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教一年半,1座联赛杯,1座世俱杯,1座欧洲超级杯,更连续2年夺得欧冠,巨星齐达内正在建起他的新王国。
2002年欧冠决赛,罗伯特·卡洛斯左路传中失误,球被高高挑起,球员齐达内大禁区站稳抬起左脚一脚“天外飞仙”似的临空抽射完成了皇马对拜仁的决定性入球,帮助皇马2比1赢得了欧冠冠军。而今,在4比1大胜尤文图斯后,主教练齐达内带领皇马两夺欧冠,皇马赢得球队历史上第12座欧冠奖杯,他们也成为1992年欧冠改制以来首支卫冕成功的球队。
齐达内“天外飞仙”
从毫无主教练执教经验,到两夺欧冠冠军,44岁的齐达内只用了短短18个月。
齐达内低调、少言,他就像管理自己形象一样管理着皇马的形象,而外界只能看到他的几个侧面。
齐达内是这些年唯一彻底征服了众星云集的皇马更衣室的主教练。
齐达内在皇马的5年球员生涯,非常了解皇马的更衣室,他当年作为球员接受采访时就曾说过,皇马球员早上训练前见面都不握手,这个传统是为了避免对内互不理睬的球员将矛盾暴露给媒体。而当他2016年1月赛季中途成为皇马主帅的第一场比赛过后,莫德里奇就表示,“改聘齐达内太及时了,因为只有懂得善待球星并懂得他们心理的人,才有可能调动球员的积极性,齐达内本人就是球星,更容易得到球员们的尊重。”
齐达内让32岁的C罗重生并一直保持渴望进球和胜利的心态,他启用门将纳瓦斯和年轻中卫瓦拉内,还让贝尔和J罗成为替补。欧冠决赛前夜,媒体去加的夫千禧球场拍摄“球场内外”节目时,意外发现皇马更衣室内每位球员的衣橱中贴的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与四五名队友的合影,众人感叹沉默寡言的齐达内用这种细节强调集体精神。
每每比赛开始,球场边指挥的齐达内永远宣泄着激情。人们常常看到西服革履的他,光滑的额头上沁出汗珠。好几次因为场边指挥动作过大而扯破了西裤,也有过因终结巴塞罗那39场不败战绩兴奋地没有看路而摔了跟头。
齐达内裤子抢镜
与之相比,比赛后面对记者的齐达内又异常冷静,甚至说话声音都比一般人要小。即便再索然无味的赛后记者会,齐达内都会非常认真地听记者问题,然后熟练巧妙地做出回应,在下面三种状态中随意切换:毫无新闻点的回答、带有磁性的眼神注视,以及一种深不可测的微笑。
4月皇马正处于联赛和欧冠双重压力之时,西班牙记者安东·梅洛接连数次在记者会上提出相同的问题:“如果你在这两项赛事上一无所获,下赛季还会继续带领球队吗?”齐达内对他的固执很意外,但立刻换上一脸微笑,“你已经连续问过5次这个问题了,我的回答始终不变,赛季结束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未来,而是全力准备比赛。”而当齐达内面对“假如皇马在联赛最后阶段功亏一篑,你会怎样”的问题,他依然可以和颜悦色地回答:“我不知道你为何在这个时候往我脑子里塞这些负面东西,但我知道,有些人不愿意皇马胜利,他们有自己的倾向,希望自己的球队取胜。但我是皇马教练,我相信自己的球队。”
齐达内不会像安切洛蒂那样一年工作结束后主动与媒体开座谈会,而是除了记者会外敬而远之,只凭自己的微笑外交保证了皇马的外部媒体环境。
自上任两年来,齐达内几乎拒绝了所有媒体的专访要求。只有一次他接受墨西哥体育媒体《Record》专访,也还聊得是……墨西哥足球。他小心地对待记者,一手建立起了一个封闭的俱乐部,谨慎地构筑着自己的王国。
即便再忠实的皇马球迷,也不被允许观看球队训练,每年仅年初欧洲天主教传统节日三王来朝节当天对球迷开放训练。平日的训练课,齐达内一般会比球员们早到1个小时,早上9点前避开正门外的球迷从侧门进入训练中心。而记者们显然要幸运一些,可以观看每场比赛前夜的训练课,但也仅仅是训练课开场的前15分钟。
于是,人们看到了齐达内的两种形象:心平气和、小心谨慎地对待记者,而在众多球星的更衣室中有着极高威望。在媒体面前和在球员面前,他的形象过渡存在着巨大的空白。
2001年,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以7500万欧元的转会费将球员齐达内从尤文图斯购入皇马。齐达内在自己球员生涯的最后5年中在6名皇马主教练手下踢过球。那时正是皇马巨星政策的年代,作为当时全球最富有的俱乐部,皇马最不缺的就是主教练。从1996年至今,如果不算上博斯克和卡佩罗的二进宫,这近20年中皇马换了18名主教练,除了博斯克(1999至2003年)、穆里尼奥(2010至2013年)和安切洛蒂(2013至2015年)以外,没有其他人能够在皇马执教超过两年。
其实,球员齐达内的光鲜履历并没有为他的执教之路带来太多优势。历史上看,伟大的球员往往很难成为好教练,克鲁伊夫四夺西甲冠军,并在1992年与巴塞罗那赢得欧冠冠军,但他像贝利、马拉多纳,或者普拉蒂尼一样,都错过了自己作为主教练焕发第二春的机会。而与1998年世界杯冠军法国队队友布兰科、德尚相继成为主教练不同,齐达内一开始并没有选择走成为主教练这条路。
C罗(左)与齐达内
