影,或者什么餐饮电影,房地产电影,我真的不希望这样。

和任何一个艺术门类一样,电影业是跟互联网是平行的,并不是附属的,或者可以在前边加一个前缀的。


体制、技术和想象力,关于好莱坞的三个问题


赵何娟:您这一次也跟迪斯尼以及整个好莱坞的团队有更深度的这个合作和磨合。中国的电影产业跟好莱坞的电影产业,这个中间的这个差距或者差别,到底在哪里?


陆川:好莱坞其实有很多显性的一些特征。比如视觉、特效等。(这部电影)三年的合作下来,感受到他一些隐形的(invisible),看不到的那些体制的力量,两个方面:一方面,虽然看不到”体制“,但好莱坞也是事实存在体制这种东西的。有一些东西是比较僵化的,也比较保守的,坦率的说,他们一个大的studio的整个架构就跟一个政府机关似的特别严格,层级非常严格;但是另一方面,我看到了一些传统。在好莱坞做电影的人都尊崇的一种传统,这种传统是像礁石一样,不管你时代怎么变化,惊涛骇浪中一浪下来还会再露出来。


我们合作方迪斯尼的老板为这个项目专门成立了一个组织叫,故事委员会,是由迪斯尼内部的各种导演、编剧、制作人、制片人的精英组成的,里边可能有十几位奥斯卡获奖者,这些行业精英一聊跟我们一聊就是4个小时、6个小时,作为导演你就要去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法等,在我们片子的整个剪辑过程中间差不多有大概10次这样的交流。所有人都在跟我们聊“怎么讲故事”,你这个故事怎么聊,怎么幽默一点儿,这个事儿说了三年,你会觉得上了一个“剧作课”一样。


赵何娟:这其实是在对待电影的态度和整个环境的差别是蛮明显的。那么在电影技术这个层面还有哪些差距?

陆川:特效差距很大。比如说像做海上沉船这种特效,要做电脑精控的一些沉船模型,我们是做不到的。但是从摄影机、调音台、调色设备,我们都是最新的,比人家新多了,我们欠缺的是专业的操作人员,比起一些在专业机构里做了十几年混音师的积累的人,在人上边儿、后期管理上还是有差距的。


赵何娟:你觉得在想象力上有差距吗?

陆川:想象力上可能没有差距。这次拍戏,我作为我们那个项目的导演,我的想法好象更疯狂一些。他们反而希望更安全一些。我相信,中国导演我认识的这些像宁浩、乌尔善这些优秀的导演,如果他们能到好莱坞去拍戏的话,想象力上都是没有问题的,而好莱坞的技术团队能够给他们一个强大的支撑。


“我需要一个CEO,因为我要做纯粹的电影”


赵何娟:所以如果有两个机会给到你,一个机会是做一个中国上市公司的CEO,还有一个就是继续做大家都在争的这个饭碗——导演,你会怎么选择?


陆川:以我的个性来说当然都愿意尝试。你这个问题问的真的是特别好,这也恰恰是我到了这个阶段想问自己、想解决的一个问题:我现在肯定是愿意当导演,就是完全就做导演;那么,做一个上市公司CEO的好处是什么呢?就是有钱呗?


赵何娟:但是有钱就可以任性。


陆川:这个问题(怎么选择)其实不同阶段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做电影,慢慢的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电影的青年,逐渐的在走向一个电影的中年的时候,你突然会感觉到,你一天都不想荒废,你一天都不想跟这个电影分开,是这种感觉。我现在恰恰有一个公司,所以我想借助钛媒体这个平台为我们公司招一CEO,找一董事长,真的(我们在上周末的预告片里替有理想的各位把话带到了,详见《名导陆川要通过钛媒体给公司招个CEO》)。


赵何娟:是影业公司吗?

陆川:对,我们公司也40多人呢!公司其实已经都成立10年了,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吵吵过,也没到资本市场忽悠过钱。《南京南京》是公司成立之后做的第一个电影。成立公司就是为了能够帮助我任性的干电影,就是能够让我能够跟这个行业中间儿隔着一个东西,不至于说必须陪人喝酒,必须怎么着怎么着,才能够圈着钱拍戏,那个公司其实是一直保护我走到今天。我希望我们是一个专注在电影的孵化内容孵化,制作和出品,只做内容、不去顾忌其他的一个专业的电影内容公司。


赵何娟:不是为了上市?

