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之路｜医生坚守海岛34年，有一个愿望

澎湃新闻 · 公众号 · 社会 · 2021-04-17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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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闻记者李思文

4月12日，广东珠海市首个新冠疫苗海岛接种点在万山海洋开发试验区（以下简称：万山区）桂山岛上启用，在经过三天有条不紊的接种程序后，14日下午岛上2000多名居民完成了新冠疫苗的接种工作。

连续三天紧张的疫苗接种工作完成后，14日深夜，桂山镇中心卫生院院长王桂湘才终于抽出时间接受采访。从1987年毕业后被分配到桂山镇中心卫生院工作，58岁的王桂湘已经在岛上坚守了34年，见证了海岛医院从简陋的小诊所发展成为如今综合型的诊疗医院。

王桂湘在桂山镇中心卫生院的近照

在最初没水没电、医疗条件艰苦的环境下，他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离开，而是默默坚守在岛上，抱着“去哪里都是工作，既然这里需要医生，我就留下”的简单初心，他从广西大山里走出来，在这伶仃洋海域的小岛上扎下了根，成为了海岛群众看病就医、渔民船员生命保障的“定心石”。

坚守海岛三十四载

桂山岛位于香港、澳门、珠海之间的伶仃洋海域，是珠海市万山区众多岛屿中的一个，西距香洲、澳门17海里，北距香港大屿山仅3海里，被誉为伶仃洋的一颗明珠。

1987年，远在广西群山里的王桂湘，即将从医科大专毕业，没离开过广西半步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600公里外的海岛扯上关系。

“当时珠海市卫生局来广西招人，说要到海岛上做医生，我想在哪里都是工作，不如去试试。”或许是基于和“桂”字的缘分，离开了广西桂平县（现桂平市）的王桂湘，被分配到了珠海桂山岛，成为了一名海岛医生。

站在通往桂山岛的船头，是王桂湘第一次看到大海，他对海岛的生活一无所知，只知道尝了一口的海水真的是咸的。他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更没想过在这里一待就是30多年。

桂山镇中心卫生院

桂山镇中心卫生院是岛上唯一的一家医院，承担着岛上所有居民的健康卫生安全。但王桂湘报到时，全院医护人员只有4个人，简陋的两层小楼位于海岛的半山腰上，一楼接诊看病，二楼就是生活宿舍。医院里看病的设备只有听诊器、体温计、血压计三样，5个人既要当全科医生，还要兼顾护士。

岛上的生活也远比王桂湘想象的更为艰苦，“晚上供电不足，我们就要靠点蜡烛来生活。男同志们下了班也要去山上挑淡水。卫生院里也没有厕所，到了1998年才搭建了一个临时厕所。”

由于海岛交通不便，第一次远离家乡的王桂湘，一年都难得回家一次，“每月到市区的航船只有2班，还是人货两用的木船，要和鸡鸭、货物待在一起，摇摇晃晃2个多小时才能到码头，再转车回广西，途中又要三四天，一来一回路上就要七八天了。”海岛医院医生紧缺，医生们都要轮班休假，由于路途遥远，王桂湘只能放弃回家的打算。

但艰苦的条件非但没有吓退他，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留下的决心。按照当时的政策，新招来的医生们在岛上工作5年就可以调往市区。和王桂湘被分派往各个海岛的11名医务工作者，大多都在工作5年后离开海岛另谋发展，但王桂湘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出路”，“我也没有去打听过这个政策，想法很简单，这边条件确实不好，但岛民也需要医生啊，总归都是要有人来做这件事的，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如留下好好做。”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让王桂湘坚守了30多年，从1987年到2021年，年轻的小伙已经两鬓华发，当初进入医院时的5个人，也因为退休等原因现在只剩下了王桂湘一人。34年间，桂山岛俨然成为了王桂湘的第二家乡，“再说离开是不可能了。”

桂山岛码头

以院为家守护岛民

在海岛工作的34年里，每年台风季，都是王桂湘和同事们最为担忧的时候，轻则岛上断水断电断通讯，严重时则还要顶着恶劣天气救治因台风受伤的病人。

2017年8月23日，强台风“天鸽”在珠海市登陆。王桂湘还记得，当时白天风力就已经高达14级，岛上到处都是被吹倒的树和掀开的顶棚。晚上，王桂湘所在的卫生院大门更是被强风整个吹走，医院因台风断水断电，陷入了一片漆黑。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脖子被割伤的渔民被送到了卫生院，“当时因为台风断航，患者也不能送到市里的医院去救治，就要我们临时给他进行手术处理。”在水电全无的情况下，王桂湘和同事们打着手电筒给这名患者连夜进行了清创处理和包扎，第二天通航后，顺利将伤者转移到市区医院。回想起这一段经历，王桂湘还觉得心有戚戚，“好在最终结果是好的。”

平时王桂湘和同事们都住在医院里，大门上安装了一个问诊门铃，无论何时有病人过来看诊，听到铃响，医生们都会立刻起床接诊。

然而在台风“天鸽”破坏了大门后，门铃也无法使用了。为了能及时接诊，当时已经54岁的王桂湘，立刻把自己的床铺搬到了医院门口，守着门口和衣而睡，一待就是三天。“那三天很难熬啊，人躺在床上，心里就担心，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好在三天里，都没有再出现病情紧急的病人。

34年里，王桂湘见证着医院从两层小破房变成了如今宽敞明亮的小高楼，而他始终没有搬离过医院半步，“除了离岛回家的时间，其他时间都住在医院里。”在岛上的日子，王桂湘的手机一直保持24小时开机，以便病人来看诊随时能联系上他。即使是夜晚散步，他也不会离开医院超过一公里，“怕病人来了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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