“齐祖一开始没有履历,也没有想去成为主教练的激情。那种动力是很后来才有的。”曾经在90年代作为波尔多主教练执教过齐达内的罗兰德·库比斯(Rolland Courbis)这样说道。齐达内自己2015年6月接受法国RTL广播电台采访时也说过:“当我刚刚结束球员职业生涯时,根本不想当教练,一点都不想。”2006年世界杯决赛,顶撞马特拉齐被罚出场,意大利最终击败法国赢得大力神杯,那是齐达内球员生涯的结束。而在那场比赛过去6年之后,齐达内才有了当教练的想法。“我问我自己:你想当教练吗?我自己回答,想。”2012年10月,齐达内面对法国《队报》采访时这样说道,他当时同时表示,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法国国家队主帅。
齐达内90年代在波尔多踢球时的主教练赫尔诺特·罗尔(Gernot Rohr)还记得,“齐达内当年是个腼腆的球员,但每当我们说起比赛和战术,他就很认真。他从来不会问很多问题,但每堂训练课他都很仔细。”
然而最初他的教练之路也有操之过急的时刻。2014年当齐达内刚刚成为皇马预备队教练的时候,他正在法国进修教练资格,因此他用另一个名字执教皇马预备队。而2014年10月,西班牙足协以没有执业证书为由将齐达内禁赛三个月,直到后来当地体育行政法庭撤销处罚。“这件事太特殊了,我发现只有很少的人为我辩护。”直到2015年10月,他才拿到欧足联职业教练证书。
2015年齐达内在接受《法国足球》杂志采访时,还为自己没有成为安切洛蒂接班人而感到失望,并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执教准备。
然而,在2016年1月正式成为皇马主帅之前,齐达内没有任何一线队执教经历。但实际上他的坚实后盾弗洛伦蒂诺始终在为他铺路。齐达内此前当过皇马顾问和体育经理,在2013至2014赛季,齐达内成为时任主帅安切洛蒂手下的助理教练,正是在那段时间,安切洛蒂让齐达内负责与球员的沟通联络工作。“齐祖是最充分吸收安切洛蒂给养的人之一,从此他明白了作为主教练,不是仅仅去教课或者当老大,而是组织、管理、动员一支队伍。”齐达内的律师卡尔洛·艾尔伯托·布鲁萨(Carlo Alberto Brusa)分析道。
2014年7月至2016年1月,齐达内成为皇马预备队主帅,齐达内的儿子恩佐就是在该队踢球。“从一线队助理教练到预备队主帅,这对外人也许是降职了,但在预备队的这18个月对齐达内来说是很好经历,他开始完善与球员关系的处理方式。”盖伊·拉科姆(Guy Lacombe)表示,他是齐达内在法国足协进修教练时的老师。让-皮埃尔·卡拉奇罗(Jean-Pierre Karaquillo)也认为预备队让齐达内的主教练人格完整了,“他大方、严肃、谦逊,他知道怎么关注球员。” 卡拉奇罗是利摩日体育法律与经济中心主任,齐达内正是在这座中心获得的职业体育俱乐部教练证书。
在齐祖之前,上一任没有一线队执教经历直接成为皇马主帅的人是博斯克。在他1994年短暂成为皇马主教练之前,也曾是皇马预备队主帅。而当博斯克1999年二度成为皇马主帅后,才收获了2000年和2002年的欧冠冠军。对皇马球迷会主席佩雷兹(Gerardo
Torino
Perez)来说,因为名气太大,对新教练来说皇马是最难开启执教生涯的球队。“当然齐达内缺乏执教经验,但他曾经是一名伟大的球员。仅仅是他的名字,就赋予了他极高的权威和合法性。”
齐达内作为球员的光荣过去为他迎来了天然的尊重。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曾经是名伟大的球员。”盖伊·拉科姆也这样认为,“如果其他一名教练和C罗说话,C罗不一定像听齐达内一样听他说话。齐达内本身就是皇马俱乐部的形象化身,同时他也熟悉这家俱乐部的方方面面、各个角落,也了解球员们。”
“齐达内彻底地融入了这支俱乐部。”马克莱莱如是评价道,他与齐达内在皇马做过两年队友,后来又一起参加教练资格证书进修班,“皇马是一家高于所有球员的俱乐部,齐达内作为球员时很能取悦球迷,当他成了主教练后,他也足够聪明,知道应该向球员传递何种价值观。”
“机构”、“融入”、“价值观”成了齐达内执教皇马的标签。“皇马被视作一个机构。而机构通常需要‘讲述’那些美丽的忠诚故事、卓越经历,以展现其价值观。齐达内是他那一代球员融入皇马的标志,就像迪斯蒂法诺一样。他的优雅、严谨、谦逊,他的职业生涯经历,获得的奖项,皆与皇马息息相关,都会产生积极回应,让皇马球迷们感到自豪,同时也巩固了皇马品牌形象。”雅克·邦格特(Jacques Bungert)如是评价,他不仅是齐达内的朋友,也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板。
众人不仅仅为齐达内树立了光辉的形象,齐达内自己也在努力充当球员们的“避雷针”。本泽马2015年11月因与法国国家队队友瓦尔布埃纳爆出性爱录像丑闻而被法国政府起诉,法国队主帅德尚和法国足协主席诺埃尔·勒格拉埃特(Noël Le Graët)为此决定不再征召本泽马进入国家队。“在体育竞技层面,我们都喜欢踢足球,所以本泽马国家队的落选让我们都感到很遗憾。”齐达内在表示尊重前尤文队友德尚的人员选择同时,继续坚持让本泽马在皇马俱乐部保持首发,后者则以51球成为欧冠历史上最优秀的法国射手,齐达内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也让同胞本泽马为他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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