陆川:你说的这些上市、财务报表什么的我也研究过......但是做一个公司是需要企业家精神的,我自己是不是能够去把一个企业做的最好,我完全不知道。我自己在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想要回归到一个最纯粹的一个做电影的状态里。


赵何娟:要保持这种纯粹的做电影的状态,始终保持创作的能力,你觉得在这个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

陆川:要无欲则刚,就是你要希望你能够在创作上能够保持一种疯狂,或者是那种意见不合起身就打的那种状态;在利益的欲望上要弱,一旦你就是利益上看的特别清晰的时候,会让你变得善于妥协和善于退缩。电影是一个消费品,我喜欢你这个电影或者我看了还不错,我也就沉默了,但是那些不喜欢的人会每天在那逼逼,他发出的声浪会让人觉得这个全世界都在反对你.......但你还是要继续以这种方式做。


“我很害怕失去直觉”


赵何娟:很多人给你贴了标签——文艺片导演,但是也拍了《九层妖塔》这样的商业片,有很多人骂你,你怎么看待争议?怎么看待和观众之间的这种关系?


陆川:我不是一个典型意义上“文艺片导演”,对,我觉得我是一个有文艺情怀的导演,我接受这种说法,但显然我的兴趣、爱好是更广泛。类型片这种分类在(内容上)实际上是没有高下之分的,不能说某种类型天然就有道德上的制高点,或者情怀上的制高点。比如《教父》显然是一个商业片。


赵何娟:在你拍过的电影里面,从《可可西里》开始到这次的《Born in China》,很大程度上都在讲很人和自然的关系,甚至有大量历史感和天地感,是偶然还是说是一种必然联系?你有很深的这种自然和历史情结吗?


陆川:你用的“天地感”这个词我觉得就是,还是比较荒凉的,没有那种繁华,可能这个是我内心的一个体现吧。可能因为生在新疆,小时候在兵团和上海等地居住,居无定所,老是在迁徙,最后搬到北京,对一座城市的归属感和安全感比较少。


赵何娟:你觉得你是一个安全感特别低的人吗?

陆川:是是。


赵何娟:你的不安全感更多的来自哪里?

陆川:不安全感,这个很难说,这个很私人。我觉得我会有一种焦虑,我会有很多担心,你就会担心突然有一天你写不出字儿来了,有一天你对你的电影没有判断了,你会失去很多的直觉。因为一路走过来做电影都是靠直觉在吃饭,你会担心自己的感觉钝化了,变的没有那么犀利,没有那么锐利,你有无数可以值得焦虑的事情。


赵何娟:过去这两年,你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是哪个?

陆川:这两年,我觉得我比较喜欢《白日焰火》。


赵何娟:最后一个问题,电影和女人你更喜欢哪一个?


陆川:电影就是女人呀,女人也是电影,我觉得在我心目中我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个。

赵何娟:所以你也总会想去尝试不一样的女人吗?


陆川:咳咳。。现实生活中, 已经没有机会了。对美的爱,可能是我一生都不能忘却的,我想说在我没有结婚之前其实我真的是会觉得,做电影,对电影投入的东西,就跟对于女人投入的感情真的是完全是一致的,就是你几乎要到就是朝思暮想,然后每天都会琢磨它。在谈恋爱方面我已经是很专一的,包括家庭还有我的太太,我的孩子,我就会把对女性的幻想全部放到电影上。因为我觉得,生命不息、幻想不止是可以的。


(陆川说,完了,说多了,回去会不会出事啊。。。你说呢。。。)


还有更多疑问


如果满分10分,陆川却给只给这部动物电影新片打了8.9分,为什么?


他为什么喜欢科幻电影?


陆川因《九层妖塔》备受争议,为何他却说最想继续尝试的电影类型仍是《九层妖塔》这样的,而不是《可可西里》?


这或许是首次对媒体袒露心声,陆川为何如此悲观,觉得自己再也拍不出《可可西里》这样的电影了?


陆川最喜欢的演员究竟是谁?

.......

收看完整视频






相关阅读跨界创业明星都登上了钛媒体

名导陆川要通过钛媒体给公司招个CEO

51岁的郭富城也创业了 | 独家专访

独家专访李宇春:挑战VR,从来野蛮生长

也许,我们都误解汪峰了|独家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